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善交際。”圖南笑著收回手，意味深長地說道，“沒關係，可以理解，藝術家總是有些古怪的脾氣。不過在我麵前可以如此，在紅王麵前，也要如此嗎？”
    奧利弗這才側頭認真看了她一眼，“紅王？什麽意思？”
    “我已經與伯爵大人商議好了，”身後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將自己包裹得一絲不漏的瑞鉑斯走了出來，聲音平靜地說道，“我們將去王宮表演，奧利弗，好好準備吧。”
    “去王宮表演？”奧利弗皺了皺眉，“為什麽？”
    “這對你們劇團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圖南笑眯眯地問道，“如果紅王陛下滿意的話，你們劇團會直接出名。”
    奧利弗似乎對此並不太感興趣。
    “這是我的決定，你隻需要遵守就好。”瑞鉑斯不容置疑地說道。
    奧利弗深深看了她一眼，聳了聳肩，“好吧，看來我隻能接受。”
    “既然如此，期待你們明天的演出。”圖南看向瑞鉑斯，“晚些時候我會讓人來接你們，請務必好好準備。”
    “請您放心。”瑞鉑斯朝她點了點頭。
    順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同時還找了新的線索，圖南心滿意足地回了王宮，安排底下人去將狐狸劇團的人接引進宮。
    晚上陪紅王用餐的時候，紅王問起了這件事。
    “聽說你找了一個戲班子進來？”
    “是的，”圖南微笑道，“陛下不是覺得無趣嗎？我今天去看了一場戲，覺得很有意思，覺得陛下應該會喜歡，所以特意將劇團的人請了來。”
    紅王笑眯眯地看著她，“愛麗絲你喜歡的話，我一定也會喜歡的。”
    “陛下喜歡就好。”
    紅王抬手做了個手勢，一旁的侍從捧著一個托盤走到她麵前。
    “給你的，收下吧。”紅王漫不經心地說道。
    圖南瞥了一眼那托盤，上頭蓋著一層黑布，看不到下麵是什麽。
    “謝謝陛下。”她沒有問裏麵是什麽，讓人將東西放到了手邊。
    晚餐結束之後，圖南帶著紅王賞賜給她的東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一進臥室，她便迫不及待地掀開了那塊黑布，想看看紅王究竟賞賜給了她什麽東西。
    出乎預料的，不是什麽金銀珠寶，而是一瓶藍色礦石。
    這東西她並不陌生，這種礦石一般都要進行下一步加工，製作成顏料之後用來作畫。
    圖南拿起這瓶礦石，有些奇怪地仔細看了看。
    紅王給她這個東西做什麽？
    她盯著礦石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什麽，打開床邊的床頭櫃翻了一會，終於找出一個做工精致的木盒。
    她打開木盒的蓋子，裏麵擺著不少與紅王今天賞賜給她的礦石一模一樣的顏料瓶。
    圖南拿出一個對比了一下，除了顏色不同外，瓶子的大小與樣式都一模一樣。
    這個木盒裏已經裝了不少這樣的礦石瓶了。
    每瓶礦石的顏色都不一樣，五顏六色，整齊地碼放在木盒之中。
    但無一例外，這些礦石的顏色都很純正。
    難道這是愛麗絲的什麽特殊愛好？
    她詫異地想到。
    喜歡收集不同顏色的礦石。
    但礦石又不是什麽珍稀罕見的東西，如果喜歡的話，以愛麗絲的身份，應該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才是，為什麽還需要紅王賞賜給她呢。
    她將手中的礦石瓶放回木盒之中，打算找人來問一問。
    圖南將木盒重新收好，走到門口打開門揚聲喊道：“來人。”
    一個女仆從遠處走了過來，低頭輕聲問答：“伯爵大人，有什麽吩咐嗎？”
    圖南輕咳了一下，隨意地開口：“我想要作畫，給我找些顏料來。”
    女仆應了一聲，“我這就去為您準備。”
    女仆的動作很麻利，沒過多久就為她帶來了想要的東西。
    圖南讓人退下以後，仔細研究了一下女仆帶來的顏料。
    這些顏料雖然顏色也十分多樣，但是顏色渾濁，和愛麗絲收集的那些礦石比起來，顏色的純度差遠了。
    按照她現在的身份來看，女仆不可能敢以次充好，能拿到她麵前的東西，一定已經是最好的了。
    最好的顏料，也僅僅隻是這個樣子嗎？
    圖南思考了一會，起身走出了門。
    “伯爵大人要出門嗎？”門口的女仆驚訝地問道。
    圖南發現，負責照顧愛麗絲起居的這些人似乎並不像外麵的那些侍從那麽恐懼她。
    這不代表他們不夠尊敬她，但是她能感受到一種明顯的區別。
    這又是為什麽？
    她這樣想著，視線忍不住落在麵前的女仆身上。
    “伯爵大人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女仆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就好比現在，如果是外頭的那些侍從，圖南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他們定然已經嚇得跪下來了。
    “沒什麽，我突然不想作畫了，我要出去走走。”圖南收回視線，冷漠地說道。
    “是。”
    為了驗證自己的發現，圖南離開自己的房間之後，特意又叫住了一個侍從，等到那人停下之後，她走到對方身前，一句話都不說，隻是盯著那人看。
    那侍從從一開始的強裝鎮定，到後來控製不住地額頭冒汗，最後嚇得臉色都白了。
    圖南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了，揮了揮手說：“你走吧。”
    那侍從看上去簡直像是撿回了一條命，朝她行了禮後飛快地跑開了，因為腿已經軟了，甚至還摔了一跤。
    但他絲毫不敢有停留，直接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又狼狽地爬起來跑了。
    “……”圖南看著對方的背影，頭一次這麽無語。
    她一路走到了花園之中，然後來到了那片玫瑰花圃前。
    今早她隻是隨意看了一眼，並沒有細看。現在看來，這些玫瑰雖然被花匠們染成了紅色，但是這紅色看上去異常渾濁，才不過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這些玫瑰上的顏色就有些要褪色的樣子了，原本嬌豔欲滴的玫瑰也變得懨懨的。
    她站在花圃邊看了一會，覺得這些玫瑰撐不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