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女孩與兔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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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她一生下來,就非常醜陋,所以她的父母都很討厭她,甚至幾次三番想要遺棄她。”
    圖南看著莫妮卡的臉,欲言又止。
    莫妮卡絕對不是一個醜陋的人,相反,她長得很美。隻是她時常低著頭,一副自卑懦弱的模樣。
    她以為莫妮卡說的是自己的故事,難道她說的是別人?還是說,這故事另有隱情。
    莫妮卡麵色平靜,繼續說道:“不過這個女孩記性很好,雖然她總是被遺棄,卻總是能找到回家的路。時間久了,她的父母也放棄了,雖然她醜陋了一些,但到底是一個能正常行動的人,可以幫著做做家務、打雜。
    雖然女孩已經竭盡全力做一個乖巧的孩子,包攬了所有的家務,但她的父母還是不喜歡她,對她動輒打罵。
    她不明白為什麽,委屈又無助。每當這種時候,她就喜歡一個人跑家後頭的森林中去,找一棵大樹,躲在樹下痛哭一場,然後再當做沒什麽事的回到家。”
    “有一天,她忽然在樹上聽到一個聲音。”
    圖南精神一振,直接莫妮卡終於說到了重頭戲。
    “樹上的問她哭什麽,她抬起頭,看到一張奇怪的臉,”莫妮卡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那張臉長得很奇怪,並不像人,反而像隻兔子,但是他又確確實實擁有人的身體。”
    “班主?”圖南問道。
    莫妮卡沒有回答她,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兔子先生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到了她身邊。女孩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他。”
    “我已經見過你很多次了,你每次都躲在這裏哭。”兔子先生說,“你為什麽要哭?”
    女孩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他:“因為我的父母不喜歡我。”
    兔子先生“哦”了一聲,很疑惑地說道:“這也值得這麽傷心嗎?”
    他的疑惑貨真價實,讓女孩覺得更加難過了。
    “可他們是我的父母,連我的父母都不喜歡我,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愛我了。”
    “我就很喜歡你啊。”兔子先生說,“所以不可以不用難過了。”
    女孩呆呆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喜歡”,雖然對象是一隻看上去非比尋常的兔子。
    她紅著臉道了謝。
    兔子先生和女孩就這麽認識了,之後的日子裏,她總是會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來到這棵樹下,有時候她可以找到對方,有時候隻能撲一個空。
    她有了第一個朋友。
    也許兔子先生並不那麽認為,但是女孩在心中把他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後來她終於從對方口中得知了他的過去。
    其實兔子先生並非一開始就長這個模樣,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得了一種怪病,這種怪病讓他一點點變成了這樣古怪的模樣。父母看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驚恐,仿佛他是什麽可怕的怪物。
    兔子先生最後選擇了離開。
    他的離開或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父母擺脫了一個讓他們感到可怕的孩子,而他也擺脫了並不愛他的父母。
    他一路流浪,這樣的生活並不好受,時常會有人對他的外表指指點點,甚至有人想要將他抓進馬戲團中。
    “後來怎麽樣了?”女孩既好奇又擔心,忍不住追問道。
    “你是說那個將我抓進馬戲團的男人嗎?”兔子先生笑了一聲,紅色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我想他一定很後悔,毋庸置疑。總之我很快就又逃了出來,然後就到了這裏。”
    他們是很有緣分的,女孩這樣想到,但是緊接著兔子先生的話就讓她仿佛墜入湖底,渾身發冷。
    “我要離開這裏了。”兔子先生說,“我已經在這裏待了很久了,是時候要離開了。”
    女孩的內心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塊,被風吹得胸膛又涼又空。
    “你要和我一起走嗎?”兔子先生問她。
    “一起走?”女孩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驚訝的同時,又有一種隱秘的歡喜湧了上來,可隨之而來的,還有深深的無力,“我的父母不會同意的。”
    “他們同不同意和你有什麽關係?”兔子先生斜睨著她,“你不需要征求他們的同意,隻需要問自己想不想離開這裏。當然,離開後的生活或許並不美好,但你至少是自由的。”
    她被這句話說動了。
    ——至少是自由的。
    但她還是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謹慎地回複對方她要好好想一想。
    兔子先生隻給了她一天的時間。
    “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要離開這裏了,如果你想要和我一起走的話,就在這棵樹下等我吧。”
    她點了點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心情回到了家。
    一進家門,迎麵而來的不是問候,而是一隻髒兮兮的鞋子。
    “你跑到哪裏去了?”父親不耐煩地問道,臉上的皺紋積壓在一起,讓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凶悍,“就知道偷懶,趕緊去把衣服洗幹淨,再把晚飯做好。”
    她一時沒有應聲, 盯著地上那隻破破爛爛的髒鞋出神。
    下一秒,另一隻鞋也跟著飛了過來。鞋子落在她的身上,將她好不容易洗得幹幹淨淨的衣服弄髒了。
    父親罵了一句髒話,“傻站著幹什麽,長得醜也就算了,腦子也這麽蠢嗎?”
    女孩垂下眼睛,將地上的鞋子撿起來放到父親腳邊,輕聲說,“您別生氣,我這就去做。”
    父親這才滿意。
    他重新躺下去,沒一會就發出刺耳的呼嚕聲。時而高昂,時而低沉。
    她走到堆積成一座小山的髒衣服前,熟練地開始洗衣服。
    這種粗糙的布料磨得她手上的皮膚又癢又痛,她的動作一點點慢了起來。
    母親出去做活來補貼家用,要入夜了才會回來,現在家裏隻有她和父親兩個人。
    女孩盯著自己手中那沾了水後變得沉重的衣服,目光不受控製地瞥向床上的男人。
    他睡得很香,呼嚕聲絲毫沒有間斷。
    女孩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