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像是退潮的海水，一點點回歸腦海。
    鐵鏈的冰冷觸感將林星野從黑暗中拽了出來。
    她猛地睜開眼，頭頂是一盞光線柔和的水晶吊燈，四肢傳來金屬的涼意…
    她的手腕和腳踝都被厚重的鐵環固定在一張床上，稍微一動就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這是哪裏..."
    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鐵鏈聲似乎觸發了某種警報。
    不到十秒，房門被推開，厲言澈端著一個白瓷碗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姐姐醒了啊。"
    他語氣輕快，仿佛隻是在問候一個普通的早晨。
    "吃點粥吧，你昏迷五個小時了，胃裏肯定不舒服。"
    林星野的視線從鐵鏈移到他臉上，聲音冷得像冰。
    "綁架人犯法，你知道嗎？"
    厲言澈將碗放在床頭櫃上，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他的手指冰涼，像蛇爬過皮膚，他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
    "犯法嗎？可我還未成年哦。"
    林星野瞳孔微縮。
    厲言澈的身份信息上，18歲的生日還沒過，現在依舊是未成年。
    "姐姐的表情真可愛。"
    厲言澈俯身，呼吸噴在她耳際。
    林星野偏頭避開他的氣息，厲聲開口吼道。
    "放開我。"
    "不行哦。"
    厲言澈直起身，拿起那碗粥攪了攪，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
    "姐姐太聰明了，一放開就會跑掉。來，張嘴。"
    林星野緊抿著唇，眼神銳利如刀。
    厲言澈歎了口氣，放下勺子，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寵溺模樣。
    "好吧，那我們聊聊天。"
    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亮，像個小孩子想邀功一樣。
    "對了姐姐，想讓我那蠢笨的姐姐坐牢嗎？我可以幫你哦。"
    "厲芷涵？"林星野皺眉。
    "當然。"
    厲言澈點頭，表情天真得像在討論天氣。
    "竟然想染指我的姐姐，馬克死得不冤。"
    林星野心頭一震。
    "你和厲芷涵不是親姐弟嗎？"她試探地問。
    厲言澈的表情瞬間陰沉，冷笑的開口。
    "那個蠢貨？她居然想傷害姐姐…"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
    "不過沒關係，我會保護姐姐的。"
    厲言澈理所當然地說，手指卷起她的一縷長發把玩，突然興奮起來。
    "對了，姐姐知道嗎？厲芷涵現在可慘了。季家想跟她離婚，厲家沒人幫她，連她最愛的季宴禮都..."
    林星野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厲氏的現狀她知道，但沒想到季家會翻臉的這麽快。
    "你到底想要什麽？"她直視他的眼睛。
    厲言澈的表情突然變得柔軟，甚至帶著幾分羞澀。
    "想要姐姐...喜歡我啊。"
    他手撫在她的臉頰，一張臉上滿是哀求。
    "像喜歡宋宇辰那樣，不...像喜歡哥那樣。"
    林星野背後滲出冷汗。
    厲言澈的邏輯完全扭曲，卻又自有一套病態的體係。
    她必須保持冷靜，尋找突破口。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因為姐姐是我的光啊。"
    厲言澈的眼神變得迷離，唇角微微上揚開口。
    他從小就不是正常人，隻不過是很會偽裝，所以騙過了沈家人以及沈老。
    但幾個月前初次見到林星野的照片後，他就沉淪了。
    他越靠越近，林星野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甜膩的薄荷香氣，混合著某種藥物的味道。
    她猛地別開臉："離我遠點！"
    厲言澈停住了，表情受傷。
    "姐姐討厭我？"
    "我不討厭任何人。"
    林星野強迫自己冷靜，現在自己四肢被鐵鏈綁住，還不能徹底激怒他。
    "但這種方式，隻會讓我害怕你。"
    "害怕？害怕也好啊，比無視我好多了。"
    林星野意識到正常溝通對這個少年無效。
    她必須想辦法脫身…
