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都是他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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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推著四輪車的謝埼玉疑惑道:“樓主,您何必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江湖小子興師動眾呢?
您要是懷疑他動機不純,幹脆一刀殺了,豈不省事?
為何要大費周章,一麵派人將他的畫像送往各處核查,一麵又故意將他塞進諜子紮堆的地牢?”
尊鉞懶洋洋靠在四輪車上,雙手在扶手上不停摩挲,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恬淡笑意:“這小子身份特殊,是陛下相中的對象,現如今陛下懷了他的骨肉,殺是萬萬殺不得的。
他的身份不清不楚,是陛下從魏國帶回來的,稀裏糊塗就要成為我大楚的皇夫。
他自稱是楚國衡陽人,可是說不清楚老家的詳細地址,我想派人去查都無從查起。
別急,先把他羈押一段時間,想方設法試探試探,看看能否查出一些端倪。
趁著這段日子,把他的畫像簡介快馬送往各地分樓,讓兄弟們認認真真查一查。
隻要能夠證實他是敵國安插的諜探死士,就讓他無聲無息死在這裏吧。
記住,此事必須保密,不得向外泄露分毫,若讓陛下知曉,你我都會惹禍上身。”
謝埼玉半晌沒有吭聲,似乎在思考要緊事,尊鉞扭頭微笑道:“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謝埼玉眸中顯然掛著一縷隱憂:“樓主,非是屬下僭越,想要勸樓主改變初衷,那件事實在關係太大,樓主是否要慎重考慮考慮?
陛下和安國長公主鬥的如火如荼,各地官兵圍繞擁櫻擁黛不斷明爭暗鬥,無所不用其極,有些地方已經死了很多人。
我們淄衣樓在朝堂影響巨大,諜子暗探滲透朝廷中樞和各地官府,真的可能做到袖手旁觀嗎?
樓主半個月前就已下達命令,淄衣樓一樓二樓所有探子一律轉入地下,停止活動,不準卷進二龍奪位的漩渦。
我們二樓地處江北,遠離朝廷中樞,勉強可以做到,但江陵道的一樓就在漩渦中心,怎麽可能避的開呢?
據我收到的最新情報,一樓已經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三個派係。
一個是總樓派,他們願意按照樓主命令行事,置身事外。
一個是保皇派,也叫保櫻派,他們支持陛下。這夥人數量不多,卻是最為活躍,他們跟國舅陸雲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最近大肆串聯朝臣,據說已經爭取到了十八位三品以上大臣,準備北上渡江投奔陛下。
按照腳力推算,十八朝臣這兩天應該就會抵達魚躍城南岸,就看把守魚躍城的荀鄴放不放他們過江。
最後一個是公主派,也叫保黛派,這派人支持安國長公主,偷偷摸摸替安國長公主幹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暗殺了一些手握兵權的武將。
樓主,一樓極有可能因二龍奪位而四分五裂,副樓主雖然還在江陵,但她似乎鎮不住一樓,您要不要回一趟江陵城?”
尊鉞臉上始終掛著雲淡風輕的笑意,並未因為一樓分裂而有所擔憂,淡淡道:“隨他們去吧。
我之所以不願插手二龍奪位,實在是因為一切內戰都是非必要戰爭,多死一個人都是國家的損失,盡量為朝廷保留一些忠肝義膽之士。
既然他們看不懂我的苦衷,想借二龍奪位賺取一份從龍之功,換取日後的榮華富貴,實乃人之常情,這是他們的選擇,我無權阻止。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大官的探子也不是好探子。欲望是推動我們前進的最強動力,也有可能成為毀滅我們的利刃。沒有權力欲的人難成大器,然而權力欲太強,甚至走到利令智昏的那一步,離死也不遠了。
一樓原是淄衣樓的根基所在,但近年來,一樓很多官員跟三省六部和江陵道官場牽扯太深,弄得烏煙瘴氣,魚龍混雜。
真正忠君愛國的耿介之士越來越少,擅長投機倒把、沉迷酒色的勢利之徒越來越多,是時候借助這場風波清洗一下,大浪淘沙,泥沙俱下,免得我親自大開殺戒。
滄衡月確實鎮不住一樓,但她應該穩的住總樓,隻要總樓不亂,淄衣樓就亂不到哪裏去。
埼玉,當務之急你要牢牢掌控二樓,別讓二樓的人牽扯進去。
