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床上那個已經變回去的傀儡娃娃，十分生氣地問道。
    “她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圖南說道，“你和她的差別也不是很大。”
    “胡說，我明明比她聰明多了。”木木非常自信，“她不會說話，我會說話。”
    這倒是給圖南提了一個醒，如果她也給傀儡娃娃的臉上雕刻出一張嘴，傀儡娃娃能說話嗎？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在她腦子裏轉了一下，畢竟傀儡娃娃與木木不同，傀儡娃娃是係統給她的道具，如果她這樣做把傀儡娃娃弄壞了，反而得不償失。
    “我需要一件衣服。”木木見她沒有反應，又在她麵前跳來跳去。
    現在的木木和一開始單純的木偶樣子已經大不相同，她已經越來越像人類了，的確需要一件衣服。
    圖南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塊適合做成衣服的手帕，用剪刀將手帕裁開，然後又用針線給木木縫了一件有些潦草的衣服。
    “你的技術太糟糕了。”木木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件手帕衣服的領口做得太大了，木木的肩膀露出了一小半。圖南試圖整理一下，但是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奇怪。
    “我沒做過這種東西。”她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養了個女兒，“等我下次精進一下技術。”
    木木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件手帕做成的衣服。
    沒過多久，母親就在樓下提醒她該吃飯了。
    圖南應了一聲，打開門走下了樓。
    吃飯的間隙，門口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圖南心頭一沉，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
    母親走到門邊打開了門，瘋帽匠正微笑著站在門口。
    “抱歉這個時候來打擾你們。”瘋帽匠略帶歉意地說道，“我是來送東西的。”
    “送東西？”母親奇怪地說道，“什麽東西？”
    “今天愛麗絲小姐來的時候不小心遺漏了一樣東西在我的房子中，我看到後就立刻將東西送了過來。”瘋帽匠舉起手，手上拿著一條手帕。
    圖南很確定自己根本沒有帶著這條手帕去瘋帽匠的房間，他手中的這條手帕也不是她的。
    “我想您是弄錯了。”她站起身看著瘋帽匠，“這不是我的東西。”
    “是嗎？”瘋帽匠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帕，“也許是我弄錯了吧，打擾你們了，真是抱歉。”
    他笑眯眯地說道。
    母親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圖南，開口問道：“你今天去找了瘋帽匠嗎？”
    瘋帽匠沒有說話，他笑著注視著圖南。
    兩個人站在門口，一個麵帶笑容，一個麵無表情，帶給她的壓力卻是一樣的。
    “我的確去了。”
    圖南還算冷靜，母親卻像是一個忽然被炸開的炸藥桶，情緒瞬間被激化。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出去！！！我不是告訴你隻要好好待在家中就可以了嗎？！！！”她憤怒地喊道，“為什麽你總是要做多餘的事！”
    “上帝，看來是我好心辦了壞事了。”瘋帽匠這樣說道，臉上卻隻有一種幸災樂禍的笑容。
    圖南看著他的笑容，有種撕碎他偽善麵目的衝動，卻又無可奈何。
    “真是抱歉。”母親咬牙切齒地轉過身看向瘋帽匠，“有些事我們需要處理，請您回避一下好嗎？”
    瘋帽匠臉上露出一絲惋惜。
    “好吧，一個紳士是不能拒絕女士的請求的。”瘋帽匠這樣說道，“但是請您不要責怪愛麗絲小姐，她也是因為擔心您，才會來找我的。”
    這句話說完，卻沒有起到半點安撫的作用，反而火上澆油一般，讓母親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那麽，我先離開了。”瘋帽匠說道。
    母親無聲地關上門，轉過頭來看向圖南。
    她的表情十分陰沉，圖南深吸了一口氣，“關於這件事……”
    母親的反應卻出乎她的預料。她好像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暴怒地質問她，也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
    她僵硬的麵容上擠出一個笑容，像是用刻刀刻畫上去的一樣，十分不自然。
    “快吃吧，吃完了好好休息。”
    圖南感到不寒而栗。
    母親的這個反應，更加讓人覺得不對勁。
    她現在反倒是寧可對方表現出一點生氣憤怒的樣子，質問她的行為，至少這樣看上去更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圖南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母親。
    比起一開始，母親看上去似乎僵硬了許多，無論是動作還是表情。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她開始不動聲色地關注母親的動作。
    她坐到一旁，拿起一塊木頭和工具開始雕刻，雖然動作依然嫻熟，但是失誤的次數明顯變多了。
    難道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母親也開始變得像木偶了？
    “我吃完了。”她試探著說道。
    “那就去休息吧。”母親抬起頭，又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隻是這個笑容，卻是越看越覺得僵硬。
    圖南站起身，在母親的注視下，走上了樓梯。
    她剛剛回到房間關上門，樓下立刻響起了“砰砰砰” 的動靜。
    “發生什麽事了？”木木嚇了一跳。
    圖南打開門走到樓梯口向下看去，母親正在用木頭將窗戶都釘起來。
    似乎感覺到了圖南的目光，母親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向她，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畫麵實在太詭異了，圖南隻覺得渾身發毛，轉身回了房間。
    她坐到書桌前，思緒有點亂。
    母親明知道她離開了家，卻並沒有任何傷害她的舉動，而是選擇將家中可能逃離的路線給封死。
    還有，母親在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下意識說出的一句話讓她有些在意。
    她說：“‘為什麽總是要做多餘的事’”
    她為什麽會這樣說？
    愛麗絲從前做過什麽多餘的事？
    如果說瘋帽匠就是故事書中的巫師的話，會不會母親口中多餘的事指的是愛麗絲瞞著她去找巫師尋找製作完美木偶的方式。
    她深吸了一口氣，抽出一張空白的紙，又拿起筆，試圖梳理一下自己現在找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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