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將士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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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將張虎,恭迎陛下凱旋!”張虎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帶著發自內心的狂喜與崇敬。他不管什麽法則重構,也不懂什麽能量變化,他隻知道,他的皇帝回來了。而且,他身後的那片死亡之地,活了過來。
    “恭迎陛下凱旋!”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響徹雲霄。每一個士兵的臉上,都洋溢著劫後餘生的激動和對吳閔神跡般的崇拜。
    雲飛揚張了張嘴,那句準備好的“陛下,此地能量異常,請速速撤離”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他看著吳閔,又看了看身後那片廣袤的綠洲,腦子裏一片空白。拆遷?不,這不是拆遷,這是創世!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用“拆遷”來形容吳閔的行為,實在是太沒有想象力了。
    吳閔緩緩落下,對張虎點了點頭:“起來吧,將士們都辛苦了。”
    他的目光掃過雲飛揚,淡然道:“坤輿儀壞了?不用修了,以後也用不上了。想了解這片土地,用眼睛去看,用腳去走,用心去感受,比任何法器都準。”
    雲飛揚下意識地躬身行禮,心中百味雜陳。吳閔的話,幾乎是在否定他畢生所學的基礎,可他偏偏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就在此時,一股毫無征兆的寒意,突兀地降臨了。
    這股寒意並非來自空氣的降溫,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冰冷。剛剛還溫暖和煦的陽光,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溫度。士兵們身上的鎧甲,瞬間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就連空氣的流動,都變得遲滯起來。
    “怎麽回事?!”張虎打了個哆嗦,運起內力抵抗,卻發現效果甚微。這種冷,似乎無視了物理防禦和內力循環。
    整個大營,陷入了一片小小的騷亂。
    吳閔眉頭微蹙,抬起頭,望向了遙遠的北方。
    在他的“視野”中,一條粗壯的、代表著“死寂”與“終結”的深藍色法則之線,正從極北之地延伸而來,像一隻貪婪的觸手,試圖給這個剛剛煥發生機的世界,刷上一層冰冷的油漆。
    “永夜之寒……這麽快就等不及了麽。”吳閔輕聲自語。
    他沒有做出任何驚天動地的動作,隻是隨意地抬起了右手,對著虛空輕輕一握。
    刹那間,籠罩在遠征軍大營上空的那股詭異寒意,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碎的冰塊,瞬間煙消雲散。陽光重新變得溫暖,白霜頃刻消融,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士兵們麵麵相覷,剛才那股凍徹骨髓的寒冷,仿佛隻是一場錯覺。
    隻有雲飛揚,死死地盯著吳閔剛才握拳的手,他的瞳孔因極度的震撼而收縮。他身旁的另一台監測環境的法器“四時鏡”上,剛剛一瞬間,代表溫度的朱砂刻度,從一個代表“酷暑”的極限值,跳到了一個代表“絕對冰封”的極限值,然後又跳了回來。整個過程,連一息都不到。
    這不是能量的對抗,不是用火焰驅散了寒冰。
    這是……命令。
    吳閔,對著這片天地的法則,下達了一個命令:“這裏,不準冷。”
    雲飛揚感覺自己的喉嚨無比幹澀,他終於明白了吳閔剛才那句話的含義。當一個人本身就能定義規則的時候,還需要什麽測量規則的儀器?
    “看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休整了。”吳閔放下手,語氣平靜。
    他攤開手掌,那枚灰白色的【世界之心雛形)】靜靜地懸浮在他的掌心。它看起來毫不起眼,卻在有節奏地輕輕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與整個世界的脈搏完全同步。
    吳閔能感覺到,從極北之地傳來的那股惡意,在接觸到世界之心氣息的瞬間,變得更加貪婪,更加狂躁。就像鯊魚聞到了血腥味。
    同時,他也能感覺到,來自星空彼岸的那些窺探目光,有幾道,明顯地,也投向了北方。
    “它在主動暴露自己,為它的‘主人’,指引降臨的坐標。”兵主煞神冰冷的意念在吳閔腦中響起。
    “那就不能讓它得逞。”吳閔在心中回應。
    他收起世界之心,轉身麵向全軍將士。
    “傳朕旨意!”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全軍休整一日,補充給養,修複戰備。雲飛揚,你即刻帶領雲海樓,整合所有技術力量,朕要你們在一天之內,將‘龍骨寶船’的懸浮陣法與陸行機關相結合,打造出能在冰原上高速行進的‘陸行龍舟’!”
    雲飛揚渾身一震,這個任務的難度堪稱天方夜譚,可當他對上吳閔那平靜而深邃的目光時,所有的“不可能”都化作了一個字:“遵旨!”
    吳閔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張虎身上。
    “張虎,一日之後,遠征軍……開赴極北!”
    一日之後,西域新生的綠洲邊緣。
    數十艘龐然大物,靜靜地匍匐在大地之上。它們保留了龍骨寶船那崢嶸霸氣的龍首船身,船體兩側卻延伸出了如同蜈蚣般的多足式金屬結構,每一足的末端,都銘刻著繁複的懸浮符文。船底之下,巨大的輪轂與履帶閃爍著金屬的寒光,充滿了力量感。
    這便是“陸行龍舟”,一件融合了大周皇朝、古族秘法與吳閔超前理念的戰爭機器。
    雲飛揚雙眼布滿血絲,神情卻異常亢奮。在吳閔的親自指點下,許多困擾他多年的技術瓶頸迎刃而解。吳閔並非直接告訴他怎麽做,而是以超凡入聖的境界,為他展示了法則的本質,讓他從根源上理解了能量的流動與轉化。這一日的收獲,比他過去一百年的苦修都多。他現在看吳閔的眼神,已經從敬畏,轉變成了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陛下,所有‘陸行龍舟’已準備就緒!經測試,在平原地區,最高時速可達三百裏!”雲飛揚激動地匯報。
    “不錯。”吳閔點了點頭,目光越過這些鋼鐵巨獸,望向了逐漸變得灰白色的北方天空。
    “出發。”
    一聲令下,數十艘陸行龍舟的引擎同時發出低沉的轟鳴,懸浮陣法啟動,龐大的船身緩緩離地半尺,隨即,底部的履帶開始轉動,推動著這支鋼鐵艦隊,如滑行般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大軍一路向北,景色的變化快得驚人。
    僅僅行進了半日,綠意便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黃的草原。又過了半日,草原也消失了,大地變成了黑褐色的凍土,寸草不生。
    空氣中的寒意,不再是昨日那種突兀的侵襲,而是變成了一種無處不在的、持續性的壓迫。
    世界,仿佛正在被剝奪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