    鐵鏈太結實，硬掙沒用，呼救更不現實，這房間明顯隔音。
    而且她手腕上的手鐲也不見了，像是知道了裏麵的機關一般被取了下來。
    "言澈。"
    她突然放軟聲音，輕輕皺了皺眉，表情難受的開口。
    "我手很痛，能鬆開一點嗎？"
    厲言澈眨了眨眼，似乎在判斷她話的真假。
    最終他搖搖頭："姐姐在騙我。"
    卻還是起身拿來一個軟墊，墊在她手腕下。
    "這樣好點了嗎？"
    林星野暗自咬牙。
    這個瘋子比她想象的更難對付。
    "為什麽要鎖著我？"
    她繼續周旋。
    "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麽...喜歡我，不該這樣對待喜歡的人。"
    厲言澈歪著頭思考了一會。
    "因為姐姐會跑啊，就像在俱樂部，我剛靠近你就打我。"
    他摸了摸臉頰，仿佛還在回味那一巴掌。
    "雖然我很喜歡...但姐姐太警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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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栗色卷毛在燈光下更加耀眼。
    "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誰都不知道我前段時間買了一套別墅，是我專門為姐姐準備的。"
    林星野觀察著四周。
    房間約三十平，除了這張床，還有一個小書桌和衣櫃。
    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厚重的金屬門。
    牆上貼著幾張照片，距離太遠看不清內容。
    "餓了嗎？"厲言澈突然問："我煮了皮蛋瘦肉粥，是你喜歡的口味。"
    林星野一怔，她確實喜歡皮蛋瘦肉粥，但這是很私人的偏好。
    "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
    厲言澈得意地笑了，一一開口敘述。
    "姐姐每周三午餐必點樓下咖啡店的三明治，咖啡必須要加糖，白大褂口袋裏永遠裝著兩支筆，一支寫病曆一支開處方..."
    林星野渾身發冷。
    這些細節絕非偶然觀察能得知，他一定長期跟蹤監視她。
    可他那時不是在上高三嗎？哪來的這麽多時間…
    而且校園報到那天還裝作不認識她。
    "變態。"她忍不住罵道。
    厲言澈卻像受到表揚般笑了，他重新拿起粥碗。
    "謝謝姐姐誇獎，但現在可以吃點了嗎？不然我隻能用特殊方式喂你了。"
    特殊方式四個字讓她勉強張開嘴，咽下一口粥。
    味道意外地不錯，但此刻嚐起來像嚼蠟。
    "乖。"
    厲言澈滿足地歎息，一勺一勺耐心喂她。
    "姐姐知道嗎？我練習煮粥整整三個月，就為了這一天。"
    喝完粥，厲言澈細心地用濕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這個本該溫馨的動作在當下情境中顯得格外詭異。
    "姐姐休息吧。"他站起身，"明天我們再繼續。"
    "繼續什麽？"林星野警覺地問。
    厲言澈在門口回頭，笑容純真，他眨了眨眼。
    "姐姐不是醫生嗎？正好治治我的"病"。"
    門關上了，鎖舌扣入鎖槽的聲音格外清晰。
    林星野試著動了動手腕，鐵鏈紋絲不動。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一、小舅舅肯定已經知道她失蹤了，以他的能力，找到這裏是時間問題。
    二、厲言澈雖然瘋狂，但似乎真的不想傷害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三、必須保持體力，等待最佳逃脫時機...
    她的目光落在牆上的照片上，眯起眼努力辨認…
    那是...她的照片？
    從角度和距離看，全是偷拍的。
    有她在醫院走廊的，有在超市購物的，甚至還有幾張是在她家樓下...
    林星野突然想起什麽，猛地看向自己的衣服…
    還好，還是原來那套，沒有被換過的痕跡。
    她稍微鬆了口氣，卻又立刻繃緊神經。
    厲言澈這種病態的執著，遠比直接的暴力更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時間流逝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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