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與山雞正躲避風頭，根本無心露麵。
    “在墓地算什麽？自家兄弟去世都不來？”
    率先開口的馬仔頗感不滿。
    眾人猛然回首，齊刷刷低頭致意。
    大佬b緩步而來，目光冷冷掃過那名說話的馬仔。
    馬仔臉色蒼白，眼神閃爍，“大佬……”
    “你還真能說！”
    大佬b冷眼相向。
    馬仔驚得連連咽唾沫，垂首噤聲。
    “哼！”
    大佬b走近，拾起一把紙錢拋向空中。
    隨後，僅簡短說道：
    “苞皮，一路走好！”
    雖為社團中最底層的四九仔，苞皮在銅鑼灣大佬b麾下也算略有聲望。
    不幸身亡後，葬禮極為簡陋，與風光二字毫無關聯。
    撒了些紙錢，幾人行禮上香，葬禮便草草結束。
    大佬b上前，眉宇間仍顯憂慮：
    “今日大家都睜大眼睛看清楚！”
    “引以為戒！”
    他以指指向遺像。
    “今後做事務必謹慎，誰若再為社團添亂，必嚴懲不貸！”
    眾馬仔低頭。
    大佬b深知，此時前來祭奠之人必與苞皮交情匪淺。
    他們或因苞皮之死有所怨言，作為領袖，他需壓製這種情緒。
    “好好幹活，社團定有回報，反之，落魄亦屬必然。”
    眾馬仔顯然被說服，混跡江湖本就如此。
    眼看紙錢燃盡，大佬b揮手示意：
    “回吧！”
    馬仔們讓開道路，他闊步而過。
    然而，才邁幾步，便驟然止步，雙眼圓睜，額頭竟滲出冷汗。
    臉色愈發僵硬，他遲疑許久才快步上前。
    幾位手下抬頭，這才明白老大b為何震驚不已。
    竟是洪興龍頭蔣天生駕到，身後還跟著二十多名精銳。
    蔣天生體格魁梧，肩寬背闊，穿著筆挺西裝，氣場凜然。
    老大b忙行禮：“蔣先生，您怎會親臨？”
    蔣天生冷著臉瞥他一眼：“我為何不可來？”
    “這……”
    老大b微微低頭。
    蔣天生邁步前行，老大b迅速退至一旁。
    “我是洪興龍頭，下屬若亡，定要隆重操辦！”
    “否則讓別派瞧見，洪興顏麵何存？！”
    話畢，他伸手，隨從立刻遞上三炷香。
    蔣天生恭敬地上香，隨後眾人呈上眾多祭品，儀式極為隆重。
    這無疑狠狠打了老大b的臉。
    蔣天生直起身，活動肩膀：“大b！”
    “蔣先生……”
    老大b急步靠近。
    蔣天生指向墓碑：“這就是你的成果？”
    老大b低頭沉默。
    蔣天生指著對方：“你辦事越發不盡責！”
    “洪興今日成就，靠的是兄弟情義！”
    “你這般行事，不僅在外人前失了麵子，也讓自家兄弟寒心！”
    “大家齊心協力，社團日漸興盛，人人有份！”
    “如此行事，誰還願為你效力？！若非如此，你大b，連我也無飯可吃！”
    老大b咬牙忍耐。
    蔣天生掃視其他幾名手下：“安家費發放了嗎？”
    老大b點頭：“正準備……”
    “雙倍發放！”
    蔣天生加重語氣，“要讓眾人明白，洪興絕不會虧待忠誠之人！”
    老大b閉目點頭。
    其餘手下則目光發亮，對蔣天生更添敬仰。
    蔣天生麵容稍顯柔和，拍了拍大佬b的肩膀：
    "老b，你是社團根基。”
    "有些話我不該說得這麽重，但你確實做得太過分！"
    "你這個所謂的‘大佬’到底做了什麽？！"
    大佬b抬手輕輕觸碰頭頂。
    被眾人麵前責備，他內心難免不服。
    然而蔣天生的話句句在理，讓他無言以對。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嚴肅：
    "龍頭，多餘的話就不說了。”
    "這事確實是我處理不當，給社團添麻煩了！"
    "出了問題我擔著，您讓我怎麽做都行。”
    蔣天生上下打量著他，語氣依然犀利：
    "我知道你心裏有想法，但我蔣天生即便犯錯也逃不掉責任！"
    大佬b搖頭："我沒有怨言！"
    "嗯，這樣最好。”蔣天生嘴角微揚，
    "你這局中人竟沒看清！"
    "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分明有人暗中針對洪興！"
    "不然怎會有這麽多巧合，處處不順。”
    大佬b一怔，心中漸漸明白過來。
    "這事因你堂口而起，自然得從你這兒查起！"
    "看在麵上，你現在就回去徹查清楚！"
    "無論牽涉到誰，都得讓他付出代價！"蔣天生目光閃過一絲狠意。
    大佬b鄭重點頭："蔣先生請放心！"
    但他隨即皺眉，似有難言之隱。
    蔣天生撫了撫油亮的發絲："說吧。”
    "我隻是擔心和記那邊，這次除掉了他們的紅棍巴閉。”
    "他們會不會趁我們徹查時趁機生事。”
    蔣天生冷笑一聲：
