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城。
    一夜之間，暗流洶湧。
    秦家廢柴秦風，非但沒死，反而“浪子回頭”的消息，像長了翅膀。
    傳遍了大街小巷。
    “聽說了嗎？秦家那個廢物，好像腦子開竅了！”
    “開竅？我看是回光返照吧！丹田都碎了，神仙難救！”
    “可有人說，他昨天還指點莫大師煉丹呢！”
    “扯淡！就他？還丹道天賦？騙鬼呢！”
    各種猜測，各種謠言，甚囂塵上。
    嘲諷者有之，懷疑者有之，看熱鬧者，更是數不勝數。
    ……
    趙家府邸。
    書房內，檀香嫋嫋。
    趙岩端坐太師椅，聽著下人的回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你說什麽？”
    “秦風…指點莫懷遠煉丹？”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顫。
    “放屁！”
    趙岩眼神狠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
    怎麽可能？
    那個廢物，明明被自己親手廢了丹田，灌了足以摧毀心智的高階迷魂散！
    就算僥幸不死，也該是個徹底的白癡！
    怎麽會突然傳出這種鬼話？
    難道…是秦家故意放出的煙霧彈？想穩定人心？
    還是說……
    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又被他迅速掐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給我盯緊秦家！”
    “特別是那個秦風！”
    趙岩聲音冰冷。
    “是！”下人連忙應聲。
    “等等。”趙岩叫住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派個機靈點的人，去秦家‘探望’一下。”
    “就說，聽聞秦風賢侄身體有恙，我趙家於心不忍，特來慰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這廢物，在耍什麽花樣！”
    ……
    秦家。
    氣氛有些壓抑。
    秦風“好轉”的消息，並未給這個日漸式微的家族帶來多少喜氣。
    反而讓某些人，更加不安。
    此刻，秦家待客廳。
    一個身著錦緞，麵容倨傲的青年男子，正端著茶杯，姿態悠閑。
    他是趙家的管事，趙坤。
    奉趙岩之命，前來“探望”。
    莫伯站在一旁，眉頭緊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坤管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莫伯語氣還算客氣。
    趙坤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
    “莫老客氣了。我家老爺聽聞秦風少爺身體不適，特命我前來探望。”
    他目光掃視四周，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不知秦風少爺現在何處？身體可好些了？”
    莫伯剛想說話。
    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
    “有勞趙管事掛心，死不了。”
    秦風緩步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青衫，麵色雖仍顯蒼白，但眼神平靜深邃，絲毫不見往日的怯懦和渾噩。
    趙坤眼睛微微眯起，仔細打量著秦風。
    確實和傳聞中一樣，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但這又如何？
    丹田已碎，終究是個廢物！
    “嗬嗬，秦風少爺說笑了。”趙坤站起身，語氣帶著虛偽的關切，“聽聞少爺前幾日遭了意外，丹田受損，真是令人扼腕。”
    他故意加重了“丹田受損”四個字。
    “我趙家與秦家世代交好，見少爺如此，我家老爺也是痛心疾首啊。”
    秦風看著他，眼神淡漠。
    “哦？是嗎？”
    “趙家主真是…有心了。”
    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趙坤笑容更盛，帶著一絲挑釁。
    “那是自然。不過，秦風少爺，丹田乃武道之基，如今根基已毀，以後這修煉一途，怕是……”
    他搖了搖頭，故作惋惜。
    “唉，可惜了秦家主一番心血。”
    言語間，盡是嘲諷。
    嘲諷秦風已成廢人。
    嘲諷秦家後繼無人，日薄西山。
    莫伯氣得臉色漲紅，拳頭緊握。
    “趙坤！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秦風卻抬手，攔住了莫伯。
    他看著趙坤，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修煉一途，確實艱難。”
    “不過，比起修煉，我覺得，做人更難。”
    “你說對嗎？趙管事？”
    趙坤一愣，沒明白秦風的意思。
    秦風繼續道：“有些人，生了一副人皮，卻長了一顆畜生心，口蜜腹劍，兩麵三刀。”
    “這樣活著，想必…也很累吧？”
    聲音不高，卻字字誅心！
    趙坤臉色瞬間變了。
    “你…你什麽意思！”他厲聲道，有些色厲內荏。
    秦風這話，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沒什麽意思。”秦風語氣依舊平靜，“隻是看趙管事印堂發黑，眼白渾濁，腳步虛浮，想必是近日心事繁重，夜不能寐所致。”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趙坤腰間的一個香囊上。
    “另外，奉勸趙管事一句，那‘凝神香’雖好，但若心術不正，吸多了，可是會反噬其主，損傷神魂的。”
    趙坤如遭雷擊，下意識地捂住了腰間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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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香囊裏裝的，確實是凝神香！是他花大價錢買來，用於靜心修煉的！
    可秦風…一個丹田破碎的廢物…怎麽會知道？！
    而且，還說中了自己最近確實心神不寧！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眼前的秦風，仿佛變了一個人！
    那平靜的眼神下，似乎隱藏著能看透一切的銳利！
    “你…你胡說八道！”趙坤強自鎮定，但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顫抖。
    他不敢再看秦風的眼睛。
    “哼！既然秦風少爺無恙，那我也算放心了！告辭！”
    趙坤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趙坤狼狽離去的背影，莫伯又驚又疑地看向秦風。
    “少爺…你這是……”莫伯滿眼困惑。
    秦風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不過是些江湖把戲，嚇唬嚇唬他罷了。”
    江湖把戲？
    莫伯顯然不信。秦風剛才那番話，分明是看出了趙坤的某些隱秘！
    特別是那“凝神香”和心神不寧，說得絲毫不差！
    這哪裏是江湖把戲？分明是高明的望診之術！
    而且，秦風那眼神…太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少年了。
    沉靜、銳利，仿佛能洞悉人心。
    “少爺…你沒事就好。”莫伯壓下心頭的疑問，隻覺得眼前的少年既熟悉又陌生。
    秦風拍了拍莫伯的肩膀。
    “莫伯，你放心，我沒事。”
