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趕了過來。
    地上的iy已經痛得暈了過去，被人扶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大家圍在醫生身邊，小聲討論著可能性。
    “果汁還有嗎？”醫生說道，“我需要看一看。”
    “杯子裏還剩下一點點。”旁邊有人拿過杯子遞給醫生。
    這個時代的醫生擁有極大的局限性，圖南倒是很好奇對方要如何判斷這個杯子中的果汁究竟有沒有毒。
    “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得知裏麵究竟有什麽，”醫生嚴肅地說道，“我要將東西帶回去檢查之後才能知道這裏到底有什麽。還有這位女士，我需要密切觀察她的狀態。”
    三月兔露出心疼的表情，“要多少錢？”
    眾人敢怒不敢言。
    “……該花的錢，還是得花。”三月兔輕咳了一聲，“隻不過iy現在這個樣子，晚上的表演恐怕是沒有辦法參加了。”
    iy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她一醒來，就聽到三月兔這句話，頓時焦急地睜開眼睛，掙紮著說道：“我可以……”
    她心裏很清楚，如果這個角色換人，她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隻是這句話剛一出口，腹中就是一陣絞痛，讓她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痛叫。
    “這位女士，我建議你還是安心休息一段時間。”醫生在一旁說道。
    旁邊幾位女演員也跟著勸說起來，幾人你一句我一言，iy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眉頭緊皺，心中清楚這幾個人恐怕是要趁機取代她的位置。
    iy飾演的角色在《守鍾人》戲份不算少，是個很好的露臉機會。
    可是現在，這個角色就要拱手於人了。
    她死死咬著牙，可是腹中實在疼痛難忍，額頭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依我看，iy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三月兔不耐煩地說道，“至於這個角色……”
    他的目光在在場的幾人之中掃了一眼，有些猶豫。
    iy飾演的角色是劇團之中的灑掃女工，因為同情守鍾人，所以為他提供了不少便利。
    這個角色並不需要過分的美貌，然而剩下幾人，都是伊迪斯那種類型的明豔美人，實在不太適合這個角色。
    他正猶豫間，莫妮卡忽然拿著掃把走了進來。
    她顯然沒想到排練室中為什麽會聚集著這麽多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們，很快低頭道歉：“抱歉，我以為排練已經結束了，我馬上離開。”
    “等一下。”三月兔忽然叫住了她。
    莫妮卡露出緊張之色，有些害怕地問道：“您有什麽吩咐嗎？”
    “你過來。”三月兔朝她招了招手。
    莫妮卡慢慢挪到他麵前。
    三月兔摸著下巴盯著莫妮卡看了半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你了。”他說。
    “我？”莫妮卡有些茫然，“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三玉兔指著躺在沙發上哀嚎的iy，“她的那個角色，現在歸你了。”
    莫妮卡吃驚地瞪大眼睛。
    她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甚至不敢置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過了好一會，才終於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三月兔不耐煩地說道。
    “班主，這不公平！”旁邊一個女人忍不住說道，“她知道這個角色怎麽演嗎，萬一搞砸了怎麽辦？”
    往常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質疑三月兔，他一定會發怒。但不可否認，這個女人說得有些道理，莫妮卡雖然外形看上去很合適，但畢竟她隻在愛麗絲的推薦下演過一個芝麻大點的角色，連一句台詞都沒有。
    《守鍾人》是他現在最看中的表演，一定不能有什麽差錯。
    三月兔猶豫了。
    “我可以。”莫妮卡急忙開口，“《守鍾人》上映以來的每一場表演我都沒有錯過，我對裏麵的台詞倒背如流，請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
    三月兔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方式。
    “那你就試一試吧。”他揚了揚自己的下巴，“如果不行的話，這個角色還是讓瑪姬來飾演吧。”
    莫妮卡難掩喜色。
    圖南是知道莫妮卡有多麽渴望能夠上台表演的。哪怕是一個沒有台詞的角色，她都無比珍惜。
    她來到這個劇團的第一天晚上，兩人在後台，莫妮卡就躲在帷幕後，偷偷看著台上人的表演。
    不過說實話，她也沒有真正見識過對方的表演。
    莫妮卡清了清嗓子，表情一瞬間變了。
    她褪去了身上那種幾乎刻進骨髓的膽怯與不安，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截然不同起來，好像一瞬間真的變成了《守鍾人》中那位憐憫守鍾人的劇團清潔工。
    “可憐的守鍾人，我聽到你的心發出喪鍾般的哀鳴，你的深情令我動容，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深刻偉大的愛。”她用一種歌唱般的語調吟道，“上帝在上，我會幫助你得到她的注目，你隻需要告訴我一件事。”
    按照劇本，守鍾人會在這時候問她：“什麽事？”
    現在雖然沒有人接戲，但對莫妮卡來說並沒有什麽關係，她早就將台詞刻進了自己的腦中，清楚地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是否愛情，都如此讓人痛不欲生？”
    “也許它的誕生就伴隨著痛苦。它在我的心髒上紮根，以我的血液灌溉，最後穿透我的皮膚，在我的身上開滿苦痛的花朵。而我卻隻會欣喜若狂地摘下這用我的血肉澆灌而成的花朵，將它盡數獻給我唯一愛的人。
    如果你要我回答你，那麽我會說‘是的，愛情是如此令我痛不欲生’”
    圖南聽到一旁的奧利弗喃喃說道。
    她微微一頓，側頭看向奧利弗，卻意外地與對方對上視線。
    奧利弗看著她，這一刻，他好像變成了劇中的守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瑪蒂娜。
    她皺了皺眉，移開視線。
    房間裏的眾人默默無語。
    他們都被莫妮卡的表演征服了。
    不可否認，她的表演是那麽完美，感情充沛，讓這個排練室變成了她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