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後，李扶音被季允澤拉到軟榻上，兩人如同尋常的小夫妻，交耳間皆是閑話，哪怕有些東西在夢境裏已經談過，但是兩人都隻當新鮮事一樣重新談起。
    李扶音說起她的潁州之行，也說起她的野心和規劃，她說想要人人能吃飽飯，想要女嬰不再被溺亡，想要天下太平，萬國來朝。
    季允澤沒有嘲笑她的天真，他學著李扶音的模樣，也聊起這段時間的經曆，盡管有些枯燥，但是懷中的女子聽得認真，到緊張的時候還會握著他的手。
    他的心忽然安定下來，也能回憶起那場驚心動魄的戰役了。
    出兵突厥並不如奏折裏說的那般順利，盡管霍遠生等人已經攪亂了王庭的局勢，但是西突厥數百年的積累不是那般容易征服的。
    “薛升榮確實是個人物，他早就知道我方無力支撐持久的戰役，所以偷襲了幾次之後才打算求和。
    阿拙，若不是有火銃，還有之前籌備的軍資，我們也許會答應求和，說起來不怕你笑話，草原冬季寒冷，突厥並無食物來源，突厥人為了生存，勢必會發起比以往的更加強烈的攻勢。
    戰，兩敗俱傷；
    不戰，一整個冬天的防守，必然消耗豐州的城防。
    所以，於公於私，和談都是最好的安排。”
    季允澤撫摸懷中女子的秀發，他有些感慨：“阿拙，今日能大破突厥，大半的功勞都在你身上。”
    “那你想要怎麽感謝我？”李扶音自然不會把功勞往外推，畢竟季允澤說的話在理，傻子才會否認呢。
    “讓我想想。”季允澤微微挑眉，他撩起女子耳邊的碎發，略一傾身，呼吸平穩又散漫地落在她耳際，“讓豐州十萬大軍隨你差遣，如何？”
    李扶音應地輕巧：“好啊。”
    季允澤把腦袋埋在她頸窩，呼吸落在她胸腔處。
    “我也任你差遣。”
    “昨晚我讓你停，你怎麽不停？”李扶音冷笑一聲，算起舊賬。
    “阿拙，你不知道嗎？”季允澤抬頭，無辜地看著她，“一個人如願以償之後，他會陷入短暫的失序中，我昨晚樂瘋了，你聲音斷斷續續的，我以為你是在撒嬌。”
    說到最後，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麽補償的手段。
    “要不，今晚我輕點？”
    李扶音給他一個白眼，她拿起一旁的濕布，輕柔地在他麵龐上擦拭。
    “哪來的登徒子，快點從承安身上移開，把原來那個清澈無瑕的夫君還給我？”
    季允澤被她的操作可愛到了，他身子一動，推開她端坐起來。
    “阿拙，在下失禮了。”
    李扶音嘴角微翹，她沒想到季允澤竟然會配合她玩這個戲碼。
    她繼續粘過去，親他的下巴，指尖勾住對方尾指。
    “我錯了，還是更喜歡承安最真實的模樣。”
    “我知道。”季允澤驕矜地點了點下巴，“我昨晚已經感受到了。”
    男人的衣袖隨意斜挎在身上，隱約可見胸膛處的春光，玄衣墨發，劍眉，劍眉斜飛入鬢，襯得一張麵容精致又高貴。
    李扶音伸手合攏他的衣裳，免得美色誤人。
    她說起正事：“長安那邊還沒商議好如何安放突厥舊部，承安，他們有發生什麽亂子嗎？”
    “沒有。”說起正事，季允澤也不鬧她了，隻是把女子扯進懷裏，懶洋洋道，“就是有，華幻靈倒是跟一般的官員不一樣，那些都被她壓下去了。”
    “說說看。”
    見她感興趣，季允澤想起底下人通報的事，他組織了一下語言。
    “突厥的主將都被霍遠生帶往長安聽候發落，其他的人全被押入豐州的大牢，隻是如今情況不明，此前對東突厥就是以教化為主，其部落首領一經投降，我朝也不會趕盡殺絕，還給予一定官職，讓他們及其部落歸順。
    隻是草原畢竟與中原存在差異，他們都是一群隻會動手動腳的莽夫，竟然口出狂言要充足的食物和衣物，一個不順差點把豐州的大牢給弄塌了。”
    季允澤說到這裏，言辭間也有些無奈，他習慣了用武力解決問題，得知這一消息後就想著把他們打服了，反正他們城裏的軍醫多，正缺不要命的病人呢。
    不過華幻靈阻止了他們的動作，她直接把這些俘虜拉去放牧了。
    李扶音揚眉輕笑：“鄭言是不是也插一手了？”
    “嗯。”季允澤點頭，“她手下的人對突厥充滿了怨恨，剛好讓他們發泄出來，免得以後出事。”
    “應該的。”李扶音有些走神，她歎了口氣，“朝中應該商議好對突厥的安排了，可是如今已是冬季，新的疆域沒法在短時間內實現自給自足，而麵對這麽大的領土，開荒建設的消耗不知凡幾，恐怕這個冬季有點難捱了。”
    季允澤知道她話裏的意思，若是沒處置妥當，為了生存，恐怕剛拿下卻沒完全收服的草原又會形成新的勢力入侵中原，這種事在曆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把女子握緊的拳頭張開，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別擔心，大不了我帶著人一一打服，總能找到解決辦法。”
    “將軍大人，所以你認為我來這裏，是為了看你打仗的英姿嗎？”李扶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她一個翻身，跨坐在季允澤身上，女子秀眉微挑，“你別忘了，你剛才承諾過十萬大軍聽我差遣，所以，我不同意你的方法。”
    季允澤從下往上仰望她，目光如狼，緊緊盯著眼前放狠話的女子，眼裏滿是著迷。
    他點頭：“好，我聽李大人的安排。”
    李扶音懷疑這人還在勾引她，急忙用手擋住他的眼睛，才說起正事。
    “好了，現在先解決寒冷問題吧。”
    “好，聽候李大人的差遣。”
    “嚴肅一點。”
    “……”
    季允澤歎了口氣：“要不，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就不，我喜歡這個姿勢。”李扶音一動不動，他看到男人驟然變大的瞳孔，氣急敗壞解釋道，“收起你的胡思亂想。”
    “我沒亂想啊？”季允澤疑惑地歪頭，眼睛從她手掌移開，忽然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副意味深長道，“娘子，我懂了。”
    你懂個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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