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那是閨房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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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兄長正直,與嫂夫人關係又恩愛親厚,但萬事無絕對,他必須保證杜遊回不了長安。
    “四月中旬回。”衛安說。
    楊暄輕輕頷首:“今晚回楊府用膳。”
    飛簷重樓,華麗氣派的楊府內,雕梁畫棟。
    花廳膳堂,楊夫人正張羅布菜。
    “水晶鵝花糕待暄兒到了府門再開火,蒸的久了暄兒不吃的。”
    “寒鬆酒擺上,暄兒最喜歡吃這個酒。”
    ......
    自從杜如霜死後,楊暄甚少回楊府,楊夫人知道他怕回花信軒,滿院都是回憶,傷心。
    兒子對兒媳的情誼有多深,她再清楚不過了,當年鬧到差點要入贅杜家。
    楊夫人提議依舊住楊府,換個院子,他卻執意住在楊府別院。
    楊府別院也是杜如霜住過的地方,但那時兩人關係還淡著,他還沒有愛上夫人。
    他愛上夫人,是在花信軒的那一株紫薇花下。他見不得那株紫薇花。
    楊夫人許久不見小兒子,甚是想念,將他喜歡的吃食安排了一遍。
    “暄兒回來了。”
    楊府眾人落座後,楊暄姍姍來遲,楊昭正好有事找他。
    “爹。”楊暄拱手作揖後落了座。
    看到兒子這麽恭敬,楊昭心下舒坦些,這幾年父子倆見麵就沒平靜過。
    幾人用了會兒膳,楊夫人不停地為他夾菜。
    “爹,孩兒有事相商。”
    楊昭輕哼了一聲,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膳後書房談吧。”
    飯後,楊府書房,兩張冰塊臉對坐。
    “說吧,何事?”
    “孩兒想讓爹幫忙,讓杜遊在東都再待幾個月。”
    楊昭:“??”
    當初將杜遊驅逐出長安,就是不想讓他在大理寺,給楊家添堵。
    兒子竟然開竅了!不錯!
    “好,此事爹會安排。”
    “多謝爹。”楊暄起身作揖向門外走去。
    “慢著,爹有事同你講。”
    “若是續弦之事,免談。”
    楊昭瞅著他一副冷漠桀驁的模樣就來氣。
    “是關於那個青樓女子的,聽說她傷了你?”
    楊暄雖然在別院養傷,但畢竟楊昭耳目眾多,此事依舊傳入了他耳中。
    一個青樓女子,膽敢傷害當朝宰相嫡子,即便她身後是沈府,那也是找死!
    楊暄急了,他回身再次作揖:“爹,是孩兒自己的問題,與她無關,請不要傷害她。”
    楊昭沒想到兒子竟然用情如此之深,他可從來沒說過‘請’這個字。
    “你這是鬼迷心竅!聽說她喜歡沈淩雲,既然無意於你,你又何必在乎她的命!你是我楊昭的兒子,爹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楊暄知道無論他說喜歡墨染,還是不喜歡墨染,她都不安全。
    如果知道他想續弦一個青樓女子,她必死無疑。
    “孩兒無意於她,不過是玩玩罷了,至於傷我,那是閨房情趣,爹不懂。”
    楊昭:“??”
    “爹在意她,反倒是抬舉了她,不如隨她自生自滅。”
    楊昭靜靜地盯著楊暄,他自己的兒子再了解不過了,明明是在保她。
    罷了,若她再不安分,定不饒她。
    “爹可以答應你,但是爹要你續弦。”
    堂堂丞相府嫡子沒有個夫人,像什麽樣子。
    “如霜忌日在即。”楊暄冷冷地說。
    “那爹再給你一段時日。”
    杜如霜是楊暄的禁忌,楊昭也無可奈何。
    楊暄從書房出來,去了花信軒。
    院中目光所及,皆是夫人的痕跡。
    他想起每次傍晚回到家中,夫人便會從秋千上跳入他懷裏。
    桃花依舊,他想起夫人在花下搖曳,采桃花的身影,夫人說她不喜歡吃桃花糕點,味道有點苦,但采花好玩。
    遠處荷葉甸甸,他想起與夫人在畫船上,各種姿勢放縱的夜夜春宵。
    ......
    他一夜未眠。
    次日傍晚,忠勇將軍府。
    杜如霜香消玉殞多年,杜將軍已戰死邊關,杜遊在東都任職,往日喧鬧的將軍府,清冷肅殺。
    隻有繁華茂盛,百花爭豔,鳥雀鳴鳴。
    幾日後是杜如霜忌日,杜夫人本在東都,聽聞聖上召杜遊回京,她先回來一段時日。
    她正望著桌上飯菜出神,她許久未獨自一人用膳了。
    突然簾子掀開,門外站著一位落拓修長的男子,眉宇之間滿是落寞。
    “暄兒怎麽來了?”
    “嶽母大人,暄兒陪您用晚膳。”他淡笑著走了進來。
    “坐吧。”
    杜夫人看著他,心酸極了,他對女兒的心,不比她這個做娘親的少。
    “兄長近日被事務絆住腳,興許要晚一段時日才能回長安。若是嶽母思念兒孫,暄兒可派人將您送回東都。”
    杜夫人輕輕歎了口氣:“無妨,待過了如霜忌日再回吧。”
    兩人靜靜地用了晚膳,又談了一些杜遊在東都的狀況,小侄子侄女兒是否乖巧,以及楊府狀況,兩人鬱結都紓解不少。
    楊暄當晚住在了經霜閣,躺在夫人睡過的榻上,他輾轉難眠。
    院中的荼蘼花,曆經七年,更繁盛了,茵了一大片。
    “夫人,荼蘼花快開了。”望著朵朵花苞,他說。
    他的聲音與回憶重疊。
    那時,她在他懷裏,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纖長的陰影,上有細密的淚珠,盈盈潤潤。
    “若是夫人回來了,在夢中暗示一下夫君好嗎?”
    他懷著期待回了床榻,果真漸漸入睡了。
    又在半夜時分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真的夢到了夫人,但他寧願不要夢到。
    夢中夫人的馬車天旋地轉,夢中夫人血肉模糊。
    比之他與夫人親身經曆的那場馬車事故,還要慘烈百倍。
    “夫君自私了,夫君再也不求著夫人回來了,隻要夫人好好地。”
    “這就是夫人所說逃不過的天道嗎?天譴請由夫君來承受。”
    清冷的春夜,楊暄獨自坐在院中,任由月光在輕薄地白色中衣上流淌。
    他再也無法入眠。
    兩日後,杜如霜忌日,往年楊暄總會在她墳前醉的一塌糊塗。
    今年他上過香之後,去了摘星樓。臨窗而坐,他靜靜地注視著對麵的臨墨軒。
    “墨染!你個狐媚子給我出來!”
    突然一聲尖叫刺破楊暄的愁緒,轉頭望去,是一位身著綠色衣裙的姑娘。
    十七八歲的模樣,如花似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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