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認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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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蟬鳴聒噪。七七周歲宴後的一個周末,淩家小院被裝點得煥然一新。老槐樹上掛滿紅燈籠,細麻繩串起的彩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院門口貼著喜慶的紅對聯,上聯"結親緣添喜樂",下聯"認幹親續溫情",橫批"親如一家"的墨痕未幹,正是淩國慶一大早揮毫潑墨的傑作。
    陳婉婷身著嶄新的月白色旗袍,領口繡著精致的玉蘭花,發間別著一3對珍珠發簪,手中提著個沉甸甸的食盒,裏麵裝著她親手做的八珍糕。賀卓民依舊穿著筆挺的藏藍色警服,警徽擦得鋥亮,腰間皮帶扣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懷裏抱著個紅綢包裹的檀木匣,腳步匆匆地踏入院子。
    "知許、采薇,我們來啦!"陳婉婷笑容滿麵地走上前,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雲采薇和淩知許趕忙出來迎接,四人相視而笑,眼神裏滿是親切與熟稔。淩國慶推了推眼鏡,打趣道:"小賀這警服一穿,今天的場子更穩當了!"
    院中的長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菜肴。紅燒獅子頭香氣四溢,糖醋排骨色澤誘人,清蒸鱸魚鮮嫩欲滴,還有各色時蔬與精致的點心。許茵茵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來:"快坐快坐,就等你們開席了!"
    樂沁欣牽著賀星辰的手,慢慢走到人群中間。賀星辰穿著嶄新的藍白條紋衫,胸前別著小紅花,有些緊張地攥著樂沁欣的手指。樂沁欣溫柔地彎下腰,輕聲說:"別怕,一會兒就能光明正大地疼妹妹啦。"賀星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用力點了點頭。
    正午的陽光穿過老槐樹的枝椏,在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寫有生辰八字的紅帖靜靜鋪展,三支檀香升起嫋嫋青煙,與院角飄來的紅燒肉香氣纏繞在一起。陳婉婷雙手捧著描金茶盞,青瓷碗底還留著方才煮沸的普洱,氤氳熱氣模糊了她眼角的淚光。
    "知許、采薇,往後咱們就是過命的親了。"賀卓民扯了扯警服領口,喉結上下滾動著端起另一盞茶。他半躬著身子,警帽簷下的目光鄭重,"這杯茶,是謝你們信得過我們。"
    淩知許慌忙起身時帶翻了椅邊的竹扇,雲采薇伸手扶住丈夫的同時,指尖已觸到陳婉婷遞來的茶盞。滾燙的溫度透過瓷壁傳來,恍惚間她想起去年暴雨夜,正是陳婉婷冒雨送來退燒藥。此刻對方鬢角的珍珠發簪微微晃動,映得那雙真誠的眼睛更加明亮。
    "該我們敬你們。"雲采薇聲音發顫,從許茵茵手中接過斟滿甜茶的銀盞。淩知許默契地同步舉杯,四人茶盞相碰發出清脆聲響,"往後七七多了雙倍疼愛,是她的福氣。"
    七七突然咯咯笑起來,肉乎乎的小手抓住賀卓民的警徽。陳婉婷順勢將孩子抱進懷裏,碎花旗袍蹭過玉老虎吊墜,發出窸窣輕響。夏陽在嬰兒車裏急得直蹬腿,丁一騎著三輪車"嗖"地滑過來,車鬥裏的彩紙星星撒了滿地:"夏陽別急!賀叔叔一會兒也抱你!"
    林愷樂默默把新雕的木虎鎮紙放在桌上,底部刻著歪歪扭扭的"長相伴"。雲木林的相機快門聲中,茶香混著甜膩的糕點味彌漫在空氣中,嫋嫋青煙纏繞著眾人的笑靨,將這份超越血緣的羈絆,永遠定格在盛夏的陽光裏。
    賀卓民打開檀木匣,裏麵鋪著柔軟的紅綢,躺著一隻金燦燦的項圈。項圈上纏繞著精美的藤蔓花紋,藤蔓間點綴著小小的鈴鐺,正中間還鑲嵌著一顆圓潤的珍珠,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他蹲下身,警服隨著動作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將項圈輕輕戴在七七頸間:"心蕊寶貝,這金項圈鎖住福氣,往後幹爹也會一直護著你。"
    七七突然仰起頭,清澈的大眼睛望著賀卓民,奶聲奶氣地喊出一聲:"幹爹!"這突如其來的呼喚讓空氣瞬間凝固,賀卓民的喉結劇烈滾動,古銅色的臉龐泛起紅暈,警帽簷下的目光變得濕潤。陳婉婷捂住嘴輕呼一聲,淚水奪眶而出,顫抖著將七七摟進懷裏:"再叫一聲幹媽,好不好?"
