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名士兵結成“三才陣”時，他們三人的混沌玄甲能量，仿佛被無形地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麵更加厚重的能量盾。而當五人結成“五行陣”時，他們甚至可以模擬出金木水火土的攻擊特性，有的斬出鋒銳的能量刃，有的釋放出遲滯對方行動的重力場。
    這是孫武的兵法，與雲飛揚的符文科技，以及歐冶的神匠之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完美融合。
    大周的軍隊，哪怕是到了星空之上，其核心，依然是那套傳承了千年的，精妙絕倫的戰陣之道！
    神機軍團不再是各自為戰的流星，他們化作了數百個，乃至數千個小型的，卻又致命的戰爭機器。他們像一群經驗豐富的獵人，圍剿著一群雖然技術先進，卻毫無章法，隻懂得傾瀉火力的“野獸”。
    淨化者的邏輯，似乎無法理解這種戰術。在它們的計算中，個體戰力遠遜於它們的敵人，是如何做到以少勝多的？為什麽三五個單位聚集在一起，產生的戰鬥力不是簡單的加法，而是指數級的乘法？
    這種無法理解的“變量”，讓它們的指揮係統，陷入了短暫的宕機。
    城牆之上，老丞相劉伯庸，正扶著自己的官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他的身後，一名年輕的史官，正拿著筆，手抖得跟篩糠一樣，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丞相……這……這史書，該如何記載？”年輕史官的聲音帶著哭腔，“總不能寫……皇上揮劍捅破了天，張虎將軍帶著三萬天兵天將，正在天上和一群鐵疙瘩打架？”
    劉伯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那顆被儒家經典浸泡了六十年的心髒，不要跳出嗓子眼。他看了一眼高空中那個負手而立，身影渺小卻又仿佛撐起了整片天地的帝王，又看了看下方那個因為過度興奮，正一邊操作一邊傻笑的雲飛揚。
    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為了朝堂上那點雞毛蒜皮的政務，跟同僚爭得麵紅耳赤，是何等的可笑。
    “記！”劉伯庸一甩袖子，聲音前所未有的洪亮，“就這麽記！”
    “大周新元二年，秋，有天外邪魔來犯，其勢遮天蔽日。帝君吳閔，立於京城之上，一劍斬其首，破其膽。神機將軍張虎，率軍三萬，升空迎敵，布周天星鬥之陣，戰於九天之上。雲海樓少主雲飛揚，獻滅星之器，裂敵陣於彈指之間。此戰，為大周征伐星海之始，史稱……‘天門之戰’！”
    老丞相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熱血沸騰，仿佛胸中那點文人墨氣，也被點燃成了燎原的戰火。
    “好！好一個‘天門之戰’！”吳閔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劉伯庸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吳閔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他的身邊。
    “陛下……”劉伯庸剛要行禮，卻被吳閔抬手止住。
    “劉愛卿，你做的很好。”吳閔的目光，依舊望著天空的戰場，“戰爭，不僅要打贏，更要讓人記住。千百年後，朕的子民，會因為你的這幾筆，而知道他們的祖先，曾有過怎樣的榮光。”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
    “不過，高興得太早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天空中那片混亂的淨化者艦隊，突然間，所有的騷動都停止了。
    就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所有正在逃竄、反擊、或者崩潰的淨化者戰艦，都在同一時刻，靜止在了原地。
    緊接著，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意誌，橫掃了整個戰場。
    【混沌幹擾已分析。】
    【陣法模型已建立。】
    【變量已收束。】
    【啟動第二序列‘淨化協議’。】
    【目標：肅清所有‘非邏輯’單位。】
    隨著這道意誌的降臨，所有淨化者戰艦的艦身上，那些原本光滑的銀白色金屬，開始如同流水般湧動。
    一根根巨大的，如同尖刺般的炮管，從艦體中延伸出來。
    但這些炮管對準的，並非神機軍團，也非下方的京城。
    它們對準的，是它們自己艦隊中，那些已經受損，或者陣型散亂的“同伴”。
    在張虎和所有神機軍團士兵驚愕的目光中，淨化者艦隊，開始了對自己的“清理”。
    數萬道更加粗壯，更加凝聚的能量洪流，從那些完好的戰艦上射出，精準地，毫不留情地，將那些受損的、落單的、失去戰鬥價值的“累贅”，瞬間蒸發！
    它們用自殘的方式，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剔除了所有不穩定因素，重新組成了一個更加緊湊，更加森然，毫無破綻的……圓形戰陣。
    整個艦隊，如同一隻巨大的，由無數複眼構成的金屬巨獸，在天空中，緩緩睜開了它冷酷的眼睛。
    這冷酷而高效的“自我淨化”，讓神機軍團所有人都感到了徹骨的寒意。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麵對非人存在的，生理性的排斥。
    這群敵人，沒有榮耀，沒有同袍之情，甚至沒有最基本的生物本能。它們隻是一個巨大係統裏，可以被隨時優化和刪除的代碼。
    “他娘的……”張虎在軍團頻道裏低聲咒罵，“這幫雜碎，比幽冥裏的惡鬼還要邪門。”
    他能感覺到，重組陣型後的淨化者艦隊，所散發出的那種壓迫感，比之前強了十倍不止。那是一種純粹的，由絕對秩序和冰冷邏輯構成的“場”，在這個“場”的籠罩下，他混沌玄甲內那股狂暴的能量，都變得有些凝滯。
    更糟糕的是，腦海中那股混亂的低語，在這股極致的“秩序”刺激下，仿佛受到了挑釁，開始更加瘋狂地嘶吼，衝擊著他的心神。
    “穩住！所有人，收縮陣型，結‘玄武’防禦陣！”張虎強忍著腦中的刺痛，發出了指令。
    紫金色的光芒再次匯聚，三萬神機軍團，化作一尊巨大的玄武神獸虛影，將所有士兵都護在了中央。
    城牆之上，雲飛揚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不行……陛下，我的滅星符陣，被鎖定了。”他看著天心儀上那一片血紅的警告，聲音幹澀，“對方的能量場，形成了一種……‘法則閉環’。我的湮滅能量，一進入那個範圍，就會被它們的規則同化，然後相互抵消。它們……它們在用我的力量，打我自己！”
    這便是淨化者的可怕之處。它們或許缺乏創造力，但它們的學習和分析能力，已經達到了“道”的層麵。任何在它們麵前使用過的攻擊，隻要被它們解析出法則，就很難再奏效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