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兔的力氣實在出乎了圖南的預料。
    她跌倒在地，又飛快地爬了起來。
    三月兔轉過身，雙目血紅，像是眼瞳上覆蓋著一層血，透著一股瘮人的殺意。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居然聯起手來對付我。”他憤怒地吼叫道，“莫妮卡，沒有我能有今天的你嗎！”
    莫妮卡單手撐著地麵，也站了起來。
    “沒有你，的確不會有今天的我。”她嗬嗬笑了起來，“是你一步一步把我變成了一個怪物，我恨你，我恨你！”
    “我把你變成了怪物？”三月兔尖銳地笑了起來，“是我逼你殺了你的父親嗎？是我逼你跟我一起離開嗎？是我逼你戴上那些人皮嗎？”
    他的一個個問題如同針紮一般，“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你卻把一切的源頭怪罪到了我的頭上，怎麽，這樣做能讓你的良心好受一些嗎？這樣做就能掩蓋你的罪行，讓你變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嗎！”
    掌心處傳來尖銳的疼痛。
    他說得沒錯，她不是無辜的受害者。
    那又怎麽樣。
    莫妮卡尖叫著舉起手中的鏡片朝著三月兔撲去，她的動作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這一刻她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打得過三月兔，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對方殺死，或者說她也在期待著自己被殺死。
    在殺死對方和被對方殺死之間，無論哪一個選擇，對她來說似乎都不錯。
    三月兔輕而易舉地控製住她，他看著她手中的鏡子碎片，嗤笑了一聲，伸手握住她的手，一點點用力，看著那碎片紮進她的手心，深可見骨。
    “親愛的，下次殺人的時候，記得要用趁手一點的工具。”
    莫妮卡發出痛苦的叫聲。
    圖南拿出匕首，也撲了過去，她下手隻挑最刁鑽的地方，且力氣極大，讓三月兔不得不分出手去阻擋她。
    莫妮卡的手顫抖得厲害，幾乎使不上力氣，她幹脆直接趴到對方身上咬嘴去咬他的脖子。
    她像隻餓瘋了的野獸，一咬住獵物就絕不鬆口，臉頰邊的肌肉都鼓了起來，用了十成十的狠勁。
    三月兔也是會痛的。
    他一巴掌揮開莫妮卡，迎麵而來的就是圖南的匕首，剛剛擋住匕首，另一邊的莫妮卡又重新撲了過來。
    打鬥中她的頭發都散開，披頭散發嘴邊染血的樣子像一頭發了瘋了的野獸，這副不怕死的樣子更讓人生出兩分懼意。
    一個人和兩個人打，他手中又沒有武器，就算再小心，身上也難免添了不少傷口。
    三個人就這樣纏打了半天，三月兔的力氣與耐力實在超乎圖南的想象。他的身上全都是她留下的刀口，到處都是血，衣服也被劃得破破爛爛，可他就是還有力氣，她就是找不到機會刺穿他的心髒。
    “給我滾開——”三月兔忽然憤怒地喊道，一巴掌拍開莫妮卡，直接將人推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莫妮卡一頭撞了上去，身體軟軟地倒了下來，沒了動靜。
    圖南連分神去看她的時間都沒有，這種時候，一分神就會被抓到機會。
    三月兔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獰笑著看著她，“陪你們玩了那麽久，現在遊戲該結束了，安安心心去死吧。”
    圖南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一些。
    她很累，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口中泛著苦。方才她的耳朵被三月兔用力拍了一下，現在正嗡嗡作響。
    額角留下濕熱的液體，她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液。
    但腦子卻還是異常得清晰，甚至說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不能倒下，如果倒在這裏，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三月兔大聲吼叫著朝她撲了過來，圖南側身一閃，回身將匕首刺向他的胸膛。
    三月兔硬生生止住了前撲的慣性，雙腿在地麵上用力蹬了一下，用一種驚人的彈跳力跳了起來，整個人像一顆巨大的炮彈朝她衝來。
    她的匕首紮進對方的身體，三月兔的雙腿也踹到了她的胸膛。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胸膛處傳來，她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一陣劇痛，血氣瘋狂上湧。
    她覺得自己的肋骨應該是斷了。
    但隻要離開這個副本，一切都會好起來。
    三月兔騎在她身上，全然不顧自己胸膛上插著的那枚匕首，不顧不切地掐住她的脖子。
    他麵色猙獰，“全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莫妮卡怎麽可能背叛我！你對她說了什麽！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我什麽……都沒做……”圖南臉色漲得通紅，用盡全力抬起手，將他胸口的匕首用力推了進去。
    三月兔現在的樣子，已經沒有了半分屬於人類的樣子，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哪怕那枚匕首已經完全插進了他的胸膛，他的力氣也依舊大得可怕。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臉色逐漸發青，手腳全都使不上力氣，嗓子中隻能發出漏氣般的嘶嘶聲。
    三月兔的神色越來越亢奮。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圖南眼前一片發黑，即將暈過去的時候，三月兔手上的力氣卻驟然一鬆。
    空氣順著鼻腔進入肺葉，她用力地咳嗽了幾聲，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等到胸口那劇烈的疼痛好了一些，圖南側過頭看向三月兔。
    臉上蒼白的莫妮卡，她用身下那隻完好的手，握著那片碎了的鏡片，從三月兔身後，深深地將這片碎裂的鏡片紮進了對方的太陽穴。
    不僅僅是如此，她還抓住了對方胸膛上的匕首，握住柄用力轉動了幾下，直到對方胸口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鮮血汩汩而下，仿佛能透過這個空洞看到他已經被攪碎的心髒。
    “去死吧。”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
    然後，她用力拔出了匕首，血液噴射而出，在她蒼白的臉上留下星星點點的血跡。
    莫妮卡木著臉，又對著他的胸膛用力捅了幾刀。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