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澤從她口中可以猜測出昨晚兩人的行跡，先是做了糕點，看小女郎愈發親近的姿態，也許兩人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否則季允宸那個偽君子、真小人也不會罔顧她的身體，許諾烤肉這種於健康不利的東西。
    他深呼一口氣，把心中的妒意壓下，注意力回到少女最後一句話身上。
    嗬，今日九娘跟他提了這事，明日就不會再提，說不定這能成為兩人之前獨一無二的記憶。
    所以他先是給少女把了脈，見她無事，勉為其難點了頭。
    “身體無礙，可以適當吃些烤製的東西。”
    然後聲音帶著疑惑，低聲問：“九娘商定了什麽事關重大的事情？我能否幫你分擔一下？”
    可惜李扶音隻是想跟他分享心中的喜悅，並無和他細說的想法，畢竟女學事關重大，她心裏更願意讓她的誕生純粹一點，不摻雜男性的情感。
    “這是我們女郎間的秘密，七郎也要知道嗎？”李扶音斜睨他。
    “既是秘密，你不願告訴我的話，我就不想知道。”
    李扶音覺得眼前的男人更加合她心意了，她有心想要給他一個鼓勵，手指在他的掌心扣了扣，含笑道：“我對七郎愈發心動了，心裏想報答一二，不知七郎想要什麽獎勵？”
    季允澤能聽到胸膛傳來的震動聲，喉嚨快速滾動，啞聲道：“什麽都可以嗎？”
    “可以。”
    李扶音不以為然地點頭，男人掌心都冒出熱汗了，明顯能感受到他的緊張，也不知這膽小鬼能提出什麽要求。
    “我老師給我的字是承安，是在我離開長安的時候給我取的，那時我還沒弱冠，老師是希望我一世平安。”季允澤擺正她的身體，認真地看著少女，“九娘，在塞外，隻有承安，沒有七郎，所以，你能不能喊我一聲‘承安’。”
    “承安，上巳節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說完，李扶音踮起腳，捧住男人的下巴，在他冰冷的薄唇落下輕輕一吻。
    “不夠。”季允澤眼看著紅唇就要離開，他發揮戰場上的策略，開始乘勝追擊，掠奪對方的領土。
    在璀璨星空下，在浪漫花海旁，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月色將他們的影子合二為一。
    半晌，李扶音輕輕喘口氣，手指掐住他紮實的胳膊，氣憤道：“承安，你是不是要把我吃了啊！”
    季允澤一臉無辜：“九娘，我沒有，你知道的情之所至，全部依靠本能。
    我剛才沒發揮好，要不，我們再練練？”
    “想都不要想，你個臭不要臉的！”
    “不要臉，要媳婦！”
    “登徒子哪來的媳婦？”
    “九娘玷汙了我的清譽，難道是不想負責？”季允澤牽著她的手，側過身子調笑一句。
    李扶音覺得今日的他尤其不要臉，她氣得甩開男人的手大步往前走。
    季允澤急忙上前哄她：“九娘我說錯話了，你要是心裏有氣，就打我出氣，可不要憋壞了身體。”
    說著，他把手臂上的袖子挽起來，精瘦的手腕放到她麵前，一副任她宰割的樣子。
    “這可是你說的。”
    李扶音笑看他，隔著寢衣，拿起手臂輕輕一咬。
    季允澤覺得小女郎的力氣實在不值一提，心裏在想難道她家裏人不給她吃飽飯嗎？怎麽如此瘦弱呢？
    不過這話他十分明智，一點也沒暴露出來，隻是垂眸看她：“心裏可消了氣？”
    “勉勉強強。”
    “我還有另一隻手。”
    李扶音瞪他：“不咬了，硬得我牙疼。”
    季允澤心裏卻有些奇怪，他明明已經放鬆身體了，怎麽會讓她牙疼？
    不動聲色打量身旁人的姿態，身姿輕盈，周身散發著一股快樂的氣息。
    “九娘可是心疼了？”
    “承安，我看你是真的討打。”
    果斷閉嘴，季允澤再次與她十指相扣，也不知為何，明明他現在已經二十多了，但是隻是牽著身旁人的手，卻感受到毛頭小子般的心動。
    他想，怪不得九娘親戚家的郎君們都競相討好她，可惜九娘的心在自己身上。
    李扶音看不到臉，沒有看到男人的嘚瑟，她的目光落在草原上，隻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開闊。
    “承安，我還想騎馬。”
    “好。”
    “我今日讓我表弟帶我騎馬，他都不答應，等我到了長安，我一定要好好玩耍一番。”
    “在夢境也可以的，我陪著你，保證讓你開開心心的。”
    “承安，我阿爹阿娘給我取了小字，叫阿拙。”
    “嗯，讓阿拙開開心心的。”
    李扶音聽著男人用張揚渾厚的嗓音喊她的小字，耳朵蔓延著熱意，是一種與親人的嗓音截然不同的感覺。
    她轉移話題：“驚風呢？”
    “不急。”
    季允澤拉著她來到一棵芍藥下，他不確定昨晚季允宸是否給她簪花，但是今日才是上巳節，其他時間的，充其量算是給女郎簪花罷了，哪裏有什麽含義？
    “今日上巳節，我贈阿拙一朵芍藥可好？”
    李扶音有些疑惑，昨日都送過了，為何今日還送？
    她的沉默和疑惑所表明的意思，季允澤哪裏猜不出來，他咬牙切齒，心中酸澀難懂，恨不得把某人拉出來打一架。
    可惜理智讓他冷靜下來，霽朝雖然風氣良好，但是沒有哪個女郎，能接受同時與兩個男子親密接觸的，若是阿拙知道幾次夢境都在兄弟倆之間輪換，心裏不知作何想法？
    要是性情堅貞的，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可是，讓季允澤中途退出，與她開誠布公說清楚，然後笑著祝福她與季允宸，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
    季允澤低著頭，從小到大的經曆告訴他，隻有爭搶才能得到想要的，放手是那些吃飽了撐的聖人才會做出的選擇。
    好巧，他和季允宸都不是聖人。
    他握緊少女的手，感受她真實的體溫，委屈道：“昨日是昨日，昨日的簪花不能代表我對阿拙的心意。”
    李扶音無奈地仰起頭，命令道：“那我要最漂亮的一朵，還有，你簪好一點，我待會要騎馬的。”
    “好，給阿拙最好看的，比昨日的還好看的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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