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這裏，他握著刀的手又緊了幾分。
    風吹過，帶著夜晚的涼意。
    他打了個哆嗦，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興奮和恐懼交織的情緒。
    他等。
    耐心地等。
    像一個最蹩腳也最亡命的獵人。
    ……
    陸家小院。
    燈還亮著。
    林詩韻坐在桌前，麵前攤開著幾張紙，上麵是她用鉛筆畫的一些服裝草圖。
    線條還有些稚嫩，但看得出用心。
    經曆了父親去世的巨大悲痛和真相的衝擊，她沒有垮掉。
    反而像是被一夜之間催熟的果實，多了幾分沉靜和韌性。
    她知道陸辰明天要麵對什麽。
    張富貴的發難，工廠的危機。
    她幫不上太多忙，但她想做點什麽。
    至少，不能讓他分心擔憂家裏。
    陸辰推門進來，帶進一股室外的寒氣。
    他看到桌前的林詩韻，腳步頓了頓。
    “還沒睡？”
    林詩韻抬頭，對他笑了笑，笑容裏帶著一絲疲憊，卻很溫暖。
    “睡不著，畫會兒圖。”
    她把草圖收起來。“廠裏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陸辰脫下外套，掛在牆上。
    “放心，都安排好了。”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還是有些涼。
    “明天…...會不會很危險？”林詩韻反握住他，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努力表現得堅強，但內心的擔憂無法完全掩飾。
    陸辰把她的手裹在自己掌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語氣平靜，“張富貴想玩，我們就陪他玩到底。”
    他沒說太多細節，不想讓她過度擔心。
    但他知道，明天絕不會輕鬆。
    股東會上的交鋒隻是其一。
    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楊大狗，像一顆不定時炸彈。
    必須防備。
    他已經提前跟派出所那邊通過氣，讓他們加強巡邏，特別是工廠和村子附近。
    自己也交代了幾個信得過的工人，暗中留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這幾天也小心點，盡量別一個人出門。”陸辰叮囑道。
    林詩韻點點頭。“嗯，我知道。”
    她看著陸辰，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但隻看到一片沉穩。
    這個男人，好像總能在驚濤駭浪中穩住舵。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陸辰幫她掖了掖被角。
    林詩韻躺下，卻毫無睡意。
    窗外，夜風呼嘯，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
    廢棄土坯房。
    楊大狗猛地站起身。
    他看到了！
    陸辰家的燈，熄滅了！
    機會！
    他握緊殺豬刀，像狸貓一樣，悄無聲息地竄出陰影。
    借著微弱的星光，他快速貼著牆根，朝陸家小院摸去。
    心髒砰砰狂跳，幾乎要蹦出胸腔。
    腎上腺素飆升，讓他暫時忘記了饑餓和恐懼。
    近了…更近了…
    他能聞到院子裏柴火的味道。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院牆不高。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
    一個助跑，雙手扒住牆頭，用力一撐！
    翻了進去！
    落地無聲。
    他蹲在牆角的陰影裏，警惕地打量著院子。
    靜悄悄的。
    隻有幾聲蟲鳴。
    正屋的門窗都關著。
    他該怎麽做？
    直接踹門？
    動靜太大了。
    會把村裏人都驚醒。
    他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試圖從縫隙裏往裏看。
    裏麵漆黑一片。
    突然！
    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從屋後傳來的！
    有人？！
    楊大狗渾身汗毛倒豎，幾乎是本能地舉起了刀，猛地轉身！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沒等楊大狗看清來人，隻覺得手腕劇痛！
    哢嚓！
    一聲脆響！
    殺豬刀脫手而飛，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劇痛鑽心！
    楊大狗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另一隻手下意識捂住斷裂的手腕。
    還沒等他做出更多反應，那黑影欺身而上！
    一隻大手像鐵鉗一樣扼住了他的喉嚨！
    巨大的力量將他死死按在冰冷的牆壁上！
    窒息感瞬間湧來！
    楊大狗雙腳亂蹬，拚命掙紮，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卻發不出完整的求救。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試圖看清偷襲者的臉。
    黑暗中，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和一雙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
    不是陸辰！
    是誰？！
    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他。
    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在飛快流失，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噗通”一聲。
    楊大狗像一灘爛泥，癱軟在地，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黑影鬆開手，冷冷地看著地上抽搐的楊大狗。
    片刻後，又有幾道黑影從院牆外悄無聲息地翻了進來，手裏拿著繩子和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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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作麻利，顯然訓練有素。
    他們迅速將楊大狗的手腳捆住，堵上嘴，套上麻袋。
    整個過程，幾乎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
    就像處理一件垃圾。
    為首的黑影對其他人做了個手勢。
    幾人抬起麻袋，再次悄無聲息地翻出院牆，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院子裏，隻剩下那把掉落在地的殺豬刀，在星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屋內。
    陸辰站在窗後，靜靜地看著外麵。
    直到那幾個黑影消失，他才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是趙衛龍找來的人。
    退伍的偵察兵，身手利落，可靠。
    對付楊大狗這種亡命徒，必須一擊必中，不留後患。
    他不能讓林詩韻再受到任何驚嚇。
    瘋狗，必須在咬人之前，徹底鎖進籠子。
    或者…處理掉。
    他轉身，看向床上似乎已經睡著的林詩韻。
    她睫毛微微顫動著。
    顯然，她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隻是強忍著沒有出聲。
    陸辰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一片冰涼，帶著細密的汗珠。
    “沒事了。”陸辰低聲說。
    林詩韻這才睜開眼，眼中有未散的驚恐。
    “剛…剛才…”
    “一隻野狗而已，趕走了。”陸辰語氣平靜，不讓她多想。
    林詩韻看著他，沒有再問。
    她選擇相信他。
    隻是握著他的手，更用力了些。
    窗外，夜更深了。
    明天，才是真正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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