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的雪粒子敲打著四合院的玻璃窗，淩心蕊趴在窗前數屋簷下的冰棱，突然聽見銅門環傳來清脆的撞擊聲。她趿拉著虎頭棉鞋衝出去，正撞見樂夢瑤紅撲撲的臉蛋從大人身後探出來——對方手裏還攥著個用彩紙包著的玻璃糖罐。
    “夢瑤姐姐！”淩心蕊像隻撒歡的小鹿撲過去，樂夢瑤趕緊舉起糖罐：“給七七帶的橘子糖！我媽媽說這叫拜年！”徐潔和樂雲帆笑著跟在後麵，雪花沾在樂雲帆的呢子大衣上，徐潔的圍巾上還別著朵手工織的梅花。許茵茵聞聲迎出來，拉著徐潔的手直往屋裏讓：“你們可算來了！快嚐嚐我新蒸的棗泥糕！”
    陸明遠原本在葡萄架下清理積雪，此刻抱著畫板湊過來。淩心蕊立刻拽住他的胳膊：“表哥！這是我的小姐姐樂夢瑤！”樂夢瑤仰著頭，盯著陸明遠畫滿炭筆痕跡的袖口，小聲說：“你會畫畫呀？能畫會發光的星星嗎？”陸明遠笑著摸出張便簽紙，寥寥幾筆就勾勒出顆拖著尾巴的流星，惹得樂夢瑤眼睛發亮。
    院子裏突然響起“哢嚓”的脆響——堂哥淩雲飛舉著根竹竿，把葡萄架上的積雪敲落，驚起兩隻胖乎乎的雀兒。淩心蕊和樂夢瑤尖叫著躲進雪堆，樂雲帆趁機掏出相機，將兩個沾滿雪沫的小腦袋和陸明遠無奈又好笑的表情定格在膠片裏。
    廚房裏，許茵茵和徐潔、雲采薇忙著包餃子，案板上擺著月牙形的白菜餡餃子，還有幾個被淩心蕊捏成草莓形狀的“藝術品”。淩國慶生爐子，火鉗夾著的煤球在爐膛裏劈啪作響，混著肉香的熱氣從鍋蓋縫隙裏鑽出來。樂雲帆和淩知許聊著天，看著孩子們玩耍！
    午後，陸明遠提議堆雪人。兩個小姑娘負責滾雪球，樂夢瑤踮腳往雪人臉上插紐扣眼睛，淩心蕊非要給雪人戴上自己的草莓發夾。陸明遠用樹枝在雪地上畫了條長長的賽道，找來竹掃帚當滑雪板，帶著孩子們玩起雪地競速。樂夢瑤摔了個屁股墩，卻舉著沾滿雪的手笑得直不起腰。
    夜幕降臨時，四合院的燈籠次第亮起。樂雲帆從帶來的竹籃裏取出自製的走馬燈，燭光透過鏤空的紙人旋轉，映得牆壁上光影搖曳。淩心蕊和樂夢瑤擠在陸明遠身邊，聽他講“年獸”的故事，講到緊張處，樂夢瑤悄悄攥住淩心蕊的衣角。
    臨走前，樂夢瑤把半罐橘子糖塞進淩心蕊口袋：“剩下的等你回平安小區再吃！”淩心蕊紅著眼眶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從屋裏抱出賀星辰送的速寫本：“夢瑤姐姐，我給你看表哥畫的畫！等春天來了，我們一起在桂花樹底下畫畫！”
    樂雲帆一家在四合院溫馨的氛圍中與淩家度過了難忘的一天，隨著夜色漸深，他們終於要踏上歸程。樂雲帆和徐潔帶著樂夢瑤與淩家眾人一一告別，淩心蕊緊緊拉著樂夢瑤的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仿佛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七七，過兩天我們一起回a市。”樂夢瑤輕輕拍了拍淩心蕊的手背，安慰著她。
    淩心蕊的淚珠終於順著臉頰滑落，在紅棉襖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七七要跟夢瑤姐姐坐同一趟火車！"樂夢瑤用力點頭，從圍巾口袋裏掏出個用紅繩係著的小鈴鐺："這是送七七的新年禮物，送給你當火車通行證！"小鈴鐺在燈籠下輕輕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徐潔蹲下身替兩個孩子擦掉眼淚："說好了，到時候讓夢瑤帶著七七找座位。"淩知許從屋裏抱出個油紙包塞進樂雲帆手裏："老爺子醃的臘八蒜，帶回去嚐嚐。"
    銅門打開的瞬間，寒風卷著雪粒湧進院子。樂夢瑤突然掙脫媽媽的手，在雪地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腳印："看！這是我們的專屬通道！"淩心蕊立刻跟上，兩個小姑娘你一腳我一腳，把"通道"延伸到院門口。陸明遠悄悄把最後一張畫塞進淩心蕊手裏——畫中戴著鈴鐺的草莓小人和舉著糖罐的星星小人，正踩著雪花飛向同一列冒著白煙的綠皮火車。
    樂雲帆的自行車鈴鐺在巷子裏漸漸遠去，淩心蕊還踮著腳朝黑暗處張望。許茵茵牽著孫女的小手往回走，發現她攥著鈴鐺的手凍得通紅："快進屋烤烤火！別凍著了！"淩心蕊這才想起什麽似的，轉身撲進表哥懷裏："我要把這些畫都帶給哥哥們看！還有夢瑤姐姐送我的鈴鐺！"
    屋內的暖光透過冰花窗戶灑在雪地上，將淩心蕊的腳印照得發亮。她摸著口袋裏的橘子糖，突然覺得這顆糖比白天吃的任何一顆都要甜——因為裏麵裹著對歸程的期待，還有兩份跨越風雪的珍貴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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