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饒有興趣地逛著，很快發現魔修與玄霄界修士本質並無不同。
    同樣會為靈石討價還價，同樣有酒樓妓院，甚至街角也有乞丐蜷縮。
    唯一的區別是，這裏當街鬥毆沒人管，隻要不波及商鋪，打死打殘各安天命。
    他在最大的客棧住了三天，用幾瓶玄霄界的丹藥換到了不少情報。
    自兩界分離後，每逢壁壘薄弱期，玄霄界總有高手跨界屠殺魔界天驕。
    上任魔界天命人師門盡滅，發狂率眾複仇，結果在界壁處遭遇埋伏，全軍覆沒。
    現任魔界天命人，紅發赤瞳，十六歲離家出走，至今未歸。
    “老套。”
    陳林放下酒杯，“但有效。”
    隔壁桌的魔修還在憤憤不平：“那些玄霄界的偽君子，每次都說我們意圖入侵，可明明是他們先動的手！”
    陳林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杯沿。
    這些魔修談起玄霄界時，眼中隻有仇恨，卻無人質疑為何每次複仇都會失敗。
    就像被精心編排的戲劇，演員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演。
    聖山通體赤紅，山體表麵布滿血管般的紋路，遠遠望去如同跳動的心髒。
    山腳下本應有重兵把守，如今卻空無一人。
    據說是大長老下令撤防，專等有緣人。
    陳林拾級而上，每一步都在石階留下淡淡的霜痕。
    越往上走，靈氣越狂暴，到半山腰時，普通元嬰修士恐怕已被撕成碎片。
    哢嚓。
    他踩碎了一塊頭骨。
    放眼望去，台階兩側散落著無數骸骨，有的晶瑩如玉，有的漆黑如鐵，都是曆代挑戰者的遺骸。
    山頂宮殿前，白發老者盤坐在血池中央，眼皮都不抬：“玄霄界的刺客現在這麽囂張了？”
    陳林撣了撣衣袖：“我不是來殺人的。”
    “嗬。”
    老者抬手一指，血池中竄出九條蛟龍，每條都帶著腐蝕神魂的劇毒，“那你是來送死的？”
    第一條血蛟撲來時，陳林隻是微微側身，蛟龍擦著衣角掠過，將後方石柱融出個窟窿。
    “身法不錯。”
    老者冷笑，雙手結印，剩餘八條蛟龍同時撲出，封死所有退路。
    陳林腳尖輕點，人如柳絮般從蛟龍間隙飄過，落地時連衣擺都沒沾濕。
    老者眯起眼，改換法訣。
    整座血池沸騰，化作漫天血箭攢射，每一箭都鎖定氣機。
    可陳林就像能預判軌跡，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
    “隻會躲嗎？”
    老者怒喝，祭出一柄骨刀。
    刀出鞘的瞬間，天地間響起萬鬼哭嚎，連空間都被斬出裂痕！
    陳林終於動了，他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精準夾住了劈到額前的刀鋒。
    鐺！
    金石交鳴聲中，老者虎口崩裂，骨刀再難寸進。
    “你...！”
    陳林鬆開手，後退三步，
    "繼續。"
    半個時辰後，老者氣喘籲籲地坐回血池，靈力枯竭，連白發都黯淡了幾分。
    “現在信了？”
    陳林撣去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
    老者死死盯著他，“你究竟是誰？”
    “一個看戲的。”
    陳林望向玄霄界方向，“順便問問，你想不想換個劇本？”
    天闕城，蘇家府邸。
    “廢物！全都是廢物！”
    蘇家現任家主蘇厲一掌拍碎紫檀木桌，臉色鐵青。
    堂下跪著十幾名修士，個個帶傷，其中一人半邊身子都被燒焦，氣息奄奄。
    “三個煉虛，五個化神，追殺四個小輩，結果反被殺了兩個化神？”
    蘇厲怒極反笑，“你們是去送死的嗎？”
    一名黑衣修士戰戰兢兢道：“家主，那幾人絕非尋常修士……那熊貓精一棍砸碎了李長老的本命法寶。”
    “那劍修的雷法竟能引動天象，還有那紅發女子......”