    "看來你還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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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無需擔憂，和記早對巴閉不滿，這事我已解決妥當。”
    大佬b抬頭："多謝蔣先生。”
    "我讓人安排了一桌酒席，請蔣先生赴宴。”
    "不必謝我，都是為了社團。”蔣天生環顧四周，壓低嗓音叮囑："往後辦事得更利落些。”
    大佬b點頭回應，仍道了聲謝。
    目送蔣先生離去，大佬b緩緩呼出一口氣。
    他揉了揉腦袋，活動頸部，眉宇間滿是不耐。
    "走！"他猛然吼道。
    ……
    回至堂口，大佬b居於上座，其餘人分列兩邊。
    卷簾門已落下，室內寂靜無聲。
    瞥了眼時間，大佬b皺眉："陳浩南和山雞怎還沒到？"
    "到了！"門外小弟拉開卷簾門。
    陳浩南與山雞低頭入內，神情略顯尷尬。
    四下掃視，旁人皆低頭避開視線，表情凝重。
    陳浩南看向大佬b。
    對方抬下巴示意兩人落座。
    "人都齊了，說說……"
    旁邊一人拍桌道：
    "大佬，其他堂口欺人太甚！"
    "今日收租，那幾個不知死活的竟敢羞辱我！"
    "若非您吩咐收斂，定讓他們嚐嚐後果！"
    眾人附和，麵露憤懣。
    顯然此事讓本堂口碑受損，進出者皆感壓力。
    又一人開口：
    "我的兄弟為護堂口與靚坤的手下起了衝突。”
    "那幫囂張跋扈的家夥還威脅說要將我們也送進牢裏！"
    ……
    眾人紛紛訴苦，氣氛愈發沉重。
    每句話都夾帶著對陳浩南和山雞的審視。
    他倆隻能低頭沉默，毫無發言餘地。
    畢竟局麵混亂皆因他們行事不周。
    "夠了！"大佬b舉手止住眾人。
    所有目光集中於他。
    "這次的事，損失最大的是浩南。”
    眾人轉向陳浩南。
    “今年社團裏，浩南最有希望成為紅棍。”
    “可現在看來，希望破滅了。”
    陳浩南臉色陰沉，眾人也是一臉愁容。
    要是浩南能成為紅棍，他們堂口的地位也會提升，做事和分利都會更有優勢。
    陳浩南站起身：“b哥，出了事我擔著，您說怎麽辦？”
    b大佬歎息搖頭：“擔什麽擔！事情已成定局，咱們內部不能自相殘殺！”
    “大天二被抓，事情鬧大了。
    現在我們必須團結，想辦法渡過難關，別互相指責，否則大家一起完蛋！”
    此話一出，眾人心頭的不滿頓時消散。
    “老大說得對，我們應該冷靜思考。”
    另一人接口道：“總覺得最近怪怪的，是不是社團哪裏出了問題？總感覺黴運纏身。”
    眾人眉頭緊鎖，也覺得近期狀況頻出，確實有些反常。
    一件事可能隻是運氣差，兩件事或許是命運使然，但接連不斷……這就值得懷疑了！
    b大佬調整坐姿：
    “有人在暗中針對我們。”
    “好好回想一下，最近有沒有得罪過誰，或者覺得哪裏不對勁，都說出來！”
    眾人議論紛紛，最終都未找到答案。
    山雞晃著腿，小聲嘀咕：
    “自從叻仔塵從苦窯出來，社團就沒一件順心事！”
    “我覺得就是這個掃把星搞的鬼！”
    陳浩南皺眉製止：“山雞別胡說！”
    他並非為了維護楊塵，而是擔心楊塵再次被社團關注。
    楊塵當年也是青年才俊，如今他自己又受排擠。
    若這些人一時衝動將楊塵召回，那後果不堪設想！
    大佬b聽到這句話，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周圍的人也若有所思，仿佛找到了某種答案。
    一番討論後，眾人驚訝地察覺到，目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始於楊塵出獄之時。
    大佬b敲了敲桌子，“難道這一切真的與楊塵有關？”
    山雞還在嘀咕：“我就知道，肯定是他把苦窯的晦氣帶出來了。
    不然我們怎會這麽倒黴？”
    雖然他的說法荒誕無稽，但聽者卻各有心思。
    大家都清楚，楊塵當年為大佬b入獄，出獄後又被社團冷待，最終選擇離開。
    沒人相信他心中毫無怨恨。
    再者，洪興雖為大幫派，卻也沒幾個敢輕易招惹的對手。
    這些對手也一直被列入洪興的警戒名單。
    最近幾天，這些勢力並無動靜。
    幾人對視一眼，臉色有些發白。
    “絕不可能！他隻是孤身一人，哪有這種能耐？”
    有人站起高聲否認，但表情卻出賣了他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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