    “而且，我向你保證，秦家不會就這麽完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莫伯看著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更多的是擔憂。
    “少爺，趙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次試探不成，他們肯定會有下一步動作。”
    “而且…家族裏那些人…”
    他欲言又止，但秦風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秦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大長老一脈，早就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
    秦風這個曾經的繼承人倒下，他們樂見其成。
    如今秦風稍有起色，他們又會如何？
    是觀望？是忌憚？還是…落井下石？
    “我知道。”秦風眼神微冷，“他們急著把我踩進泥裏，可我偏要站起來。”
    “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
    趙坤回到趙家，將秦風的話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趙岩。
    特別是秦風說破凝神香和心神不寧時，趙坤的臉上依然帶著驚懼。
    “老爺…那秦風…他好像真的變了個人！”
    “他不但眼神銳利，說話也…也透著邪門！”
    “他說我心事繁重，印堂發黑…還說我腰間的凝神香會反噬神魂！”
    “這些…這些他一個廢物怎麽可能知道？！”
    趙岩聽著趙坤語無倫次的描述，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盯著趙坤，眼神像刀子一樣。
    “你說他…看出了你的問題？”
    “是…是的！老爺！我最近確實睡不好，精神也差！”趙坤急忙解釋。
    趙岩沉默了。
    書房內一片死寂。
    那個廢物…難道真有古怪？
    不！
    這不可能！
    丹田已碎，神魂受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絕對不相信，一個廢人能在短短幾天內，擁有這種能力！
    秦風！
    秦風！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了趙岩的心裏。
    一股無名火，在他胸腔裏熊熊燃燒！
    “廢物！沒用的東西！”趙岩忽然暴怒，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趙坤！
    “連個廢物都探不出底細！我要你有什麽用！”
    茶杯碎裂，碎片濺了趙坤一身。
    趙坤嚇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
    趙岩喘著粗氣，眼神陰鷙。
    “秦風…你以為裝神弄鬼，就能嚇住我趙家嗎？”
    “你想翻身？做夢！”
    “去！給我查！徹底查清楚，秦風這幾天都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
    “特別是那個莫懷遠！他和秦風之間，到底有什麽貓膩！”
    “另外…”趙岩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秦家不是想靠他苟延殘喘嗎？”
    “我偏要斷了他們的念想！”
    “給我放出話去！就說秦風是裝瘋賣傻，丹田根本沒好！秦家不過是垂死掙紮！”
    “再讓人…去秦家的幾處產業，找點麻煩！”
    “我要讓整個青葉城都知道，秦家…完了！”
    “至於那個秦風…”
    趙岩冷笑一聲。
    “既然他這麽喜歡丹道，那就讓他…嚐嚐丹道的苦頭！”
    他腦海中，已經開始醞釀著一個陰狠的計劃。
    ……
    秦風並不知道趙岩的怒火和計劃。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趙家的試探，在他意料之中。
    趙坤的表現，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趙家，就是幕後黑手！
    而且，他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秦風了。
    秦風走到床邊，盤膝坐下。
    心神沉入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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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熔爐依舊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破碎的丹田處，造化之氣正在緩慢匯聚，孕育著烘爐的雛形。
    他能感覺到，身體的力量雖然增長微弱，但根基卻在一點點重塑。
    《乾坤造化訣》殘篇，確實是逆天功法！
    但僅僅依靠天地間微弱的造化之氣，速度太慢了。
    他需要更多的能量！
    而能量的最好來源，是藥材！
    特別是蘊含強大生命力的靈藥！
    他前世是丹皇，煉丹是他的本能。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現在的秦家，資源匱乏。
    想要快速恢複實力，他必須盡快搞到藥材！
    而且，他必須查清楚，當初是誰給他下的迷魂散！
    這種迷魂散，絕非尋常之物。
    能在青葉城配置這種丹藥的勢力，屈指可數。
    是趙家？還是…另有其人？
    秦風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前世關於各種毒藥、迷魂散的知識。
    結合身體殘存的藥力痕跡，他可以大致判斷出迷魂散的成分。
    那種藥力中，似乎蘊含著一絲極為駁雜，卻又異常隱晦的生機。
    這種生機…讓他感到一絲熟悉，又一絲厭惡。
    像是某種…被汙染過的生命力量？
    他皺起眉頭。
    這種感覺…很奇怪。
    他需要更多的線索。
    而線索…往往隱藏在暗處。
    青葉城，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秦家內部，也是人心叵測。
    他必須小心行事，步步為營。
    首先要做的，是賺取足夠的資源，購買藥材。
    然後，繼續調查迷魂散的來源。
    秦風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趙家，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會讓你們加倍奉還！
    你們以為我是廢物？
    好！
    那我就用廢物的身份，撕開你們的偽裝！
    用廢物的拳頭，砸碎你們的驕傲！
    “迷魂散…還有那股奇怪的生機…”
    秦風低語。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被塵封的記憶碎片。
    那些碎片，與某種古老的禁術有關。
    禁術…生機…汙染…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悄然浮現。
    如果那個猜測是真的…
    那麽下毒之人，其目的…絕不僅僅是廢掉他那麽簡單！
    秦風深吸一口氣。
    危機四伏。
    但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是丹皇！
    他有乾坤熔爐，有逆天功法！
    他，注定要重新站在世界的巔峰！
    而這一切，就從這青葉城開始！
    從…反擊趙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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