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雷陣陣再見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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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亮如期送給她的那盞金蟬花燈,出了廟門才發現,門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河。
借著花燈朦朧的光,能看到河麵上升騰起的水汽,漸漸地天地間籠罩起了一層白茫茫的大霧。
那座石橋,便是在煙雨朦朧中,緩緩出現的。
陳意晚激動地幾乎要流下淚來,激動地心髒咚咚咚地狂跳。
成了!她要回去了!
似乎是心隨意動,天際忽得劈下一道天雷,照亮了整座石橋,瓢潑大雨緊隨其後,澆滅了陳意晚手中的花燈。
電閃雷鳴間,一道陌生至極又熟悉無比的身影,撐著傘,踏橋而上,向她走來。
是如期,不,是雲晏,也不是,是雲殊,更不是,準確地說,是薑忠靖。他身著一襲霜白色雲紋廣袖長衫,如墨長發僅用素銀冠半綰,餘下碎發隨風飛揚。
清風起,陳意晚撕開時間與空間的縫隙,看到了那宛若寒潭孤鬆的男人。
她才知,原來自己是如此地思念他。
一道天雷重重砸下,巨大的爆鳴聲震碎了陳意晚身後的玄光寺。地麵應聲綻開蛛網狀的焦痕,無論是石牆枯木還是青銅觀音,瞬息化作火蝶飛舞,碎裂的石塊劃過她的臉頰,攜著她的鮮血滾落在地。
或許葉家,尚存一絲良知吧。
陳意晚腦海裏猛地想起觀音像的話,原來解救葉家的代價,是要受天罰的。幸好,這是在幻境裏,在她的幻境裏,她是不怕的。
等等……薑忠靖……
陳意晚驚恐地看向一步步走向她的男人。
此時,一道劫雷正劈在一處荒地,天地間的閃電竟凝成了百丈寬的玄鐵鏈虛影,雷火順著青銅色的繡紋蜿蜒,瞬間將半座石橋燒成了赤紅琉璃。
焦土騰起的青煙裏,還站立著未散盡的人形灰燼。
“不!”陳意晚肝膽俱裂,顧不得從天而落的道道天雷,穿過天罰敕令具象成的億萬條銀鱗巨蟒,毫不猶豫地抱住了他。
沒有想象中的撲空,懷中是生動的溫暖,眼前是形象的眉眼。
“你沒死。”
薑忠靖沒說話,隻拿眼細細地掃描她的全身,見她光著腳,忙把她抱了起來,“我沒死,隻是玄鐵傘廢了。”
濃墨雲渦裏道道天雷依舊在不依不饒地刺落,龍吟般的爆鳴聲震碎大地,青白雷光裏浮動著電流。
“抱緊了!”
薑忠靖顛了顛懷裏的陳意晚,沒忍住,吻了吻她的唇,“閉上眼,別怕。”
壓抑多日的驚慌恐懼突然被引了出來,大顆大顆的淚滾出眼眶,陳意晚抱緊薑忠靖的脖子,在他懷裏使勁蹭了蹭臉頰,“不怕。”
薑忠靖說了什麽,她再也沒聽見,朦朧中,隻聽到一聲震裂天地的雷聲巨響後,她身體一輕,便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是幾張好奇又擔憂的臉。
如期先開口,叫她,“晚晚。”
陳意晚呆呆地看著那張臉,是如期的臉,不知為何,胸口悶悶的。
如晝大呼小叫地嚷:“哎呀,完犢子了,這分明還是沒從幻境裏出來呢!”
陳意晚眨了眨眼,“吵死了!”說完翻了個身,將所有關切和探尋的目光都丟在了背後。隨後又覺得如此做,有些狼心狗肺,又補充了一句:“好累,我先休息一會兒。”
背後的空氣明顯鬆弛了幾分。
如晝還是話多,嘀嘀咕咕道:“我去給雲淩和夏夜放耗子報信去,他們也擔心壞了。”
陳意晚聞言,心裏更難受了。
根據《潁川本紀》記載,明德元年,如家家主統一潁川大陸,如期召集眾人議定帝號,稱“德兼三皇,功過五帝”,自創“皇帝”尊號,定名“元帝”。
初定登基大典於陽春三月三在望鄉台原神殿舊址舉行,當日會宣布科舉製度,三省六部製,並為各家族定下家徽。
如家定為太陽紋,代表希望與光明。
雲家定為祥雲紋,代表吉祥與安康。
羽家定為鳳鳥紋,代表自由與智慧。
夏家定為忍冬紋,代表生機與活力。
丁家定為茶花紋,代表謙遜與純真。
葉家定為卷草紋,代表生長與堅韌。
另,在斷魂崖新建太廟,主祭祀,彰顯“君權神授”與“宗法正統”。功勳卓越的帝王及重臣,死後可入太廟,受後代子孫祭奠。
同時,圈定蓮花台為潁川禁地,任何人不得進入,違者,殺無赦。
如期給姬家選定了蓮花紋作為家徽,代表純潔與聖德,作為潁川大陸裏神明的代表,地位淩駕於其他六家族之上,不可褻瀆。
這一決定,引發了雲家和羽家的不滿,姬家可是妖女之家,怎麽把他們跟神綁定在一起了,而且,姬家已經沒人了,何苦要給他們一個地盤。
如期正愁沒地立威,拿了幾個鬧得最凶的人,第二天就推出去斬了,告訴了整個潁川大陸,什麽是君無戲言,什麽是君威不可冒犯。
登基大典當日,如期淩晨便起床了,躡手躡腳地在外間洗漱更衣。
陳意晚自從幻境中出來,精神一直不太好,對所有人事物都淡淡的。
這天,是如期的大日子,於公於私,她都應該出現的。
隻是前天臨睡前,她突然說:“這幾天,老三鬧騰地太厲害了,我明天可以不出席嗎?”
如期愣了愣,隨後馬上故作輕鬆道:“當然可以,你身體最重要。”
說完將手撫上陳意晚的小腹,開始轉移話題,“想好老三叫什麽名字了嗎?還是,叫張真源?”
陳意晚被逗笑了,這是幾日來,她第一次笑。
如期心裏疙疙瘩瘩的難過紓解了幾分,緊繃的心一鬆,眼淚卻掉了下來。“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一直沒有勇氣問她,在幻境裏的那幾天,她遭遇了什麽,隻是一味地自責。
隻是電閃雷鳴間,她瘋了一樣跑過來抱住自己,像失而複得也像依依惜別。
陳意晚抱緊如期,“對不起,我不該往後看。”
她似乎找到了讓自己走不出來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觀音像的那句“亂世先殺聖母”或許是對那張臉的“久別重逢”。
如期顯然是誤會了,他默了默,點點頭,“慢慢來,人的觀念要徹底改變,沒那麽容易,從封建社會到資本社會到共產主義,總得一步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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