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危城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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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入門,一眼便望見時魏坐在床上,今日才發現他身形比往日瘦了。
她的腳步一頓,眼眶瞬間泛起酸澀。
時魏抬眸見到時錦的一刻,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許生機。
他眼底眉梢染起笑意,見她愣在門口連忙道。
“錦兒。”時魏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喑啞。
“爹……”她眼眶泛紅,快步上前,在時魏麵前站定。
父女倆相視而望,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忽然,時魏眉頭微皺,眼中滿是心疼:“錦兒,幾日不見,你怎麽憔悴了?是不是阿凡待你不好。”
時錦聽言,眼底的酸澀更濃,她眨了眨眼,強忍著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意。
“沒有,許是昨日沒睡好,您別擔心。”
這時,時小綿也來到屋裏。
時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疑惑道:“錦兒,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多事都記不起來了,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時錦見時魏忘記最近這段時間的記憶,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徐若穀,意在問怎麽回事。
徐若穀臉上露出一抹難色,難以開口。
關於時魏失憶的症狀一疑惑,他也是似剛發現。
時錦忽然覺得,忘記或許對父親來說反而是件好事,畢竟那段記憶太過痛苦。
可她又忍不住擔憂,父親的身體還有什麽隱患。
時魏皺著眉,努力回憶著過往:“我記得我本打算去錦州城接你外祖母回京,然後……然後的事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說著,他的臉色越發難看,眉頭擰緊。
時錦頓時心裏發緊,生怕他回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連忙阻止道:“爹,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是得了嚴重的潮熱,許是燒得厲害,導致忘記了一些事。”
忽然,時魏目光望向門外,略微疑惑道:“怎麽不見阿華和晟兒呢?”
時錦一聽,鼻子猛地一酸,喉嚨像是被堵住,半天才艱澀開口:“爹……兄長他……有事外出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阿禹在忙著浮夢軒的事務,實在抽不開身,等他忙完就來看您。”
說著,她忙別過頭,抬手悄悄抹去眼角溢出的淚。
緩緩吐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生怕被時魏瞧出破綻。
可聲音裏的哽咽被時魏是聽出來了,他愈發疑惑,剛要再追問,時錦便急忙岔開話題:“爹,你剛醒,肯定餓了,我讓人先熬些你愛喝粥的。”
知鹿在一旁看著,連忙打圓場:“將軍現在養好身體要緊 ,廚房新做的點心味道不錯,等會兒我給您拿些來,就著粥一塊兒吃,保準您胃口大開!”
時魏看著兩丫頭一唱一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揚,點了點頭:“好,我聽錦兒的。”
時小綿在一旁默不作聲,眼神裏卻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
她探取薑雲的記憶。
母蠱若死,無藥可解,三天之內,種蠱者必死。
就算將他體內的蠱蟲引出來,但隻要體內有蠱蟲的毒素,依舊會被控製。
如今他雖已恢複神誌,但體內毒素尚存,還是有性命之憂。
此事她還沒和時錦講過。
“爹,你先好生歇著,我先下去安排了。”
時錦說罷,不著痕跡地朝屋裏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也一同出去。
到無人處,時錦連忙問道:“穀兒,我爹身體狀況如何?怎會失去部分記憶?”