這幾年我在二樓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使二樓實力有望淩駕於一樓之上,希望有朝一日我清洗一樓,二樓能夠助我穩定局麵,你不要讓我失望。
眼下我最擔心的並非項家二龍奪位,陛下溫柔恬淡,做事極有分寸,安國長公主性情雖然偏激,但凡事都以江山社稷為重,她們兩個不管怎麽鬥,凡事皆在可控範圍內。
我最怕的是五大世家趁火打劫,他們那六七萬兵是個最不可控的變數。
據前些天收到的最後一份情報,五大世家渡過荊水後,並沒有按原計劃從三江口返回領地,而是停在三江口以北,蠢蠢欲動。
三江口是一樓的勢力範圍,現在一樓弄的烏煙瘴氣,估計沒人會去密切監視五大世家的動向。
萬一他們有所圖謀,兩江道四萬兵馬還在江北,江陵城恐怕會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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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淄衣樓的樓主,不是統兵大將,手裏隻有這一萬多名探子,倘若五大世家當真趁虛而入,兵鋒直指江陵城,我便是提前收到消息也回天乏術。
哎,真是越想越煩,算了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算我們順利熬過這場風波,等到大局穩定,形勢可能大不一樣。
若被五大世家搶走皇位,淄衣樓多半會全麵洗牌,你我都沒有好下場,你要做好逃亡他國的準備。
如果還是項家當皇帝,到時候我也要辭去總樓主,但我一定設法將你推上總樓主的位置,由你掌舵淄衣樓,繼續為國效力。”
謝埼玉雙眸有光華流動,隱隱有些激動,但很快就穩住了心神,道:“樓主言重。
樓主春秋鼎盛,在朝野威望素著,不管是誰坐上那把椅子,諒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清算樓主。
埼玉別的不敢保證,誓死效忠樓主的心永不動搖,誰敢跟樓主作對,屬下一定對抗到底,絕不妥協。”
尊鉞聞言默然,久久不語。
淄衣樓以忠君報國為第一要旨,君王社稷要放在樓主前麵,謝埼玉口口聲聲把樓主放在君王社稷前麵,大表忠心,尊鉞明知不甚妥當,卻也不便訓斥他僭越。
二人沉默片刻,尊鉞擺了擺手,示意謝埼玉推他出去。
走到通道盡頭時,尊鉞突然想起一事,道:“洪家莊命案究竟是何人所為,你有沒有線索?
瞧他們屠莊屠的幹脆利落,明顯是慣匪,不用查我都確定是軍方所為,地方州府不會吃自家的窩邊草,到底是陛下的討逆軍,還是兩江道的兵馬?
軍方一直有個壞傳統,缺糧缺餉就找地方上的財主打秋風,以前頂多搶點糧食、錢財、女人,這幾年歪風邪氣愈演愈烈,動不動就殺人放火,實在讓人惱火。”
謝埼玉慢悠悠推著四輪車,滿臉都是生不如死的苦笑:“樓主料事如神,一猜就中。
前晚屬下收到洪恩鎮送來的密報,立刻帶人趕到洪家莊查探,一眼看出是陛下的討逆軍所為,他們運糧車的車轍直接通往蒼鷺大營,都不知道遮掩一下。
屬下考慮到討逆軍雖是陛下親自統率,但陛下愛民如子,絕不會放任士兵屠戮無辜,多半是底下官兵為了解決糧食問題,背著陛下私自去洪家莊搶糧殺人。
為陛下清譽著想,我帶人連夜將車轍痕跡破壞掉了,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次日銅山府官兵趕到的時候什麽都沒查到,有一兩個經驗老道的衙差猜到可能是討逆軍所為,但事關重大,他們沒有確鑿證據,不敢胡言亂語,匆匆忙忙結案了事。
這事應該已經遮掩過去,不會招致外界的流言蜚語。”
尊鉞無可奈何歎了口氣,道:“辛苦你了,你做的對。
盡管我聲明淄衣樓不插手二龍奪位之爭,但我們有必要維護陛下和朝廷的顏麵。
這事要是傳揚開來,陛下固然會遭到千夫所指,朝廷也要顏麵掃地。
哎,想不到堂堂淄衣樓,有一天要替殺人放火的凶手擦屁股,真是可悲可歎。
行啦,吩咐下去,這事務必要守口如瓶,誰敢泄露一點蛛絲馬跡,殺無赦。”
謝埼玉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然後緩緩扭動石牆上的燭台,一扇厚重石門緩緩移動,謝埼玉推著四輪車離開通道。
地牢裏的油燈慢慢熄滅,很快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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