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惑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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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宮十裏處的郊外。
    一人一馬伴著草木飛絮,沿著雲歸湖飛馳。
    身後三三兩兩的人馬奮力直追,也趕不上前麵人的速度。
    秦行舟高聲呼喊,“殿下,讓著我們些啊!”
    蘇瑾揮動馬鞭,追上秦行舟後咧嘴一笑,“誰能跑得過他,吃喝玩樂就沒有他不精通的。”
    真是個蠢物!
    秦行舟可是打小就與蕭祁混在一處的,也隻有他最清楚蕭祁的為人。
    “那是當然。”秦行舟笑著將手裏的馬鞭揮舞得更加淩厲,霎時間便與蘇瑾拉開了距離。
    “真他娘的能跑。”蘇瑾已有些跟不上,掌心傳來一陣麻意,再跑下去怕是要丟人。
    蕭祁的身影佇立在山巒之上,衣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垂眼俯瞰著整個月湖。
    半刻鍾後,秦行舟禦馬而上,“殿下也不等等我們。”
    “你們?”蕭祁向他身後看去,一望無垠的草地上,唯有兩名侍衛等在山下。
    秦行舟回首,笑道,“小侯爺這身子骨真是被掏空了,連跑馬都不行,還敢肖想梅老的外孫女。”
    再轉過身待看清蕭祁眼裏的清冷,秦行舟蹙了蹙眉,“殿下?”
    “回去。”
    “容我歇歇啊!”
    “你那身子也不行了?”
    蕭祁的聲音被風吹得淡了些許,卻也一字不差地傳入秦行舟的耳朵。
    “你要是這麽說,我真得好好和你比試一場!”
    回到行宮,蕭祁心中的鬱氣仍舊未散,酒一杯杯地下肚,不僅未醉,反而愈加清醒。
    秦行舟打趣道,“殿下是要獨享這白虎酒?”
    蕭祁這才放下酒盞,他竟未細品。
    這白虎酒同鹿鞭酒有異曲同工之處,少飲些是強身健體,多飲便會氣血翻湧。
    他這種精力旺盛的人喝了,便如同服了助興藥一般。
    “怎不早說!”蕭祁已覺有一團火在血脈中四竄開來。
    每次騎馬狩獵回來,都會飲兩杯白虎酒鹿鞭酒,已成習慣,“這用不著說吧。”秦行舟甚感冤枉。
    見蕭祁起身,秦行舟問道,“這就走了?”
    芙蓉殿前,江晚卿正輕仰著頭,望著漫天的綴綴星光出神。
    這已是第五日了,梅香每每去含章殿,都被打發回來。
    再晚,就怕要來不及,江晚卿實在沒了法子,隻能親自在湖邊守株‘捉’兔。
    江晚卿時不時地往含章殿撩一眼,這時,一道玄色身影進入正殿,隨後書房燃起燭光。
    回來了。
    江晚卿從未如此雀躍,提起裙角向著白玉橋奔去。
    衛臨遠遠看到一道嬿婉的倩影自橋頭奔來,連忙進屋稟告。
    蕭祁得知後,道了句,“不必阻攔。”
    這幾日不知攔了叫梅香的宮女多少次,殿下在時也讓他稱人不在,衛臨回到門外,稱職地守在位置上。
    江晚卿如同鳥兒般輕盈地來到門前,“殿下可在?”
    衛臨目不斜視地頷首,“在,姑娘請進。”
    不用通報?江晚卿遲疑地又瞧了眼衛臨,見他麵色如常,邁步踏了進去。
    漆紅的大門,‘吱嘎‘一聲在身後緊閉。
    江晚卿停了停,挪步往右走去。
    蕭祁一手扶著額,大手遮擋在眉骨上,江晚卿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殿下,我來給你測身量。”
    話音落了半晌,蕭祁依舊未動,江晚卿握緊手中的軟尺,“殿下?”
    難道是睡了?
    江晚卿又上前一步,彎著細腰看他,細長的鳳眸緊閉,眼下還泛著不自然的紅。
    遲疑地又問了句,“殿下睡了?”輕歎了聲,抬腳轉了身。
    剛走到正廳,手腕就被拉住,身體踉蹌著後仰,跌進了一道結實的懷裏。
    緊接著濃烈的酒香襲來,江晚卿有一瞬間的眩暈,反應過來後,連忙起了身。
    蕭祁眉眼深邃地落在江晚卿驚怕的臉上,“尋我何事。”
    “來給殿下測量身長,殿下先歇息,我明日再來。”江晚卿被他看得心悸,隻想趕緊離開。
    “無妨,來吧。”蕭祁撚著指腹殘留的餘溫,反複摩挲。
    蕭祁倏然間收斂了氣息,展開雙臂,周身都散著溫潤雅韻,江晚卿放下心防,抻開了軟尺。
    他生得實在高大。
    江晚卿在後麵折騰得鼻尖冒汗,繡鞋尖在青磚地上碾了七八個來回,軟尺上的刻度總差半寸瞧不清,伸長的手臂也開始發酸,紅著臉道,“勞殿下屈膝。”
    蕭祁喉間溢出聲悶笑,膝蓋倒是彎得痛快。
    江晚卿剛要鬆口氣,忽然腰間一緊,腿彎被反手扣住,猛地向上一托,等她回過神,整個人已在他背上。
    “快放下我。”江晚卿緊繃著身子,字字發顫。
    “這不是看得清楚些。”蕭祁故意晃了晃,驚得背上人攥緊他衣領,"快量。"
    江晚卿小口小口地吸氣,穩了穩心神,測量完以極快的速度跳到了地上。
    接下來,江晚卿利落地量了手臂,腿長,帶著軟尺環住他的勁瘦腰身時,也極為敏捷。
    蕭祁咬著腮,眼神逐漸犀利。
    “請殿下坐下,隻剩頸圍了。”
    蕭祁配合地坐在了太師椅上,周身的氣息變得壓迫沉悶。
    江晚卿刻意忽略他那愈加肆無忌憚的黑眸,不停告誡自己,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能離開。
    她就在他眼前,看著她似投懷入抱般,將身子整個傾向自己,蕭祁的喉結動了動,毫不猶豫地伸向她的後腰,將她按向自己。
    江晚卿忙將雙手撐在他的肩頭,慌亂地偏開頭的瞬間唇瓣不經意地掠過他的下頜,耳邊隨即響起了喉嚨滾動吞咽的聲音。
    “殿,殿下。”
    “恩,方才手滑,繼續。”蕭祁聲線暗啞醇深,眼底幽黑更濃,視線落在那截泛紅的耳垂上。
    江晚卿起身,將軟尺纏上指尖,強撐著繞向他的後頸。
    蕭祁漫不經心地問道,“可需用紙墨?”
    “不,不用了。”江晚卿驚惶地團起軟尺就跑。
    蕭祁低笑一聲,看著她慌不擇路地跑上拱橋,連裙踞都被風吹得隨意飄散。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芙蓉殿,才收回目光。
    書房裏還殘留著江晚卿身上的香氣,蕭祁起身欲去湢浴,地上一抹月白的絹帕吸引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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