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快雪樓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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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素隻用一句話就霸占了整個東院。
    有人留下,自然有人要走,鳳陽公主蕭霖被楊謙半推半摟請出了東院。
    被推出院門那一刻,蕭霖公主再也無法抑製,哇的一聲撲進楊謙懷裏嚎啕大哭。
    是絕望的痛哭。
    作為皇室公主,擁有高貴血統的她其實並不想跟別的女子爭風吃醋,這樣有失皇家顏麵。
    可是形格勢禁,她又不得不爭。
    她的母親不受寵,分位不高,母女二人在蘭熏宮相依為命十幾年,太監宮女對她們相當不尊重,管事太監常常以各種名義克扣她們的月俸錢、衣衫首飾,日子可謂淒淒惶惶。
    前些天楊謙親自送她回宮後,亂糟糟的消息傳進宮裏,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監宮女對她突然熱情似火,一股腦挑了幾大筐最上等的胭脂水粉、金銀項鏈珠寶首飾以及錦袍玉帶送去蘭熏宮,每日供奉她們母女的膳食提升了幾個檔次,正餐竟有三十六樣精致菜肴,遠勝以前可憐巴巴的三菜一湯。
    鳳陽公主第一次享受到當朝公主的最高待遇,驚喜之餘,也清楚這份滔天富貴是三公子楊謙帶給她的。
    為了表達感激,同時也為了讓更多人看到她和三公子楊謙之間的親密關係,她故意每天跑到太師府等候楊謙,一來二往竟跟楊謙生母寒夫人攀上了關係。
    寒夫人是個愛子如命的傻白甜,一見到清純可愛的鳳陽公主就愛不釋手,恨不得立刻叫她一聲兒媳婦,沒跟太師商量就將鳳陽公主安排進了東院。
    太師府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好事者的耳目,鳳陽公主住進翠柏院東院那是何等驚天大新聞,沒多久滿朝上下都收到了鳳陽公主被內定為太師府少夫人的花邊新聞。
    消息傳遍雒京城,身在皇宮大內的皇帝陛下沉默兩天後,終於頒發明旨,冊封鳳陽公主生母榮嬪為二品榮妃,僅次於一品貴妃,月俸待遇比照一品貴妃發放,蘭熏宮增派侍女三十六名、侍衛二十四名。
    世人都聽說過“母憑子貴”,但榮妃此次是“母憑女貴”,沾了鳳陽公主的光。皇帝陛下之所以將榮嬪晉升為妃,那是為了讓鳳陽公主更加配得上太師府三公子,為未來的婚嫁做準備。
    楊謙不想讓秋明素吃醋動怒,像躲瘟疫一樣將鳳陽公主推開,好聲好氣勸道:“公主,你又不是沒地方住,聽說你們的蘭熏宮比翠柏院豪華多了,有什麽好哭的?”
    蕭霖淚眼汪汪瞪著他,越哭越是肝腸寸斷,然後扭頭就走,踉踉蹌蹌奔出了環形門。
    那八個穿著竹青色襦裙的侍女原是蕭霖帶來的宮女,蕭霖哭著鼻子離開,她們邁著整齊劃一的碎步追了上去。
    楊謙懶得搭理蕭霖無理取鬧的情緒,吩咐竹韻趕緊調派十幾個忠心可靠的丫鬟小廝服侍秋明素,多送些上等的衣衫首飾胭脂水粉過來,要將她打扮的漂漂亮亮,雖然她素衣素麵就足以豔壓群芳。
    正要陪她進房,右千牛衛中郎將關禮雲匆匆跑到環形門口,對門口衛士說道:“公子在哪裏?太師有請公子去快雪樓喝茶。”
    楊謙鬆開攬著秋明素纖腰的醬油手,抬頭望向關禮雲,大聲道:“關將軍,麻煩你跟父親說一下,我現在有事,晚半個時辰過去。”
    關禮雲急道:“不行呀公子,太師日理萬機,經常忙到三更半夜,今日難得抽出半個時辰,他說有些話要跟你聊一聊,請你務必馬上過去。”
    楊謙本來想借此機會跟秋明素溫存片刻,哪怕接個吻也好呀,既然太師那邊催得緊,且自己也有很多話要跟太師細談。
    秋明素住進東院,那就是自己碗裏的肉,隨時都可以下手,不必急於一時。
    便拉著她的手柔聲道:“我去去就回。你先熟悉熟悉東院的環境和丫鬟小廝,有什麽事情就找竹韻,她是翠柏院的小管家。”
    轉身對竹韻叮囑道:“竹韻,你們聽好了,秋姑娘是本公子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要好好照顧她,千萬不要怠慢了。她要什麽,但凡翠柏院拿得出來都要給她,知道嗎?”
    竹韻連忙點頭道:“公子放心,奴婢知道了。”不禁嘀咕你這話純屬多餘,你不惜趕走鳳陽公主也要將她請進東院,便是傻子也知道她在你心裏的份量,擺明是未來的女主人,我們焉能不好好伺候?
