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李扶音伸出手接下飄落的雪花，屋外大雪紛紛，屋內一片暖意，季允澤從背後抱住她，修長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雪花在兩人的掌心融化，他懶洋洋地靠在女子的肩膀上。
    “嗯，下雪了。”
    “我突然想到一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是共白頭’。”
    “這話不好。”季允澤皺眉，他關上窗，直到沒有一朵雪花飄進來才鬆了口氣，“我與阿拙不需要這樣的白頭偕老，等你我垂垂老矣，我希望還能和你一起看雪。”
    “好呀。”李扶音放鬆身體靠在他懷裏，“把窗打開，我還沒看夠呢。”
    “白茫茫一片有什麽好看的。”雖是這麽說，季允澤還是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他格外理直氣壯，“阿娘昨日來信，讓我監督你不要貪玩。”
    李扶音忍不住扯他耳朵：“好啊季承安，拿著雞毛當令箭，你是不是早就等著這一日了。”
    男人低著頭讓她扯，他一雙笑眼定定地看著她，眉眼飛揚：“那是阿娘相信我。”
    李扶音似乎感受到兄弟倆對宋玉晴的親近，他們不是喊嶽母，而是喊阿娘，不管是什麽原因，總之讓她的心裏無比的柔軟。
    她哼唧一聲：“季承安，我和阿娘，你聽誰的話？”
    冬日無聊，偶爾調戲一下夫君也是一種不錯的消遣呢。
    季允澤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惡趣味，他捧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當然是聽我娘子的啊。”
    “真乖。”李扶音張開雙臂，“夫君抱我去書房。”
    “好。”
    “給我念書。”
    “親一口就答應。”
    “我讓知春來。”
    “不許，夫君給你念。”
    “好呀，不許後悔。”
    季允澤微微挑眉，有什麽能後悔的？
    ……
    過了一刻鍾，知春就聽到書房裏傳來定王殿下氣急敗壞的聲音。
    “李家阿拙，你看的什麽東西？”
    她聽不到女君的回答，隱約間，卻能聽到定王殿下的呼吸急促了些。
    哎，又該準備藥丸了。
    ——
    這邊，季允宸算著時間，等過了一個月的期限，他早早就躺在床上。
    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看到他的娘子靠在季允澤身上睡得正香，他眼裏閃過一絲戾氣，慢慢平複心中的酸澀，再次抬頭的時候就對上了季允澤含笑的眼睛。
    他痛恨自己的敏銳，竟然能看懂胞弟的唇語。
    ‘她累了，不要吵醒她。’
    當真是好得很啊，季允宸咬牙切齒地想，腳上靠近的動作卻下意識放輕。
    季允澤心裏隻覺得遺憾，為什麽這夢境隻能關閉一個月，為什麽不能久一點呢。
    他手指撫摸著李扶音的發絲，期冀她睡得好一些，季允宸這張冷臉，能不見就不見。
    雙生兄弟，誰不知道誰的心思？季允宸目光淡淡掠過他，仗著對方也不敢大動作，俯身輕柔地抱起心心念念的女子。
    他動作輕盈，卻霸道地將她圈在自己懷裏。
    兩人緊緊貼合在一起，仿佛從未分開。
    看都不看憤怒的季允澤，季允宸轉身往外走，他鼻尖微動，熟悉的、懷念的馨香在他周身彌漫，讓他空虛的內心驟然變得滿足。
    “承寧……”
    “嗯，我在，睡吧。”
    季允宸眉眼柔和下來，很好，沒將他認錯。
    他心情不錯，跟在他身後的季允澤心情就複雜多了，阿拙沒認錯人是好事，可是她夢裏還惦記著季允宸，怎麽就讓人不爽呢？
    沒管他的想法，季允宸掂了掂重量，眉頭又皺緊：怎麽瘦了這麽多，季允澤果然不靠譜。
    忽然，他感受到懷中的佳人有一瞬的僵硬，季允宸手臂微微收緊，他瞥了一眼礙眼的弟弟。
    ‘你怎麽還不消失？’
    季允澤氣笑了，該是他的福利，傻子才會大度地讓出去。
    ‘就不。’
    不要臉的野男人。
    季允宸加快腳步，周遭的環境隨心意改變，一瞬的功夫就從幹冷的邊城回到了奢華的長安。
    他抱著女子走進寢殿，腳下一勾，大門閉合，將早有準備的季允澤關在外麵。
    李扶音的身體愈發僵硬，她在猶豫要不要醒過來，但是，真的很尷尬啊！
    即使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修羅場，她還是有點不敢麵對，這算什麽？
    新歡舊愛？呸呸呸呸，不是。
    夫君情人？更奇怪了。
    “阿拙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嗎？”
    男人幽怨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李扶音裝死。
    季允宸悶笑一聲，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了？
    他把女子放在他們的婚床上，細心蓋上被子，俯身靠近女子的耳朵，他忍不住啄了一口。
    “拋夫棄子的阿拙，這麽久了都不見你寫個來信。”
    “長安下雪了，陪我看雪的人什麽時候回來啊。”
    “胡說，拋夫我承認，哪來的棄子？”李扶音睜開眼睛，她坐起來，懷疑地看向他，“還有就是，我明明給你寫了好多信，怎麽能誣賴我？”
    “終於醒了。”季允宸掀開被子，自己也躺進去與她肌膚相貼，他一臉控訴，“長樂和未央喊你阿娘，怎麽出了長安你就把它們忘了？這可真是落實了罪名呢。”
    外麵的季允澤一聽，也知道阿拙清醒過來，他直接踹開門。
    “季承寧，我才是長樂和未央的阿爹，你少拿它們來爭寵。”
    不要臉。
    季允宸隻是把腦袋搭在李扶音身上：“阿拙，你是它們最喜歡的主人，你來說，誰才是名正言順的父親？”
    他在名正言順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聲音，還嘲諷地看向前方那人。
    季允澤冷笑一聲：“明知道阿拙不好回答，你還要她做選擇，季承寧你不要臉，不像我，從來都隻會順著她的心意來。”
    眼看兩人之間一片刀光劍影，李扶音弱弱地抱起床榻上的玩偶，試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隻是，兄弟倆默契地望向她，一副要她分出勝負的模樣。
    李扶音莞爾一笑：“都是一家人，我想，長樂和未央肯定平等地喜歡你們的。”
    我也是。
    季允宸不太滿意，卻沒多說什麽，以他對妻子的了解，這段時間肯定沒少忙活，這種男人間的事就不用打擾她了。
    所以他隻是把懷中的女子摟得更緊，和季允澤對視一眼，同時撇開目光，把這茬話題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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