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郡王妃夏晗知道那黑煙因何而起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真是的，太子殿下學富五車、文武雙全，我怎麽不見你學習這些東西？”
    “母妃這話我可不依，論文武雙全，整個長安也就隻有兩位殿下和大舅子在我之上，其他郎君可沒有我這番風姿卓越。”
    “賀映白，你給我正常一點。”李扶華用帕子捂住嘴巴，有些不適。
    賀敘急忙給她倒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喂到她嘴裏，一邊輕聲道歉：“華娘，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來，再喝一口。”
    夏晗嫌棄地移開目光，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兒子，她看向一旁目光晦暗的女子，心裏歎了口氣，還是柔聲問：“婉芝近來可好？”
    莫婉芝起身行禮，低聲道：“多謝王妃娘娘的關心，民女一切都好。”
    之後不再說話，夏晗有心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她實在看不慣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教導幾次都不曾改變。
    一時安靜下來，整個廳堂隻聽到賀敘逗妻子的聲音。
    莫婉芝突然抬起頭，有些糾結：“婉芝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王妃娘娘。”
    “但說無妨，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民女想要參加女學的下一次招生，但是民女隻是識些字，恐怕過不了第一關。”莫婉芝盈盈一拜，“勞煩王妃娘娘幫我請一個夫子。”
    夏晗深深看她一眼，點頭答應下來。
    “好孩子，你好好學習，才識不會辜負你的。”
    “婉芝謝娘娘這麽些年的關懷。”
    “你也別光顧著謝我，你的一應事務，現在都是華娘籌備的。”
    莫婉芝轉過頭，震驚地看著李扶華，自從賀敘新婚之後，她院子裏多了一些書籍和一個識字的丫頭，她以為是夏晗嫌棄她大字不識，這才讓人好好教導她的。
    剛開始她滿心自卑，以為榮郡王府容不下她，後來才漸漸得了趣。
    李扶華推開賀敘，高傲地揚起腦袋：“看我幹嘛，這也是婆母的意思，隻是你之前心緒不寧，這才緩了下來，如今你要趕上其他女郎的進度，可得好好下一番功夫。”
    說著，又有些好奇：“阿娘，殿下真的複立女官了嗎？”
    “現在各家都炸開了，還能有假？”夏晗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若不是你們父王要去有事要忙，家裏還有你這個大著肚子的孕婦，我都要去爭一爭。”
    “都怪兒媳拖累了阿娘。”李扶華看著有些愧疚。
    “華娘你別信母妃說的話。”賀敘一點都不給老娘麵子，直接拆穿，“母妃一貫懶散，要她去宮廷每日操勞，指不定一天都待不下去。”
    “渾小子，哪有你這麽說你老娘的。”夏晗笑罵他，卻沒否認，側身安撫李扶華，“華娘你別多想，女官名額就那幾個，我肯定是爭不過的，索性在家陪著你們就行。”
    李扶華試探道：“若是生了這孩子，我想去試試。”
    “好啊，到時候我得空就去宮門口接你，若是有緣，說不定我們能一起回家呢。”夏晗還沒說話，賀敘拍著胸膛一口答應下來。
    “你去吧，我們家也不是那種約束兒媳婦的人，隻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夏晗點頭，又叮囑道，“華娘，我知道你的野心，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安心養胎，否則對母親的傷害是很大的。”
    “我知道的，我阿娘不在長安，有勞您操心著，她老人家可放心了。”李扶華笑著回答她。
    夏晗想起好友，她們好多年不見了，她感慨道：“我跟玉晴好久不見了，聽說你有個妹妹，是叫阿拙的，她身體可好了？”
    “我回長安的時候，阿拙的身體已經大好了，現在指不定折騰我阿爹阿娘呢。”李扶華又看向莫婉芝，“說起來，阿拙的年歲跟婉芝一般大，就是她體弱，瞧著比婉芝小了點。”
    莫婉芝知道她的好心，笑著說：“若是阿拙妹妹回了京，我倒要找個機會和她比比。”
    “那你得悄悄的，她最見不得女郎比她高了。”
    夏晗看著兩人融洽相處，捧著茶杯慢慢喝。
    四人又一起吃個晚膳，賀敘送李扶華回到兩人的院子後，去書房處理事情。
    莫婉芝默默走近，她暗自打量一圈院子，男主人的痕跡不少，可以看出兩人的恩愛，她端起婢女送過來的茶水，對上李扶華有些疲憊的神情。
    “阿嫂可有不適？不若我改天再來。”
    “沒事，我午間歇息過了，現在還不困，婉芝妹妹若有什麽需要的，隻管跟我說。”李扶華有些驚訝她的稱呼，之前她一直恭敬喊她世子夫人的。
    “我這次來此，一是為了感謝阿嫂，二也是向阿嫂道歉。”
    莫婉芝站起來，她快要行禮的時候，李扶華連忙讓人扶著她坐下。
    “有話好好說，沒必要行此大禮。”
    “聽阿嫂的。”莫婉芝從善如流坐下，她突然說起一段回憶。
    “其實我父兄在死前給我寄過一封信。他們自知回不來，就想著用自己的命給莫家薄一個前程，我剛還是還以為是關於我家小侄子的，結果世子把我接到郡王府，還把我侄子送去學堂讓他有個機會讀書。”
    她覷了一眼李扶華，接著道：“我後來問了世子才知，父兄臨死前一直說不放心我，希望世子給我一個活路，當著其他侍衛的麵逼迫，世子不得不答應下來，否則就是薄待功臣。
    我是後麵才反應過來我父兄的謀劃，他們擔心侄子天資不足，無法安穩餘生，想要把我送給世子，給莫家留個後路。
    若是我時常在世子麵前出現，他就永遠不會忘記莫家對他的幫助，我侄子以後的路才好走一點。”
    李扶華任由貼身婢女給她添加靠背，繼續聽她說。
    “世子龍章鳳姿，我一眼就喜歡了，也不怕阿嫂笑話，對於我父兄的安排，我是欣然接受的，世子對那時的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要是沒有這所謂的救命之恩，我永遠沒有接觸他的機會。
    可惜不管是成婚前，還是成婚後，世子都未曾正眼看過我，反而對待阿嫂展露不一樣的姿態。”
    李扶華笑著說：“婉芝也會遇到自己的緣分的。”
    “總歸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莫婉芝強撐笑意，她是真心喜歡賀敘的，也是真正想要放過自己的，“婉芝在這裏祝福世子和阿嫂恩愛長久。”
    說完，她見李扶華麵露疲色，識相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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