    楊謙交代幾句,跟隨關禮雲去快雪樓見太師。
    今日的太師府不同於半個月前的太師府,但今日快雪樓還是當日的快雪樓,沒有任何變化。
    樓外站崗的甲士依舊隻有十來個,並未增加。
    關禮雲領著楊謙從右側樓梯直登三樓,門口站著一個青年將軍,大概三十來歲,穿著一身束腰灰黑布袍,長相清秀俊雅,渾身散發一種濃鬱的書香氣,可見是個極有文化素養的儒將。
    見了楊謙,他微微頷首,順手推開左邊木門道:“公子,太師已等候多時,請直接入內吧。”
    關禮雲朝那人微微拱手,一言不發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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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謙獨自進去。迎麵是間極寬敞的靜室,縱橫擺著一排排古香古色的書架,書架上陳列著各種典籍檔案。
    楊謙順著過道向前,盡頭處是塊繡著錦繡河山的白玉大理石屏風,繞過屏風就是茶室。
    茶室中央是塊渾然天成的樹墩茶幾,周圍擺放著四張紅檀浮雕太師椅,茶幾放著一把紫砂壺,兩個小巧的翡翠杯。
    杯中熱氣氤氳,彌漫著一股淡淡茶香。
    太師楊鎮坐在北麵太師椅上,右臂斜斜搭著窗沿,向外眺望微波粼粼的湖水。
    楊謙恭恭敬敬道:“父親,孩兒到了。”
    太師回過頭,含笑看著他,指著對麵那把太師椅道:“坐,陪爹說說話。”
    楊謙見他臉上皺紋深了許多,全是掩飾不住的疲倦,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可見這些天過得不太輕鬆,鼻子一酸,挨著太師椅緩緩坐下。
    “這一趟外出隻有短短二十多天,但你們經曆了很多事情,不容易呀,你把這趟行程細細說一遍,老夫要聽細節。”太師楊鎮的眸子清淡,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楊謙早知太師肯定會問這些事情,便將河南道之行的每段故事娓娓道來。
    太師聽得極其認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邊聽邊默默點頭,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意。
    等到楊謙講完,太師意味深長點了點頭,對他清晰流利的表達能力甚是滿意。
    “很好,你講的條理清楚,爹都聽懂了。看得出來,這次千裏大追捕你確實用了心,雖說犧牲了一些將士,也吃了一些虧,但大大增長了人生閱曆,於你著實是受益無窮。”
    太師的讚許對楊謙而言是莫大鼓舞,他的精神格外振奮。
    誇完了楊謙,太師喃喃念叨著:“明州府命案、蕭矜暗算、縹碧峰下遇襲...”太師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眸子浮現冷酷的殺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楊謙,右手不知不覺握緊成拳。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竭力壓製內心的憤怒。
    楊謙見他臉色嚇人,突然生出一股懼意。
    他初來乍到的時候不怕太師,但相處的日子久了,不知為何越來越怕他,這種害怕甚至遠遠超過當初在學校害怕班主任。
    太師身上充斥著一種令人恐懼的東西,楊謙知道這種東西就是生殺予奪一切盡在我手的無上權柄。
    太師沉默了許久,心不在焉地夾起茶杯。茶杯送到唇邊後,他猛地頓住,陰冷眸子直勾勾瞪著楊謙道:“明州府命案和縹碧峰截殺都是小事,無非是居心叵測的人借機生事罷了,不足介懷。隻要你還沒有順利接過老夫的權柄,這些事情就不會停止。
    唯有蕭矜一事出乎老夫意料。十幾年前,楊烈那小家夥的確曾經來到太師府示警,說有人在擺惡陣害我楊家。
    老夫此生不信鬼神,不信天命,更不信這些捕風捉影的讖緯術,對楊烈的話不過是一笑置之。
    這小家夥喋喋不休,老夫一怒之下罵了他一頓,說他還不如楊鑲那個書呆子。
    楊鑲雖然讀傻了書,卻不失為一個學富五車的飽學鴻儒。楊烈隻學了一肚子神神叨叨的異端邪術,於天下於百姓毫無裨益,簡直是玷汙了我楊家的大好血統。
    後來大郎二郎不幸橫死,老夫確實有過這方麵的懷疑,也曾想派人調查一下,但是最終沒有戰勝自己的剛愎自用,此事不了了之。
    既然蕭矜老賊暗算到你的頭上,還和你正麵交鋒過,看來當初楊烈的提醒是對的,老夫或許真的栽在這些讖緯之術上。
    這個蕭矜老賊,老夫當年與他還有過幾麵之緣。
    那時的蕭矜是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老夫對他視權勢富貴如浮雲的超絕風采極為仰慕,絕沒料到他會被蕭元鷹說動,千方百計設計害我楊家兒郎。
    哼,蕭元鷹這一手確實夠毒,害死了老夫的兩個兒子。
    眼下老夫忙於戰事,不想節外生枝,暫且放他一馬,待擊退秦楚入侵之敵再跟他好好算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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