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間，厲瀛舟的電話打了過來。
    林星野跟二人打了聲招呼，便拿著手機去了洗手間。
    林星野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厲瀛舟低沉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在哪裏？王姨說你跟朋友出去了。"
    她靠在洗手間外走廊的牆邊，大理石冰冷的觸感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
    不遠處，餐廳的燈光將人影投射在磨砂玻璃上，十一正誇張地比劃著什麽，逗得宋宇辰肩膀直抖。
    "帶小宇出來吃個飯，他馬上要中考了。"
    她放輕聲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你不是在看望之前的戰友嗎？"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柔意。
    "嗯，晚點要聚個餐。"
    厲瀛舟頓了頓，繼續開口問道："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是"我去接你"，而是"需要我去接你嗎"。
    這種克製的體貼讓林星野胸口泛起暖意。
    "不用了，十一開了車。"
    林星野靠在洗手間外的走廊牆上，聲音放得很輕。
    "我很快就回去。"
    掛斷電話，她深吸一口氣。
    厲瀛舟這段時間為了外婆的後事幾乎沒怎麽合眼，回了海市還要去看望以前的戰友及上級，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嘖…打電話呢林星野。"
    尖銳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星野抬眼，厲芷涵正倚在對麵的牆邊，嘴角掛著的那抹譏笑像是刻在臉上的麵具。
    她懶得搭理對方，準備繞過她離開。
    厲芷涵卻突然橫跨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真是沒想到。"她慢條斯理地說："你會跟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一起。"
    她上下打量著林星野，挑眉開口陰陽怪氣的說。
    "怎麽，嫉妒我和阿宴？明明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因為自己那平凡的出身被斷了念想？"
    林星野的指尖輕輕顫了一下，但麵上不顯。
    她平靜地注視著厲芷涵，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小醜般…
    冷靜、專業，不帶任何私人情緒。
    "厲小姐。"
    她開口，聲音不大卻一擊即中在對方的心脈上。
    "如果你對我和你哥關係有任何疑問，那也不關你的事。至於季宴禮，我建議你把他看緊點。畢竟，吃軟飯的男人，胃口通常都不小。"
    厲芷涵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猛地湊近林星野，香水味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咬牙切齒。
    "你算什麽東西？一個平凡出身野丫頭，也配讓阿宴跟那個不被歡迎的私生子對你念念不忘？"
    林星野微微後仰，避開她咄咄逼人的氣息。
    聽到厲瀛舟被喚作"私生子"，她的聲音冷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客氣。
    "厲小姐今天喝的是拉菲還是瑪歌？酒精中毒會導致小腦功能失調，建議你少喝點並盡快去醫院檢查一下。"
    厲芷涵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她突然伸手撐住林星野身後的洗手台，鑲鑽的指甲幾乎要戳到對方臉上。
    "你罵誰呢？"
    "誰應就罵誰咯，厲小姐反應這麽大，是不是檢查結果不太好？"
    洗手間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厲芷涵胸口劇烈起伏，精心修飾的眉毛擰成扭曲的弧線。
    就在林星野冷哼一聲準備離開時，對方突然輕笑出聲，話鋒一轉。
    "林星野，除夕夜的煙花好看嗎？"
    林星野的腳步驟然凝固。
    手臂的傷疤好像突然開始隱隱作痛，那是爆炸時嵌入的玻璃碎片留下的。
    她緩慢地轉身，瞳孔在燈光下緊縮成兩點墨。
    "是你。"
    這兩個字從齒縫間擠出，一張小臉上滿是冷意。
    "馬克是你指使的。"
    厲芷涵後退半步，欣賞獵物般打量著林星野瞬間蒼白的臉色。
    "證據呢？"
    她攤開雙手，腕間的卡地亞手鐲叮當作響。
    "軍方查了三個月都沒結論，你以為…憑你跟厲瀛舟能怎樣我？"
    隨後，她突然湊近林星野，看著對方的表情，笑的更加燦爛。
    "不過，我倒是很期待看你下次還能不能有這麽幸運。"
    林星野盡管已經保持鎮定，但胸口還是不斷的上下起伏。
    厲芷涵很滿意她的神情，正要繼續開口說什麽。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踉蹌著走了進來。
    厲芷涵立刻退開，臉上又恢複了那種假惺惺的笑容。
    "我們改天再聊，林醫生。"
    她意味深長地說，然後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林星野站在原地，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能大張旗鼓的安排馬克綁走她，又能讓厲瀛舟都查不到她頭上去。
    僅憑厲芷涵一個豪門小姐的身份，真的能做到這些嗎？
    回到餐桌時，十一和宋宇辰正聊得熱火朝天。
    她機械地應付著弟弟和閨蜜的問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厲芷涵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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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臉色不太好。"
    宋宇辰擔憂地看著她，語氣裏帶著關心問。
    "是不是不舒服？"
    林星野勉強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時間，隨後抬眸回答。
    "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明天你還要上學。"
    回家的路上，十一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
    "小野，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厲芷涵又找你麻煩了？"
    林星野搖搖頭，沒有提及洗手間裏的對話。
    "沒什麽，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別擔心。"
    她們先是將宋宇辰送回了小區，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姐，你真的不跟我回去看看嗎？"
    林星野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了，下次有機會吧，你快回去記得好好複習。有不會的問題，可以在手機上問我。"
    話落，宋宇辰失落的點點頭，跟兩位姐姐告了別後便朝小區裏走去。
    當車子停在厲瀛舟的別墅前時，林星野深吸了一口氣。
    客廳的燈還亮著，他果然沒有聽她的話去休息。
    推開門，厲瀛舟正坐在沙發上翻閱文件，聽到聲音立刻抬頭。
    他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黑夜中突然點亮的燈塔。
    "回來了？"
    他放下文件，起身向她走來。
    "嗯。"
    她輕聲應道，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
    "不是說讓你先休息嗎？"
    厲瀛舟伸手接過她的包，另一隻手自然地環住她的腰。
    "等你。"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星野的眼眶有些發熱。
    她靠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雪鬆氣息。
    "阿舟，幕後凶手是厲芷涵，是她。"
    厲瀛舟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複了正常。
    "你怎麽知道的？是她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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