第347章 終焉之門,京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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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軍,上策天意,下討不臣。這個‘不臣’,指的不僅僅是人間的叛逆,更是……這星空之中,所有對我們這個世界,抱有惡意的存在。”
“那‘法則探針’,隻是一個斥候。很快,它的主人,那個所謂的‘水晶議會’,就會發現它們的斥候失聯了。它們會警惕,會憤怒,會派出更強大的力量前來一探究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吳閔的話,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剛剛那個灰球就已經如此恐怖,更強大的力量,又該是何等模樣?
“所以,在它們到來之前,朕要為我們這艘船,裝上最後一門主炮。”
他伸出手,對著腳下的地麵,虛虛一握。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從整個皇城的正下方傳來。不是聲音,而是一種震動,一種源自空間本身的戰栗。
整個太和殿,連同腳下的土地,竟然開始緩緩地,無聲地……下沉!
不,不是下沉。
是周圍的景象,在飛速地向上升起!
宮殿的牆壁變得透明,眾人能清晰地看到,他們正在穿過一層又一層厚重的地殼。那些泥土、岩石、地脈,在一種無形的力量下,自動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垂直通道。
“陛下,這……這是……”雲飛揚的天心儀上,指針瘋狂旋轉,他駭然地發現,他們並非在物理意義上移動,而是整個太和殿所在的“空間坐標”,正在被吳閔以蠻力向“地心”維度進行遷躍!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神通!
張虎等人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隻能感覺到,隨著不斷“下沉”,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股古老、洪荒、混沌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這趟匪夷所思的“地心之旅”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來到了一處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空間。
這裏沒有光,卻並非一片漆黑。空間的穹頂,是倒懸的皇城地基,無數條金色的龍脈紋路,如蛛網般遍布其上,散發著煌煌神威,將上方的一切壓力隔絕。
而他們的腳下,是一座巨大無比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屬鑄造的圓形平台。平台之上,鐫刻著億萬繁複的符文,這些符文構成了一個龐大到令人頭皮發麻的陣法,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在這個巨大平台的正中央,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那裏,沒有被封印的怪物,沒有咆哮的幽冥。
那裏,隻有一個……“洞”。
一個直徑約百丈的,不規則的圓形“洞口”。
它就那麽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洞口邊緣,是不斷扭曲、坍塌、又重生的空間褶皺。洞內,是一片比最深沉的黑夜還要純粹的“無”。
可就是這片“無”中,卻仿佛包含了“有”的一切。
張虎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的腦子裏,憑空多出了無數個自己。一個在東海稱霸,一個在陸地為王,一個墮落成魔,一個飛升成仙……億萬種可能性,億萬種結局,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讓他頭痛欲裂,幾乎要當場精神分裂。
李青璿的反應更為劇烈。她手中的古劍,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的哀鳴。在她的感知中,她看到了一柄劍,既是劍,又不是劍。它同時是刀、是槍、是世間萬物,又同時什麽都不是。她那純粹到極致的劍道,在這個“洞”麵前,就像一個笑話,被瞬間解構,變得毫無意義。她的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就連雲飛揚的天心儀,也徹底“死機”了。屏幕上一片空白,隻有一個不斷閃爍的紅色警告:【邏輯奇點,無法定義,無法理解,無法探測。】
“這……就是最後一道封印。”
吳閔的聲音,將眾人從那恐怖的認知衝擊中喚醒。
“它沒有名字,沒有形態,沒有意誌。它不是任何一種‘生物’,也不是任何一種‘能量’。”
“它,是‘原初之混沌’。”
“是這個世界在誕生之初,所有‘可能性’的集合體。是創世的源頭,也是滅世的終點。”
吳閔看著那個“洞”,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凝重。
“其他的幽冥之主,朕可以鎮壓,可以吞噬,可以煉化。但它不行。”
“因為,你無法消滅一種‘概念’。”
“而朕要做的事,比消滅它,更加瘋狂。”
吳.閔轉過身,麵對著他這些已經被徹底震撼到麻木的“守護者”們,一字一句地,說出了他那足以讓整個宇宙都為之顫抖的計劃。
“朕要……給這個‘概念’,裝上一個扳機。”
“然後,用它,對準我們的敵人。”
“開一槍。”
吳閔的話,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核彈,在所有人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給“概念”裝上扳機?
用“創世的源頭”當子彈?
這種想法,已經不能用“瘋狂”來形容了。這是在褻瀆世界的底層邏輯,這是在玩弄宇宙最根本的禁忌!
“陛……陛下……”雲飛揚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扶了扶鼻梁上那本不存在的眼鏡,試圖用自己最擅長的邏輯去理解這件事,“這……這在理論上是行不通的!‘混沌’的本質是無序和無限的可能性,而‘扳機’代表的是精確、可控和唯一的指向!這兩者是絕對矛盾的!強行將它們結合,其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湮滅!不是我們湮滅,就是這個混沌連同我們一起,把整個世界都拖入一場無法挽回的邏輯崩潰之中!”
他說的是事實,是任何一個有理智的生靈都能推導出的,唯一的結論。
張虎雖然聽不懂什麽“邏輯崩潰”,但也知道這事兒離譜到了極點。他撓著光頭,一臉糾結地看著那個黑洞,又看了看吳閔,甕聲甕氣地說道:“陛下,俺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俺隻知道,這玩意兒瞅著就邪門,比東海那夢魘和昆侖山那狐狸精加起來都邪門。咱們離它遠點不好嗎?非得去捅這個馬蜂窩?”
連一向清冷的李青璿,此刻也蹙緊了眉頭。她能感覺到,那“原初之混沌”對她的劍道,是一種根源性的“汙染”。靠近它,她的劍就不再純粹。觸碰它,她的道心就可能崩解。這是一種從存在層麵上,對她所堅持的一切的否定。
“朕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吳閔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個人,“你們認為這是在自取滅亡。”
他沒有反駁,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遙遙指向那混沌的洞口。
“你們再看。”
隨著他的指引,眾人不得不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恐怖的“無”。
這一次,他們看到的景象,又變了。
那混沌的洞口,不再僅僅是扭曲和解構。它像是一麵鏡子,映照出了每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最本質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