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揚威將軍尉遲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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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後,他們逃出螺山,趁夜從金雞嶺南麓山崖攀岩而下,順利避開重兵把守的金雞嶺。
出金雞嶺,沿陡峭山路走四五十裏,雲霧縹緲之中,楚國雄鷹城遙遙在望。
秋風颯颯,木葉飄零,一行人風塵仆仆出現在雄鷹城下。
魏楚大戰突然叫停,雙方未派使者進行和談,名義上還在交戰狀態,楚國還有可能揮兵攻打柴城,魏國也有可能反戈一擊。
作為邊關重鎮的雄鷹城依然緊閉城門,不準無關人等隨意出入。
望著城樓高高飄揚的迥異魏國的楚軍旗幟,楊謙突然生出一絲悔意。
在魏國項櫻是砧板上的肉,隨時麵臨生命危險。
進入楚國他和項櫻完全掉轉過來,輪到他成為砧板上的肉。
倘若被人戳穿身份,他的下場肯定很慘,楚國上下仇恨楊家人。
最糟糕的是,項櫻楊家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項櫻父親、太子褐就是被楊太師派遣蜂勇衛死士暗殺的,這筆血債自然要算到姓楊的頭上。
他望著雄鷹城頭皮發麻,心裏翻天覆地,躊躇再三還是決定陪她賭一把,就賭楚國沒人認識他。
但他心裏還有隱憂,這一路太過風平浪靜,沒有出現半點波折,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釋重負的項櫻準備掏出貼身的金鑲玉官牌去跟官兵交涉,楊謙最初以為這是宮廷令牌,拿過來細細一看,發現上麵的字跡與宮廷毫無關係,而是一座金碧輝煌的牌樓,中央赫然鏤刻著“淄衣樓”三個鎏金正楷。
“淄衣樓?你怎麽不用宮廷令牌,反而拿著淄衣樓的令牌?”
項櫻嫣然道:“你有所不知,在楚國淄衣樓權勢滔天,可以調動一切州府為我所用,在邊陲重鎮,淄衣樓令牌比宮廷令牌還好使呢。
我是皇帝,如果動不動就掏出皇帝的金牌令箭,豈不是將身份公之於眾?使用淄衣樓的令牌方便隱藏身份。”
楊謙道:“難怪你能夠順利逃出重兵把守的行營,一路逃進魏國,你要是把這點心思用來對付那些亂臣賊子,未嚐不是一個好皇帝。”
項櫻甜甜微笑,舉著令牌去城門口大喊:“我是淄衣樓密探,奉總樓主之命去魏國打探消息,請放我進城。”
淄衣樓的金鑲玉令牌果然好使,雄鷹嶺守將、揚威將軍尉遲烽親自出城迎接。
尉遲烽長相粗獷,滿臉半寸長的絡腮胡子,穿著棕色束身戎裝,頭裹黑巾,當真是員虎將。
看到那枚令牌,尉遲烽灼灼生輝的雙眼一眨不眨盯著項櫻,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一遍。
項櫻被他看的心中忐忑,強作鎮定道:“將軍,這塊令牌可有問題?”
尉遲烽思忖再三,最終還是默默搖了搖頭,側身讓開主路,恭迎項櫻進城。
尉遲烽觀察項櫻的時候,楊謙也在悄悄觀察尉遲烽,第六感告訴他尉遲烽可能認識項櫻。
尉遲烽當先開路,領著項櫻等人順青石路一直往前。
雄鷹城說是座城,其實是建在崇山峻嶺之間的險要關隘,常年駐守三千楚軍,幾乎沒有什麽尋常百姓,進城後除了一座座簡陋的石屋兵營,沒有其他建築。
主路很寬,路麵夯實碎石熟土,畢竟要運輸兵馬軍械糧草。
走了一裏多路,迎麵是片開闊的山間窪地,尉遲烽指著左前方一座規模較大、青石築造的石屋笑道:“各位大人,前方就是末將衙署,邊關條件簡陋,讓各位見笑了。”
駐足群山之中項櫻遊目四顧,看著粗糙岩石搭建的簡易石屋以及持槍站崗的戎裝將士,聯想自己在深宮住金窩銀被、享錦衣玉食,而邊關將士如此寒酸,不由心中有愧,聲音淒楚道:“尉遲將軍和眾將士為國戍守邊疆,居住條件原來如此艱苦,著實令人感動。”
她是性情中人,說哭便有淚花湧出。
尉遲烽怔怔盯著她,眼中似有萬千情愫在湧動,卻強行壓製真情實感,拱手道:“大人言重了,尉遲乃一介武夫,守土安民乃職責所在,算不上辛苦。大人,請進室內敘話。”
旁邊副將吱呀一聲推開笨重木門,尉遲烽徑直走進,站在石門右側躬身迎接項櫻入內。
項櫻吩咐桃花道姑等人在外麵候著,隻叫楊謙陪伴走進石屋。
石屋外麵看著粗糙簡陋,裏麵別有洞天。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正中央那張光滑圓潤的白玉石台,台上擱著一卷卷簿冊。
石台兩側各放一排打磨光滑圓潤的石凳,石凳之後是一排排兵器架,上麵懸掛刀槍劍戟等常用兵器,森森勝雪,透著凜冽殺氣。
四周牆壁極為平整,牆角處懸掛著八座燭台,燭火照亮整座石屋。
他們進屋時,正有十幾個便服將官圍著石台埋頭翻閱卷宗,見到尉遲烽連忙作揖行禮。
尉遲烽朝他們擺手:“今日有貴客到訪,你們先出去吧。”
眾人“喏”一聲,有序退出石屋。
尉遲烽對那員副將道:“你也去忙吧,這裏有我就夠了。”
那副將微微一驚,略顯躊躇,尉遲烽不耐煩擺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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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看了看項櫻楊謙,不情不願離開石屋,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再望一眼項櫻,眼中滿是疑慮。
尉遲烽瞥了瞥楊謙,對項櫻畢恭畢敬道:“這位大人,末將有些要緊機密想跟大人單獨聊聊,可否請貴屬先行回避?”
