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就那麽消失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能解釋，為什麽紅王會喜歡紅玫瑰。
    圖南有些詫異，卻又不知該不該問。
    紅王好像沉浸在這段故事中，情緒有了些許變化，但很快就重新恢複了平靜。
    “我以為她就會這樣，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不算一件好事，也不算一件壞事。但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姐姐？”
    索菲亞的聲音還帶著稚氣，在帶著霧氣的夜色之中幽幽響起，艾琳娜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轉過頭，看到了從玫瑰花叢中鑽出來了的索菲亞。
    她漂亮的長發被花枝刮亂，發間還有幾片綠色的葉子，原本白淨的臉蛋上被玫瑰花枝上的尖刺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身上的衣服同樣被劃破了許多道口子。
    她懷中抱著一大束玫瑰，興奮地舉起手給她看。
    “姐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你去采花了？”艾琳娜聲音古怪地說道。
    “是呀。”索菲亞興衝衝地說道，“這裏的玫瑰開得好漂亮，比王宮裏的還要漂亮呢。”
    \"誰允許你去的？！\"艾琳娜忽然大聲喊道，“我不是讓你在這裏等我嗎？你為什麽要離開，你知不知道我還以為你走丟了？！”
    想要人走丟的是她，指責索菲亞隨意亂走的人也是她。
    艾琳娜看到索菲亞臉上閃過一絲無措，她呆呆地捧著那一大束玫瑰站在原地，猶猶豫豫的樣子讓她更加生氣。
    “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她質問道。
    “對不起姐姐。”索菲亞帶著哭腔說道，“我隻是覺得這些花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的，所以才會去采花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大大的眸子裏浮現出晶瑩的淚花，淚水在眼中打轉，委屈的樣子讓那艾琳娜火冒三丈。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什麽，既沒有辦法狠下心一走了之，也沒有辦法坦然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不許哭。”她硬邦邦地說道，“該回去了。”
    索菲亞邁著小碎步小跑到她身邊，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她高高地舉起手將手中的花遞到她麵前。
    “姐姐，送給你，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艾琳娜低頭看著那些在月色之下盛放的玫瑰，它們那麽美麗，用盡全力地展現出自己最美的姿態。
    索菲亞的掌心也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想要擁有玫瑰的美麗，似乎就要忍受它所帶來的疼痛。
    她接過玫瑰，才發現花枝上的刺都被索菲亞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了。
    她感覺不到高興，心裏反而有一股悲涼的感覺慢慢彌漫開。
    人人都會愛索菲亞的，她生來就擁有這樣討人喜歡的能力，沒有人能拒絕她的愛。
    艾琳娜摸了摸她的頭頂，對她露出一個笑。
    “謝謝，我很喜歡。”
    索菲亞有些驚訝地瞪大眼睛。
    艾琳娜很少對她笑。
    她揪著身上被劃破的裙子，期期艾艾地說道：“姐姐喜歡就好。”
    ……
    索菲亞沒有走丟，這讓圖南鬆了一口氣。
    “您還是善良的。”她對紅王說，“一個真正殘忍的人是不會回頭的。”
    “那是因為我那時還太年輕。”紅王聲音冷漠，“如果換成是現在，我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圖南不認為她真的會像她口中說的那樣那麽冷漠。
    紅王在敘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故事中的索菲亞從始至終都是討人喜歡的。
    這是她潛意識裏對索菲亞的喜愛，她並不討厭這個妹妹，甚至很喜歡這個妹妹。
    不然的話，紅王為什麽會那麽喜歡索菲亞送給她的紅玫瑰。
    她在王宮中種了那麽多的玫瑰，都是那個夜晚索菲亞送給她的那一束。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徹底在天際消失，月亮悄悄攀上夜空。
    她們走到一處塔樓的最頂端，站在牆邊往下望，可以將整個王宮盡收眼底。
    偌大的王宮籠罩在月暉之下，圖南聽到身旁的人輕輕歎了一口氣。
    如果說紅王最後還是如願繼承了王位，那麽索菲亞公主去了哪裏？
    她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這段時間，她從來沒有聽說紅王有什麽妹妹，這個王宮裏也並沒有什麽索菲亞公主。
    索菲亞去了哪裏呢？
    圖南側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猶豫了一下問道：“索菲亞公主現在在哪裏？”
    “索菲亞？”紅王也轉過頭來看她，眼中翻湧著陌生的情緒，讓她的目光看起來格外深邃。
    “她……死了。”
    死了？！
    圖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是怎麽死的？”
    紅王深吸了一口氣，她今晚的傾訴欲已經結束了，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們該回去了。”她說。
    圖南一怔，知道自己是時候該閉嘴了。
    兩人又按照原路返回，回到宮殿中的時候，紅王顯得有些疲憊，揮了揮手讓她先回去休息。
    她把自己叫過來，和她說了這麽一個故事，然而圖南卻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還有什麽事嗎？”紅王看著站在原地的她。
    “您今天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故事嗎？”圖南看著她，小心地問道，“我不太明白。”
    “我隻是很久沒有這麽和人聊過天了。”紅王坐在王座上，撐著頭慢慢說道，“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應該和誰說。”
    這樣聽來，紅王好像十分信任她。
    如果aexander沒有告訴她，是紅王派aexander盯著愛麗絲的話，她或許真的會相信，紅王非常信任她。
    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將內心深處的故事告訴她一個人，也不代表著完全的信任嗎？
    她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麽。
    “謝謝您的信任。”她看著王座上的人緩緩說道，“我會好好保管這個秘密的。”
    紅王笑了一聲。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如果她還在的話，應該也有你這麽大了。”艾琳娜垂眼看著圖南，“愛麗絲，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像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