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正，你說今年的冬天是不是格外長啊？”
    季允宸看著奏折上東家長西家短的文字，他有些煩躁地合起來。
    姚忠正沒說話，心裏嘀咕陛下的喜怒無常，這幾個月來他已經麻木了，陛下的睡眠時好時壞，有時入睡積極，也不需要皇後娘娘的信件助眠。
    醒來的時候嘴角還掛著笑意，那時候一整天都是開心的。
    有時就略顯煩躁了，入睡前還去長樂和未央前嘀咕抱怨，總之奇怪得很。
    姚忠正心裏閃過一絲猜測，他覷了一眼陛下，見他又開始走神，暗自思索要不要找太醫看看。
    之前三皇子給陛下下過藥，也不知有沒有後遺症。
    “把你的胡思亂想丟開。”季允宸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麵上平淡下來。
    他心裏歎了口氣，雖然在夢境中能夠擁抱阿拙，做盡一切稀奇古怪的事，但是入夢時有多快樂，醒來之後的虛無差點將他湮沒。
    季允宸想，他需要切切實實地擁抱他的妻子。
    這種情緒自然帶入了夢中，李扶音滿意地堆了三個相互依偎的雪人，轉頭就看到男人委屈的目光。
    她挑眉：“承寧，你怎麽了？”
    季允宸把她要的樹枝遞過去，緊緊跟在她身後。
    “阿拙，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季承寧，這句話你問了好多遍了。”李扶音接過樹枝，她隨意插在雪人身上，滿意地端詳自己的作品，片刻，她轉過身來，手指在男人的下顎處摩擦，“我再回答一遍，等臨近元日就回去。”
    別以為她不知道季允宸的小心思，之前每次某人委屈，李扶音就心軟，某人提出的小玩意也順從地配合。
    她覺得前世學的知識，根本就比不上眼前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這次學乖了，老老實實地回答。
    季允宸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暗沉，薄唇張開，低頭親吻她的手指。
    一下，又一下。
    “阿拙，你之前不是想看我戴那種東西嗎？等你回來，我就戴給你看。”
    見李扶音隻是有片刻的心動，很快又冷靜下來。
    他心中有些遺憾，夢境能玩的東西太多了，阿拙對美色的抵抗力越來越強了。
    想了一會，季允宸都沒想到有什麽可以哄她的把戲，心中難免有些挫敗。
    李扶音敏銳發現什麽，她直接跳到季允宸身上，男人下意識抱緊她。
    “季承寧，你怎麽了？別擔心，說了要回去陪你過元日，我就一定信守承諾，再說了，你是想要我在這麽寒冷的冬天回長安嗎？”
    “不是。”季允宸快速反駁，阿拙的身體瞧著大好，但是他怎會舍得讓她冒這個險？
    季允宸抱著她回到寢殿，周遭燃起了火爐，讓兩人的身子不自覺放鬆下來。
    他手指在女子柔順的長發上滑動，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對上李扶音擔憂的眼神，忍不住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阿拙，我好難受。”
    李扶音親了親他的嘴角：“不難受。”
    男人嘴角上揚，很快又壓平：“夢中有你陪伴我有多快樂，醒來後見不到你，我就有多空虛。”
    “不空虛。”再親親。
    季允宸卻感受到了她的敷衍，氣得捏了捏手上的腰。
    “阿拙，我去找你，好不好？”
    李扶音恍然：“這才是你的目的？”
    “對。”季允宸坦然點頭，今年的冬天除了漠北大雪，其他地方氣候和煦，加上運河發放的工錢，大夥都在好好窩冬，準備過一個熱鬧的春節呢。
    所以最近的朝堂算得上是風平浪靜，他短時離開，出不了太大的亂子。
    李扶音心一軟，沒說同意不同意，隻是攀上他的肩膀，愛憐地親吻男人消瘦不少的五官。
    “你想想，若是我趕著風雪交加的天氣回去見你，你會如何？”
    “我會心疼。”季允宸回答，卻也明白她的意思，麵上還有些不甘心，“阿拙，我身強體壯的，不會有事的。”
    李扶音哼唧一聲：“你來，你盡管來，來了我就躲起來，不讓你見我，讓季承寧無功而返！”
    季允宸被她逗笑了，他緊緊地擁她入懷，眼角的笑意再也隱藏不住。
    他垂眸，忍不住在女子的臉頰親了又親，心中的愛意如同潮水般奔瀉而來。
    話一落李扶音就覺得有些幼稚，特別是對上季允宸似乎是嘲笑的眼神，她眼睛一轉，雙手扯住眼前人的臉頰，一副轉移話題的模樣。
    “所以，季承寧，我不許你任性。”
    “我想要一生一世陪你。”
    “還有，你要好好吃飯，瘦了之後不好看了。”
    季允宸的心像是被眼前人填滿，他輕輕頷首：“好，不任性。”
    “一生一世陪著你。”
    “我會好好吃飯，等你回到長安，還一個俊朗的夫君給我們阿拙。”
    “承寧真乖。”
    李扶音笑彎了眼，她放鬆身子，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心中閃過一絲驕傲：今天也是端水的一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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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李扶音一醒來就對上了季允澤幽怨的眼睛。
    他上手拉平女人上揚的嘴角弧度：“阿拙，你做了什麽美夢？”
    “沒有呀？”李扶音無辜地眨了眨眼。
    季允澤冷哼一聲，即使這樣的日子早已習慣，可是每到這樣的夜晚，明明懷裏是他的妻子，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靈魂與某人相會。
    說不嫉妒是騙人的，可是季允澤能怎麽辦，他無法獨占，也做不到割舍，隻能使盡法子讓自己在阿拙心中多占一點位置。
    他略過這個話題，眼前人在他麵前，季允澤霸道，該是他的時間就不能讓某人出來礙眼。
    男人走下床，半跪下來幫她穿鞋襪，提起今日的安排。
    “今天沒有下雪，你不是想要去打獵嗎？我陪你去。”
    等他穿好鞋襪，再伺候完梳洗事宜，李扶音踮起腳尖給他一個獎勵，被男人壓在懷裏親了許久。
    李扶音仰頭，手指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她走神地想：一天要哄兩個男人，好像有點累，想罷工了。
    “你在想什麽？”季允澤眯起眼睛，在她唇瓣舔舐。
    李扶音回過神：“在想今日要獵什麽，以往都是承安在狩獵，今日也得讓你試試我的。”
    “真的嗎？你沒想拋下我？”
    “比珍珠還真。”李扶音豎起四根手指，她懷疑地望向他，“季承安，你怎麽這麽想我？”
    季允澤牽著她的手出門，別以為他看不出來某人在倒打一耙。
    還有，想罷工，沒門，她怎麽對季承寧的，也該怎麽對他。
    不對，季允澤又想，自己已經把丈夫的名分讓出去了，那阿拙總得補償一番，比如說，對他偏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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