項櫻不知尉遲烽此舉是何用意,微笑道:“尉遲將軍,他叫楊柳,是我的夫婿,我二人夫妻一體,沒有秘密,事無巨細都可對他明言,他無需回避。”
尉遲烽虎軀劇震,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大驚過後慌忙掩上木門,朝項櫻單膝下跪行禮:“末將雄鷹城守將、四品揚威將軍尉遲烽參見陛下,願陛下萬壽無疆。”
項櫻楊謙驚得倒吸涼氣,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難以掩飾的震驚。
項櫻強行鎮定心神,輕聲道:“尉遲將軍,我從未召見過你,你去江陵述職的時候也沒有見過我,你怎麽會認出我?”
尉遲烽虎目含淚:“末將官銜較低,的確無緣朝見陛下,但前年靠山王六十大壽,末將曾赴王府為他老人家拜壽,混在人群中遠遠瞻仰過陛下龍顏,此生難以忘懷。”
項櫻心想原來如此,右手微微向上抬起:“將軍請起。將軍為國鎮守邊關,勞苦功高,不用多禮。”
尉遲烽情緒激動道:“謝陛下。”慢慢起身,輕輕撣掉淄衣上的灰塵,將項櫻請到主座。
項櫻昂首挺胸走到主座旁,看見石墩表麵鋪著一層厚厚的羊絨墊子,緩緩坐下,楊謙緩步走到她右邊。
尉遲烽雄赳赳站在石台前,盡量壓低聲音道:“陛下,您怎會無緣無故來到雄鷹城?前些日子鎮南關附近的魏軍到處宣揚您失蹤了,還派人滿世界追捕您,弄得我軍人心惶惶。”
項櫻淡淡道:“是有這回事,我...”
楊謙深知項櫻直來直往胸無城府,擔心她把離家出走的內幕逢人就說,連忙截住她的話頭道:“陛下是要實地考察魏國風土人情,為以後收複楚國舊地奠定基礎,這才帶著我們微服私訪,並非無故失蹤。
不過茲事體大,不便對外張揚,除了靠山王等人知曉,對外一律隱瞞消息,想不到還是被魏國蜂勇衛捕捉到了一鱗半爪,借此大做文章。”
項櫻聽他把自己離家出走說成考察魏國風土人情,頗覺好笑,忍不住偷笑道:“是了。”
尉遲烽半信半疑看他一眼,又看向低頭竊笑的項櫻,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楊柳的說辭。
項櫻怕他繼續糾纏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故意改變話題:“尉遲烽,這些天我一直在魏國境內,剛從金雞嶺下來,收不到鎮南關前線的軍報,你這邊有沒有最新的消息?”
尉遲烽抖擻精神,開始匯報軍情:“回陛下,據末將收到的消息,我軍十四萬大軍包圍柴城後,魏國一直避而不戰,靠山王也沒有揮軍攻城的跡象,雙方還在柴城一帶重兵對峙。”
他的話等於沒說,楊謙訝然道:“還在對峙?這是幾天前的情報?難道你手裏沒有最新的軍情密報嗎?”
項櫻急於探知靠山王的境況,一雙明亮眼睛滿懷期待盯著尉遲烽。
長相並不算傾國傾城的項櫻看人的時候眼裏總會發出璀璨光芒,這種光芒使她平添一種獨特的魅力。
尉遲烽惶恐道:“請大人恕罪。雄鷹城位置偏僻,距離壺關還有三百多裏,距離鎮南關前線五六百裏,不在此次戰事的主要戰線上,前方軍情一般不會第一時間送給我們。我們收到消息確實滯後壺關很多天,目前收到的都是七八天前的情報。”
楊謙沮喪道:“那就完了,消息滯後七八天,即便柴城戰事已經結束,傳到這裏還要七八天。”
尉遲烽苦笑道:“確實如此。”
石屋中的空氣好似被人抽空,令人呼吸頗不暢快,胸口有種難以言說的壓抑感。
沉默片刻,尉遲烽知情識趣道:“陛下,您遠道而來辛苦,請歇息片刻,末將派人奉上膳食。”
項櫻心心念念牽掛靠山王的安危,心不在焉揮了揮手:“好,你先去準備吧,這幾天一直忙著趕路,確實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尉遲烽一鞠躬,快步轉身離去,走前順便將木門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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