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吳閔嘴角微翹，“那你有沒有問過他們，是願意在你這肮髒的‘仁慈’裏腐爛，還是願意堂堂正正地，站著走向‘地獄’？”
    話音未落，吳閔的身上，一股與此地格格不入的意誌，衝天而起！
    那不是皇道龍氣的霸道，也不是兵主煞神的陰冷。那是一種更純粹，更本源的東西。
    是“生”的意誌！是這個世界所有生命，從誕生之初，就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對生存的渴望，對自由的向往，對未來的期盼！
    這股意誌，如同一輪煌煌大日，瞬間照亮了這片灰色的死寂國度！
    那些在雲霧中麻木穿梭的靈魂虛影，像是被投入冰水的活魚，猛地一顫，停下了萬年不變的動作。他們空洞的“眼眶”，齊刷刷地轉向了吳閔這個光源。
    “你看，他們好像有不一樣的答案。”吳閔的聲音，如同神諭，回蕩在這片靈魂的荒原之上。
    萬魂之母構築的巨大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她發現，自己對這些靈魂的掌控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失！那些被她視為磚石、視為燃料的靈魂，正在“蘇醒”！
    “不……不可能！你們已經‘死’了！你們的意誌，早就被我磨滅了！”她發出不敢置信的尖叫。
    “你磨滅的，隻是他們的記憶和情感。”吳閔一步步向前走去，他身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但你磨滅不了，他們作為‘生命’的本能。而我，是這個世界的‘主’。我的意誌，就是這個世界的意誌。我，能喚醒他們。”
    “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吳閔走到巨大的靈魂王座之下，仰頭看著那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輪廓。
    “要麽，臣服於我，交出你的核心與法則，成為我構築新‘防火牆’的基石。你的功績，我會記下。未來，你甚至可以在我的神庭中，獲得一個掌管輪回的席位。”
    “要麽……”
    他頓了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吃了你，然後用你的骨頭，自己蓋一座。”
    “狂妄的蟲子！你以為你是誰！”
    萬魂之母被徹底激怒了。吳閔那近乎施舍般的條件，是對她數萬年存在的最大侮辱。
    臣服？成為基石？
    她曾是這片土地上至高無上的神，是億萬靈魂的主宰！即便苟延殘喘，那也是主宰！
    轟！
    整個靈魂國度，在她的怒火下劇烈沸騰。那翻滾的灰色雲霧，化作億萬條鎖鏈，從四麵八方，朝著吳閔纏繞而來。每一條鎖鏈之上，都附著著最純粹的負麵法則——絕望、麻木、死寂、遺忘。
    這不是物理攻擊，也不是能量衝擊。這是直接針對“存在”本身的抹殺。它要將吳閔這個“異物”，從概念上徹底同化，讓他也變成這個灰色世界裏，一個麻木的、沒有麵容的靈魂。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吳閔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隻是在心中，對早已饑渴難耐的兵主煞神，下達了一個簡單的命令。
    “開飯。”
    刹那間，一股比萬魂之母的死寂更加深沉、更加純粹的“惡”，從吳閔的背後爆發出來。
    一尊頂天立地的魔神虛影，悄然浮現。它通體漆黑，身形模糊，卻有著一雙仿佛能吞噬萬古星辰的猩紅眼眸。
    兵主煞神，現身！
    麵對那億萬條襲來的靈魂鎖鏈，它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姿態，而是張開了那無形無質的“巨口”，猛地一吸！
    呼——！
    如同長鯨吸水，風卷殘雲。
    那些蘊含著恐怖負麵法則的鎖鏈，在接觸到兵主煞神的瞬間，非但沒能造成任何傷害，反而像是乳燕投林般，爭先恐後地被其吞入腹中。
    兵主煞神甚至舒服地“打”了個飽嗝，猩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猶未盡的滿足。
    同為負麵能量的聚合體，它和萬魂之母之間，存在著本質的位階差距。萬魂之母是“收集者”和“加工者”，而兵主煞神，是純粹的“吞噬者”與“毀滅者”。
    這就好比一個廚子，遇到了一個饕餮。他引以為傲的菜肴，在對方眼裏，隻是不夠塞牙縫的點心。
    “這……這是什麽東西！”萬魂之母發出了驚恐的尖叫。她最引以為傲的攻擊手段，竟然成了對方的補品！這種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另一麵。”吳閔微笑著，一步踏出，身形瞬間出現在了萬魂之母的頭頂。
    他伸出手，輕輕按在了那由無數靈魂構築的巨大頭顱之上。
    “你的‘絕望’，味道不錯。現在，讓我嚐嚐你的‘核心’。”
    “吞噬。”
    隨著吳閔一聲令下，兵主煞神的虛影瞬間膨脹，化作一張遮蔽了整個靈魂國度的巨口，對著萬魂之母的本體，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虛空。
    萬魂之母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氣球，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幻、稀薄。構成她身體的無數靈魂，正在被兵主煞神瘋狂地抽離、吞噬。
    【係統提示：兵主煞神正在吞噬高階幽冥核心，進化度+1…+3…+7…】
    【警告！宿主精神力正承受巨大衝擊！建議開啟心靈壁壘！】
    【檢測到海量“絕望”、“痛苦”、“麻木”情緒湧入，仇恨值轉化係統超負荷運轉！】
    【獲得“世界本源之力”點！】
    【獲得“世界本源之力”點！】
    ……
    吳閔的係統麵板，幾乎被刷新的信息流所淹沒。萬魂之母數萬年積攢的負麵情緒，在這一刻，盡數化為了他力量的資糧。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臉色也有些發白，這是短時間內接收了太過龐雜的靈魂記憶所導致的正常反應。
    但他沒有停下。
    他強忍著那足以讓任何大宗師精神崩潰的衝擊，雙目圓睜，全力催動著吞噬過程。
    他不僅要吞掉萬魂之母的力量，更要奪取她對這片靈魂國度的控製權，解析她那引以為傲的“偽裝法則”！
    “不！住手！我願意臣服！我願意交出一切！”萬魂之母終於崩潰了，她發出了求饒的哀嚎。
    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所有的尊嚴與驕傲，都顯得那麽可笑。
    “太晚了。”吳閔的聲音，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從你拒絕我第一個提議的時候，你的價值，就隻剩下‘被吃掉’這一項了。”
    他五指猛地收攏！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