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歡對哥哥的挽留置若罔聞，走的頭也不回，就怕走的慢了，四哥把她拉回去一起，兄妹倆一起對著一堆無聊的賬本。
    術業有專攻，四哥是生意人，看賬本是個中好手，她就不去添亂了。
    出了門，作為貼心妹妹，月曦歡還是很有良心的吩咐清風，“給四哥再找幾個賬房先生來，還有，找幾個忠心的小廝，幫四哥跑腿，再把四哥喜歡的水果點心什麽的都備著，膳食一定要準時準備，一定要安四哥喜歡的去做。”
    清風：“是。”
    “你這段時間也留在這，若是四哥問你什麽，你直接跟他說就是，不必瞞著。”
    “是。”
    “無眠回來之前，銀錢支出的事，或者其他需要調動，看著讓四哥安排就好。府裏我會回去說的，保護好四哥。”
    “是，屬下知道。”清風認真道。她知道護國公府的主子們，對主子意味著什麽，有她在，一定會護好四公子的安全。
    “行了，我走了，風月樓的管事你去見，別讓樓裏的人靠近四哥。”月曦歡可不想四哥因為她被纏上，無眠在樓裏無忌慣了，雖不與人魚水之歡，做出格的事，但對撲上來獻殷勤的人，可都多少有點葷素不忌的可以開玩笑的。
    要是潔身自好的四哥因為幫她看賬，管理這一攤子就被人帶壞了，她回家怎麽交代？怎麽跟三叔、三嬸交代？
    所以把外麵那些人看好了，不讓他們有機會帶壞四哥才是重中之重。
    月曦歡順著暗道回到小院，又從小院回到霧雨樓。換回衣服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卿玉。
    霧雨樓裏的兩個院子，就隔著一小座假山，還有一小片竹子，又因為有圍牆隔著，鵝卵石鋪就得小道也是繞成三角形鋪的，剛好把兩個院子的正門都擋著了，兩個院子都是看不見的。
    月曦歡問了在院子裏做粗使的婢女，知道卿玉不曾出門，這才過去。
    她過去的時候，進了院門，就看見在院子裏研究牡丹的卿玉。
    少年一襲湖水藍錦衣，蹲在地上小小一隻，像個孩子一樣，正在盯著牡丹花上的蝴蝶看的目不轉睛。
    從月曦歡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小孩的側顏，但不得不說，兄弟倆是真的像，卿玉的這個側顏，就跟卿陌很像。但他顯得稚嫩，不像卿陌的棱角分明、五官立體，讓人見之難忘。
    月曦歡看了他好一會兒，也不見他發現她的存在，不得不感歎小孩的專注力，卻不得不輕聲打斷了他。
    “卿玉。”月曦歡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卿玉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來，清澈的眼眸裏滿是驚訝，隨後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容，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衣擺上的灰塵，小跑著來到月曦歡麵前，“月姐姐，你終於來看我啦？”
    小孩眼見的開心，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月曦歡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少年，就像看見了幼時的安安，心中的柔軟被輕輕觸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是啊，來看看你，不過看你這麽專注，姐姐都不忍心打擾你了。”
    小小少年這麽些時日被養的不錯，臉上長了肉肉，身高往上躥了點，小身板看起來也長肉了，跟她初見他時，那瘦骨嶙峋的模樣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初見時，他是被人欺負的邋遢“小乞丐”，如今卻是陽光小公子，當真不一樣。
    卿玉拉著月曦歡的手，興奮地說道：“月姐姐，你看那蝴蝶多漂亮，我想把它抓住做成標本呢，就像蠱蟲一樣。”
    月曦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蝴蝶色彩斑斕，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確實美麗。她半蹲下身子，與他平視，溫柔地跟他說：“蝴蝶在這花叢中飛舞才好看呀，要是把它做成標本，它就不能再飛了。”
    “嗯，就像你做成標本的那些蠱蟲一樣，是不是再也不能陪你玩了？”
    卿玉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點點頭，“月姐姐說得對，那我就讓它繼續在這裏飛吧。”
    月曦歡站起身，拉著卿玉在院子裏漫步，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陽光灑在兩人身上，畫麵溫馨而美好。
    等到把院子裏的這個小花園繞了一圈，月曦歡才問他，“卿玉，想你哥哥嗎？”
    卿玉點頭，又搖頭，月曦歡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想還是不想？
    卿玉平靜的說：“姐姐，剛開始我是很想哥哥的，想快點見到他，可這麽久哥哥都沒來找我，姐姐也沒有哥哥的消息，我知道哥哥很忙，慢慢地也沒那麽想見到哥哥了。”
    “‘而且京城跟南疆真的不一樣！’”卿玉說到這裏，眼睛都開始放光了，“這裏有好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人也多，比我們南疆好太多太多了！”
    “而且在這裏沒人認識我，也不會有人懷疑我，我還交到了新朋友。”
    “但是南疆除了山就是山，除了樹還是樹，除了哥哥姐姐們，我就沒有別的朋友了。”
    “姐姐讓人給我錢花，還讓人保護我，還帶我玩，姐姐對我真好！”
    “姐姐，在京城，我每一天都好開心！我覺得，哥哥在不在，好像也沒有什麽關係，反正我隻要知道，隻要我在這裏等，姐姐就會讓哥哥來找我就好了。”
    月曦歡不敢跟他對視，假裝看花移開了視線，其實她沒有那麽好，對他好，不過是看在卿陌的份上，加上她那不確定的懷疑，把他當成了一個底牌、人質，她，很卑劣。
    可這些，她都不敢跟眼前這個單純澄澈的孩子說，她說不出口，因此，她隻能順著他的話說。
    “是啊，你哥哥現在還在忙，還沒有空，等他忙完了，回京了，我就帶他來找你，好不好？”希望他不要辜負我的信任，不要背叛我，那樣，你們兄弟就能見麵了。月曦歡在心裏補了這一句話。
    “嗯，那我就在這裏等哥哥。”卿玉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哥哥回來就能來找他了，心裏很高興，又跟月曦歡說：“姐姐，等哥哥來接我，我怕哥哥還錢給姐姐，我花了姐姐好多錢哦。”
    月曦歡笑了，看著他，摸摸他的小腦袋瓜，“不用，你哥哥也是給姐姐辦事，你花的，就當是我給你哥哥的報酬了。”
    一個孩子，能花多少錢，而且她有錢，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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