    “夠了！”
    蘇厲厲喝，“傳令下去，懸賞再加一倍！死活不論！”
    管家小心翼翼地問：“若……若活捉星塵小姐呢？”
    蘇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那位大人隻要活的，但記住，缺胳膊少腿也行！”
    很快，天闕城各處張貼出新的懸賞令：
    【誅殺令】
    目標：蘇星塵、兩儀、太極、紅菱
    賞金：十萬上品靈石死活不論）
    備注：生擒星塵者，額外賞地階功法一部！
    整個中州為之震動。
    太極變回熊貓形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爪子揉著圓滾滾的肚子：“餓死了……”
    星塵在洞口布置隱匿陣法，兩儀頭也不回：“你剛吃了三隻烤靈兔。”
    “那點肉塞牙縫都不夠！”
    太極翻身坐起，忽然眼睛一亮，“咦？這土裏好像有東西！”
    她爪子往地下一掏，竟真刨出個鏽跡斑斑的鐵箱。
    紅菱挑眉：“你這是什麽運氣？”
    太極得意地晃著腦袋：“天命之子的基本操作！”
    星塵好奇地湊過來：“師姐，這是什麽？”
    “砰！”
    太極一爪子拍開鎖，箱子裏靜靜躺著一隻銀白色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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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鐲身刻滿星辰紋路，在昏暗的洞穴中泛著微光。
    “喲，還是個寶貝！”
    太極抓起手鐲對著火光看了看，“好像是防禦法器，還能儲物。”
    她隨手丟給星塵：“小師妹，給你了。”
    星塵手忙腳亂地接住，神識一探，驚呼道：“裏麵空間好大！還有……還有一堆靈石和丹藥！”
    兩儀走過來看了一眼，淡定道：“嗯，品質不錯。”
    紅菱也見怪不怪：“挺適合星塵的。”
    星塵瞪大眼睛：“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隨便挖個洞都能找到寶物？”
    太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這不很正常嗎？我上次在妖族秘境迷路，掉進個坑裏都能撿到上古妖丹。”
    兩儀補充：“我在東海被海獸吞進肚子，結果那家夥胃裏藏著一把仙劍殘片。”
    紅菱輕咳一聲：“我……我在路邊攤買過一塊磨刀石，後來發現是魔界失傳的血煞鐵。”
    星塵：……
    她默默戴上手鐲，突然覺得自己的仇好像也沒那麽難報了。
    洞外三百丈，陳林倚在一棵古樹上，嘴角微揚。
    他三天前就找到了這幾個小家夥的蹤跡，一路暗中跟隨。
    “還算機靈。”
    陳林看著洞內重新燃起的篝火，輕聲自語。
    這幾個孩子雖然被全城通緝，但狀態比他預想的要好：
    太極雖然貪吃，但戰鬥直覺驚人，總能在關鍵時刻爆發出遠超境界的實力。
    兩儀越發沉穩，劍法已臻化境，甚至開始觸摸到"劍意通玄"的門檻。
    紅菱……這姑娘明明有機會獨自脫身，卻始終守在星塵身邊，甚至幾次暗中用魔氣替星塵遮掩天機。
    至於星塵，小丫頭雖然修為最低，但陣道天賦越發恐怖。
    方才她隨手加固的隱匿陣，竟能騙過化神修士的探查。
    次日黎明，四人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星塵握緊手鐲，小聲道：“我們去哪？”
    兩儀展開一幅地圖：“先去古劍塚，那裏劍氣縱橫，追兵不敢深入。”
    紅菱補充：“正好讓你師兄感悟劍意。”
    太極變回人形，扛著青銅柱咧嘴一笑：“我聽說劍塚附近有家酒樓，招牌菜是龍血燉鐵骨！”
    星塵噗嗤笑出聲，連日來的陰鬱一掃而空：“好！那我們......”
    “嗖！”
    一支箭矢突然破空而來，直取星塵咽喉！
    “鐺！”
    手鐲自動激發屏障，箭矢被彈開的瞬間，兩儀的劍已出鞘，青虹貫日般斬向百丈外的樹叢。
    “啊！”
    慘叫聲中，三名埋伏的修士被劍氣逼出。
    “蘇家的狗腿子！”
    太極掄起柱子就要衝上去。
    “別戀戰！”紅菱一把拉住她，“附近至少還有兩隊人馬！”
    兩儀掐訣喚出飛舟：“走！”
    四人躍上飛舟，轉眼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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