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的沒錯，單謹之何止是不想走，更是恨不得留下來，時時刻刻都待在月曦歡身邊！
    隻是他明白自己的使命，也知道自己的責任，出征在即，他不能丟下軍中的兄弟沉浸在“溫柔鄉”裏。隻是到底不舍，還是想跟小姑娘說幾句話再離開的。
    靳家三兄弟一走，清風也有眼力見的找了個“去幫主子買幾身衣服”的理由告退了，留下的卿陌和無眠二人。
    無眠是商人，最是圓滑，也知道眼下的情況應該要給人留個獨處的空間，於是，扯著百般不情願的卿陌也走了，還好心的給關上了門。
    隻是到底沒走遠，就在門外守著呢。
    房間裏安靜下來，月曦歡不說話，單謹之也不說話，也不上前，隻是呆呆地盯著她看，無聲的寂靜在空氣裏蔓延。
    最後還是月曦歡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她床邊的位置，單謹之這才走過去坐下，拉著她的手，眼中滿是不舍。
    月曦歡莞爾一笑，“單謹之，你這樣有點過了。”
    “哪裏過了？我不想走，你現在生病了，又被人盯上了，我想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單謹之不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什麽問題。
    月曦歡挑眉問：“怎麽？你這樣是想通了？選好了？”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但他們都知道她問的話是什麽意思。
    在崖底山洞那晚，她曾說過的話還言猶在耳，她問他的問題，他也一直記得。
    “單謹之，你可以忍受嗎？”
    “忍受心愛之人不止你一人，忍受他人跟你分享我，你能嗎？”
    “你是前途無量的少將軍，以後也許可以成為大將軍，你要為了所謂的情愛，放棄建功立業的機會，放棄功成名就的機會，隻做個困守女帝後宮的男妃嗎？”
    “你能嗎？”
    他能嗎？
    那時候他給不出答案，同樣的，現在他一樣給不出答案。
    可他現在想通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珍惜當下才是他應該做的！為發生之事去糾結、去憂愁，不是他的性格。
    “沒有，我現在選不出來，但我想，事到臨頭時，我自然就知道怎麽選了；所以，不管以後我怎麽選，都不妨礙我現下對你的心意。”
    “我現在不舍得你，也不舍得離開軍營，或許你會覺得我貪心，會覺得我對你的心意不夠，這些我都不否認，因為我從未想過需要在你們二者之間選擇其一。”
    “我隻珍惜當下，未來如何，那就交給未來的我吧。”
    他這說法確實很光棍，有種負心人的感覺，可月曦歡卻覺得他說的沒錯，也很真實，起碼他沒想著糊弄她不是嗎？
    “你倒是實誠。”月曦歡輕笑。
    單謹之也笑，“不實誠不行啊，你這麽聰明這麽理智，要是說謊騙你，我怕你以後都不會再理我了。”
    月曦歡點點頭，認下了他的話，“謝謝誇獎哈～”
    “噗～”單謹之笑出聲來，刮刮她的鼻尖，“真不害臊。”
    月曦歡傲嬌道：“我覺得你說的都是我的優點，我有什麽好害臊的！”
    說笑幾句，兩人的氣氛倒是沒有那麽沉寂了。
    月曦歡趁機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單謹之，其實我更希望你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替我守護曦國疆土，也能替我開疆拓土。”
    “南陵是我的仇人，”月曦歡看著單謹之剛毅的臉龐，輕聲說著她的心裏話，“你知道嗎？我以前沒覺得長在護國公府有什麽不好，我也沒覺得不能以皇女的身份生活在皇宮有什麽不好。”
    “可自從我父皇死後，我總是在想，如果我不是長在護國公府，我是不是能多陪伴他？如果我以皇女的身份生長在皇宮，是不是也能在他出事時提前發現不對？那又或者，有皇女身份在身，我是不是也可以無所顧忌的為他披麻戴孝？”
    “單謹之，我好恨啊！”眼眶泛起水霧，她咬著牙說：“父皇死後，我對南陵恨之入骨！”
    “幼時知道我的身世時，我不恨，因為我慶幸我多了那麽多疼愛我的家人；知道母後的死不隻是難產、身體受損，還有被人算計時，我也不恨，因為我對她沒有印象，因為我有寵愛我的母親；可父皇不一樣！”
    單謹之心疼的把一臉痛色和恨意的小姑娘摟進懷裏，輕輕的順著她的背，安撫她，卻不曾打斷她。
    “父皇為我殫精竭慮，為我精心謀劃，為我鋪平道路，哪怕不能在明麵上和我多有交集，卻也在私下裏給了我，他所能給的陪伴。”
    “他一心為我鋪路，還想著我能在他有生之年登頂帝位，可誰知，他卻死在了我不在京城的時候！被人毒害而死！”
    “他到死都在為我著想，到死都為了不暴露我，不拖累我，不願跟我走！”
    “單謹之，你說他是不是傻？嗚嗚嗚……”
    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埋首在單謹之懷裏，哭的絕望又悔恨。
    “過去了，歡歡，都過去了。”單謹之緊緊抱著小姑娘安慰，“先皇為你做了那麽多，那般疼愛你，定也不想看你現在這樣難過傷懷。”
    “你放心，此次出征南陵，我必為你攻下南陵，踏破南陵都城，為你報仇雪恨！”
    月曦歡抬起淚眼婆娑的俏臉，拽著他的衣襟，鄭重其事的跟他說：“單謹之，不管你有沒有想清楚，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隻要你這次，要你單家軍這次，配合我，攻破南陵，拿下南陵，用南陵皇室血祭我父皇母後的在天之靈！”
    單謹之溫柔的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無比認真的回答她，“好，我答應你！隻要我活著，定為你攻下南陵，拿下南陵皇室交給你處置！”
    “隻求你別再哭了，你這樣，我的心也像是被刀割裂了一般，疼的厲害！”
    那個在護國公府的人麵前那麽開朗活潑的姑娘，什麽時候這麽傷心難過過？
    可他都第幾次看她落淚了？幾乎每次都是因為先皇，想來，在她心裏，先皇一定很重要吧？！
    不管是為了建功立業，還是為了弘揚國威，亦或是為了她，這次他都要，竭盡全力攻下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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