徐若穀垂著頭,不敢直視時錦的眼睛,怕看見她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聲音帶著幾分沉重與無奈:“錦姐姐,將軍體內的蠱蟲雖已引出來,可那蠱蟲的毒素還殘留在體內,這毒素凶險萬分,將軍他恐怕性命不保,隻剩兩日時間。”
這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時錦的心尖上。
時錦原本因為父親蘇醒而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如泡沫般破碎,心猛地一沉,如落入無盡深淵。
徐若穀把時錦當做最親的人,治不好她父親,他很是挫敗和自責。
他抬眸看著時錦失魂落魄的模樣,滿心的無助和愧疚瞬間決堤。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哭腔道:“抱歉錦姐姐,怪我醫術不精,治不好將軍,我沒能幫上你……”
滾燙的淚水就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落下。
他還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啊,稚嫩的肩膀卻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壓力。
他的努力,她全看在眼裏,從為醫治血厄傀儡之事開始,他就一直在鑽研各種醫術。
麵對這棘手的病症,哪怕知道自己已經拚盡全力,但心底還是會生出愧疚和自責來。
時錦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彎下腰溫柔地將徐若穀擁入懷中,輕拍著他的後背,聲音哽咽卻又充滿安撫。
“穀兒,這怎麽能怪你呢,你為了我爹,已經竭盡全力了,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徐若穀在時錦的懷裏抽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用袖子胡亂地擦幹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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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片刻,聲音還有些鼻音,說道:“錦姐姐,將軍為何會失憶,我也弄不清其中緣由。”
時錦神色愈發擔憂:“他的記憶還有恢複的可能嗎?”
徐若穀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不確定:“或許會,或許不會,此事難以定論。”
時小綿見徐若穀已道明時魏的情況,自己便也不用在開口。
時錦沉默了,心中五味雜陳。
片刻,她在心中做了某種決定。
隱瞞兄長離世的事實和真相。
父親已時日無多,她不忍心讓他在最後的時光裏,忍受著殺死自己兒子的痛苦,她隻想讓他平靜祥和地離開。
“知鹿,吩咐俞管家把府裏的白燈籠和門幡取下。”
知鹿猜到時錦的用意,連忙照做。
時錦則去了後廚,親自給時魏熬粥。
時小綿也在一旁陪著,同她討論京都近況。
“今早,已有工部的人加固城門,宮門,並連夜建造一個地宮,當做避難所,甚至召回了隱退的李氏家族,讓其製作大量的震天雷。”
時小綿思慮片刻道:“冉珂會製作震天雷,阿禹帶他入宮估計是在忙此事。”
時錦微微點頭,神色中透著幾分欣慰:“如此甚好,提前謀劃,做好萬全準備,即便絮無塵率血厄傀儡攻入京都,我們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任人宰割。”
宮裏被緊迫氛圍籠罩。
宮門處,工部工匠加固宮門,敲鑿聲不斷。
地宮建造現場,工匠們在挖掘、搬運、搭建,忙而不亂,全力趕工。
更加忙碌的身影是在巨大作坊內。
李氏工匠與禦林軍一同製作震天雷,前者專注於稱量、提純等工序,後者負責外殼打造與裝藥入殼。
此外也有一群禦林軍從中協助,負責外殼打造和裝藥入殼。
天雷的製作工序繁雜,每一步都容不得半點差錯。
李氏父子在作坊裏來回踱步,仔細監督著每一個環節。
李慕辭問道:“爹,您看這進度,能按時完成嗎?”
“務必完成!此震天雷之製作,關係到全京都百姓之生死。”李誌神色嚴謹認真道。
同時冉珂也在一旁指導。
裝藥入殼環節,一名年輕工匠將火藥倒入鐵殼,手微微顫抖。
冉珂見狀,上前穩住他的手,輕聲說:“別緊張,慢慢倒,一定要讓火藥裝填緊實。”
隨後,他把引信插入鐵殼小孔,用黃蠟封好縫隙,告誡周圍人:“引信是關鍵,安裝、密封必須萬無一失。”
凡華、杜軒和雲川三人也沒閑著,幫忙配置火藥。
一群士兵正在搬運做好的震天雷,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置到特製的箱子裏。
一名士兵不小心踉蹌了一下,箱子晃動,李誌見到都倒吸一口涼氣。
好在箱子穩住,震天雷沒有受損。
李誌立刻大聲提醒道:“都給我聽好了!震天雷威力巨大,哪怕是一絲火星都可能引發大禍,大家搬運時務必小心謹慎,要是出了差錯,誰也擔待不起!”
眾人紛紛點頭,眼神中滿是凝重,再次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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