    夏陽在嬰兒車裏揮舞著小手,急得小臉通紅。侯奶奶趕忙抱起他:"咱們也叫!叫叫賀叔叔!"賀卓民轉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銀鐲,鐲身上刻著"健康快樂"四個字,還綴著個小巧的警徽造型掛墜:"夏陽拿著,以後咱們都是警隊預備役!"夏陽咯咯笑著,伸手去抓銀鐲上的小警徽。
    樂沁欣眼眶泛紅,輕輕推了推賀星辰。男孩深吸一口氣,蹲到七七麵前,聲音帶著孩童獨有的稚嫩:"七七妹妹,我是你星辰哥哥,以後有事記得和我說哦。"說著,他從背後拿出個手工編織的星星燈,暖黃色的燈光透過鏤空的星星燈罩,映得兩個孩子的臉龐格外柔和。
    丁一騎著裝飾著彩帶的三輪車"叮鈴鈴"衝過來,車鬥裏的氣球差點掀翻車頂:"七七這聲幹爹叫得真響亮!走,一哥帶你兜風!"樂夢瑤和雙胞胎兩兄弟陳俊宜、池俊瀟舉著紅紙燈籠圍過來,燈籠穗子掃過老槐樹的枝葉。林愷樂悄悄把一卷畫紙塞進賀星辰手裏,又迅速跑開——紙上畫著戴著金項圈的七七,身旁站著戴著警帽的賀卓民,還有舉著星星燈的賀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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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木林的相機快門聲不斷,鏡頭裏,七七戴著金項圈,小手抓著陳婉婷的衣襟;賀卓民直起身時警徽反光耀眼,嘴角還掛著沒來得及收起的傻笑;夏陽晃動著銀鐲,口水滴在侯奶奶手背上;樂沁欣欣慰地看著賀星辰,而男孩正專注地給七七講解星星燈的開關。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將這聲帶著奶香的呼喚,連同滿院的歡笑聲,永遠鐫刻在盛夏的時光裏。
    丁一的三輪車突然在人群前急刹,彩紙星星撲簌簌落在夏甜肩頭。他跳下車,拍著車鬥鐵皮喊:“以後我把車鬥鋪得軟軟的,專載七七兜風!”樂夢瑤跟著起哄,紅紙燈籠撞在賀卓民警服上:“陳老師以後可得教七七彈鋼琴,我當伴舞!”
    夏芳眼眶瞬間泛紅,聲音哽咽:“這金項圈襯得七七像個小金娃娃,以後這麽多人疼她,真好。”夏甜輕輕摟住姐姐的肩膀,指尖摩挲著林愷樂雕的玉虎鎮紙,“愷樂昨晚上偷偷刻到半夜,說要給七七最特別的禮物。”
    徐潔幫樂夢瑤係緊發辮上的紅綢,突然轉身抹了把臉,嘟囔著“廚房湯要沸了”快步離開。雙胞胎池雲舒則擠到雲木林的相機前,舉著串冰糖葫蘆逗七七:“快笑一個,讓小姨們也沾沾喜氣!”
    賀星辰緊張地攥著星星燈,直到七七伸手觸碰燈罩,暖黃的光暈映亮她戴金項圈的脖頸。男孩忽然挺直腰板,轉頭對賀卓民說:“爸,我以後會保護妹妹。”賀卓民喉結滾動,警服下的手輕輕搭上兒子肩膀,另一隻手仍下意識護著夏陽晃動的銀鐲。
    雲木林的相機快門聲不斷,鏡頭裏,陳婉婷親吻七七臉頰,金項圈的鈴鐺輕輕搖晃;賀卓民挺直脊背,警徽與銀鐲上的小警徽交相輝映;夏芳夏甜姐妹抹著眼淚笑,徐潔端著新出鍋的八寶飯從廚房探出頭,雙胞胎媽媽舉著糖葫蘆逗弄孩子們。老槐樹的光影在眾人身上流轉,將這場帶著煙火氣的認親宴,永遠定格成平安小區最溫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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