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少年荒塚結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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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陳意晚依舊是在下午時分從荊棘叢出發,穿過寸草不生的荒塚內,準備去荒塚外碰碰運氣,撿些盆盆罐罐去崖下盛水。
    自從不再整月整月的昏迷,陳意晚已經把荊棘叢打理地像個世外小桃源了。
    不僅發現了崖下有個小水窪,水質清澈甘甜,還無意間發現過其他人類的蹤跡,隻是,作為女反派的自覺,在尚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隻在晚上的時候,下去喝點水。
    更令她驚喜的是,田薯已經冒芽了,茼蒿也綠了幾分。
    日子突然,就生機勃勃了起來。
    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便是在此刻出現的。
    當時霧氣已經很重了,十步之外就是一片混沌,什麽都看不清。
    最近荒塚外許是海晏河清,歌舞升平,許久沒有人去世了。
    陳意晚漸漸也放鬆了警惕,竟還小聲地哼起了歌。
    “那珍藏的無聲的片刻,私藏的如微光傾落,照亮我反複地臨摹,從未被割舍。”
    邊哼邊感慨,也不知道自己臨死前追的那部小甜劇大結局了沒,下次哥哥來的時候,一定得問問。
    所以,當血淋淋的少年踉踉蹌蹌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時,陳意晚根本沒反應過來,嘴裏還哼著歌。
    “因為是你,我才成為這個我……”
    忽然被嚇了一跳,嗆得陳意晚情不自禁地大聲咳了起來。
    一隻有著微微涼意手,適時地捂住了她的嘴。“噓……”
    與此同時,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傳來壓抑地氣喘籲籲的聲音:“毒霧越來越濃了,還追嗎?”
    “追個球球,他本來就受了雲居家的家法,又身中劇毒,剛才還挨了老子幾掌,沒有毒霧,他也死個球了。”
    這個張口閉口都是球的哥們,倒是中氣十足,隻是怕死的很嘛。
    剛被捂住的時候,陳意晚還是有些驚慌的,少年指腹上有一層薄薄的繭,顯然是個練家子。
    如今聽球哥如此一說,便鬆了一口氣,也敢分出精神微微轉頭去打量身後的少年。
    他果然受了重傷,臉白的很,呼吸虛的很,聽到那些人不再追尋他後,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陳意晚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便掙脫了他的牽製。
    甚至,還放心地半倚到了她的身上。
    見陳意晚沒有抵抗,反而還直了直腰扶住他,竟得寸進尺地閉上了眼睛。
    待球哥一夥聒噪的聲音慢慢遠去。
    少年才抬眼看了看陳意晚,幹裂的嘴唇微啟,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後,便暈了過去。
    陳意晚聞言,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被炸開了。
    她方才,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少年剛說過的話,那是一句謝謝,標標準準的謝謝。
    “阿哩嘎多!”
    臥槽!
    自己莫非救了個反派!
    陳家世代軍旅,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小節不計較,大義不能忘。
    陳意晚正猶豫著要不要救他,便覺鎖骨處一熱,少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哎,好歹是條命。
    反派救反派,也算是天經地義。
    於是,陳意晚便把這個少年拖回了荊棘叢。
    三天後,少年醒了。
    他麵色好了些,唇色依舊慘白,半抬起身體,對她道謝。
    “阿哩嘎多!”
    陳意晚尷尬地笑了笑,忍不住在心裏罵娘。
    媽的,日語的不客氣怎麽說來著?
    她的日語水平也僅僅局限在阿哩嘎多,斯米馬賽,還有一句少兒不宜的雅蠛蝶。
    天呀,救命!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陳意晚吭哧了半天,也沒能表達出個一二三四來。
    少年原本緊繃的臉卻漸漸變得柔和了。
    陳意晚聽他再次開口說話,語氣卻是明顯地放鬆了下來。
    “原來你不是東瀛人!”
    陳意晚愣了愣,脫口而出:“老娘必須不是啊!”
    少年也愣了愣,無奈地笑了笑,又認真地抬頭看她。
    “是你救了我?”
    陳意晚尷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哪裏有本事救人啊。
    把少年拖到荊棘叢的時候,她就開始頭大了。
    她一沒針二沒藥的,更不知他中了何種毒,便是知曉了,也沒解藥。
    反倒是在拖他回家的路上,將個白淨少年拖成了一塊爛抹布,不僅衣服撕爛了,前胸後背也被拖的皮開肉綻。
    這真的不能怪她,這少年看著清瘦,搬起來卻委實不輕鬆。陳意晚又背又抱的,實在是搞不定,隻能把他拖回來了。
    之後的幾天,陳意晚能做的也隻是守著他,渴望免疫療法在他身上也可以發揮作用。
    這期間,她是有試過從崖下打點水喂給他的。
    怎料半碗下去,少年便麵如金紙,渾身抽搐,險些歸了天。
    陳意晚被嚇壞了,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也隻是在夜晚降臨時,把自己辛苦搜集的爛被子給他蓋得嚴實一些。
    她也有想過,像武俠小說裏寫的那樣,渡點真氣啥的給他,可是,她不會啊。
    陳意晚隱約能意識到,自己這吞吐月色的本事不簡單,卻不知如何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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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想著,更覺得需要把這個少年救下來。
    她迫切需要一個“當地人”,仔細地給她講一下這個世界的設定。
    現在應該是下旬,月亮彎得厲害,幾乎是一根魚鉤,半死不活地晃在夜空。
    從前月亮周邊一圈濃密的,此刻也變成了一層薄薄的棉絮。
    陳意晚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撚了一點點送到少年唇邊。
    少年的臉色瞬間便紅潤了兩分。
    有門!
    於是,這幾個晚上,陳意晚便有一搭沒一搭的給他喂點吃吃。
    剛醒來的少年,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陳意晚挑了一個沒烤的太糊的田薯遞給他。
    少年見她也不說話,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犯蠢了,這裏隻有你一人,自然便是你救的。”
    陳意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少年啃了口田薯,許是味道不太妙,好看的眉梢皺了皺。卻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陳意晚點了點頭。不知要說些什麽好。
    荒塚內隻有半天的好日頭,陳意晚會趁著上午有太陽的時候,種種地,除除草,把自己的大床修整的更平坦舒適一些。
    所謂的大床,其實也隻是堆了兩層的荊棘棍子。她手動一點點把刺給去掉的。
    荒塚內陽光珍貴,陳意晚又極其依賴月光,也便沒搭個棚子,晚上就這麽幕天席地的睡。
    眼下多了一個人,是不是要多鋪一張床?可是,又不知他會待多久,這幾天就先讓他睡床,自己湊合湊合?
    陳意晚愁眉苦臉的想著,手底下的活計卻沒停,麻利地掰著荊棘棍上的刺。
    少年站起來,走向她。
    陳意晚聽到聲響,抬頭看他,見他腳步虛浮,渾身無力的樣子,心道,不好好休息,瞎折騰什麽。
    少年卻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踉蹌了幾步,直直地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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