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既如此,就別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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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徹轉頭看著與他並立而跪的人,心痛得如刀絞,幾欲窒息他聲音極輕地對柔嘉公主道,“你贏了!”
他再次深深俯首,言辭懇切,“陛下,臣願在陛下根基穩固後,自請隱退!此生唯求娶公主一人!在此前,請陛下幫臣看護好公主!”
江晚卿幾乎喜極而泣,心頭酸熱翻湧,正想恭賀這對苦盡甘來的鴛鴦。
蕭祁被這兩人鬧得額角突突地跳,伸手揉按著,歎息道,“無論是你嫁他還是你娶她,暫時都不急,有朕的口諭,無論是誰求娶公主都要她點頭應允,你們先回宴上吧。”
“是!”兩人一同起身往外走去。
柔嘉公主不依不饒地揚起小巧的下巴,“你想娶本公主,還要本公主點頭才行!”
沈徹麵上浮起一絲淺笑,溫聲道,“是,公主!”
柔嘉公主側首看向那張俊逸的臉,很是不滿意他的態度,“怎麽不哄哄本公主!”
沈徹眼底的笑意更深,帶著幾分無奈,推開暖閣的門,側身讓柔嘉公主先行。
江晚卿不想打擾兩人,刻意停頓了一瞬,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抬腳往出走。
“站住!”
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江晚卿的腳頓時釘在原地,卻未回頭,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蕭祁。
蘭曦公主在蕭祁身旁的那一幕,時時纏繞著她的心。
她深知,以她的身份永遠不配站在他身側。
他,若與身份高貴的女子在一起,絕不會走得如此艱難,怕是他登基那日,帝後的婚儀也一起辦了吧......
見她固執地不肯回頭轉身,蕭祁再次沉聲道,“晚兒,過來。”
江晚卿咬咬牙強壓下翻湧的心緒,揚了揚唇角回首,“我離席太久不好。”
她繼續向前邁步,幾乎逃也似地離開,手觸到門上的同時,胳膊突然被拉住,身子旋即跌落在結實又熟悉的懷抱。
緊接著,她忍了許久的淚,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
“晚兒。”
蕭祁低頭去看她的臉,才發覺她已滿臉是淚,焦急地抬起她的下頜,眸色不安地逡巡,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出異常。
“為何哭?跟我說,你到底怎麽了?”
蕭祁急得連帝王的自稱都忘了。
“我沒事,隻是替公主和表哥高興,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江晚卿抬手擦去淚水,嫣然一笑。
蕭祁卻將她臉上的落寞盡收眼底,他隻靜靜地瞧著她。
半晌,他才彎唇一笑,寵溺道,“傻丫頭,又哭又笑的。”
“可有想朕?”
江晚卿一時間被問的有些瞠目結舌,心亂如麻間,豁然開口道,“陛下,我該走了。”
一股忐忑不安之感自心底躥起,蕭祁將人攬得更緊,“晚兒,親親朕!”
他低著頭帶著哄慰商量的口吻,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等不及她的親吻,話音未落,那柔軟的唇瓣已被他含在了口中,帶著肆無忌憚的霸占。
江晚卿心尖一顫,苦澀瞬間彌滿開來,下頜被輕柔抬起,他滾燙的舌順勢滑了進來。
江晚卿的身子一僵,伸手想將他推開。
蕭祁環在她後腰的手猛然收緊,將她纖瘦的身子揉進自己懷裏,徹底與他貼在了一起。
那吻突地加深,江晚卿承受不住,隻能緊緊拽住他的前襟,指尖碰觸到衣料上冰涼的金線龍紋,讓她瞬間醒過神,連忙鬆開了手。
察覺到她的抗拒和僵硬,蕭祁的動作終於緩了下來,稍稍退開些許,
他垂眸凝視著懷中喘息不定的人兒,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堅定不移的口吻,“莫要胡思亂想,朕應你的事永遠都作數!無論是從前還是今後,信朕!”
江晚卿軟著身子倚在他懷裏,深深地呼,深深地吸......
如此反複,到底還是沒再開口。
蕭祁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地鎖著她,無論再看幾遍,他仍舊不懂她為何黯然神傷。
“有事就說出來,朕總會站在你這邊!”
江晚卿搖頭,“我沒事。”
“抬頭,看著朕,再說一次!”
蕭祁驟然疾言厲色起來,江晚卿身子一顫,嘟囔道,“陛下好凶。”
看著她驚怯的模樣,蕭祁心頭一軟,他還是舍不得逼問她,那就待他查明原因再說。
他緩緩鬆開手臂,聲音恢複了幾分溫和,“去吧。”
江晚卿如蒙大赦,屈膝行了一禮,始終垂著眼簾,轉身匆匆踏出了東暖閣的門。
蕭祁看著那道慌不擇路的身影,眸色倏然一沉,低喝道,“去查!”
江晚卿悄然回到宴席之上。
斜對麵的蘭曦公主陰森森地盯著她,把人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
那異常殷紅飽滿的唇瓣,幾縷青絲也鬆散地垂落鬢邊......
而蘭曦公主清楚地記得,她離席前,絕非這般模樣!
約莫一盞茶後,蕭祁才步履沉穩地回到殿內。
他的唇瓣也帶著不同尋常的紅潤,連那玄黃龍袍的前襟都有些極輕微的褶皺,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注意到。
他們倆又背著她親吻!!
蘭曦公主的心如沸焰燃燒,抬手探入袖間,悄悄將荷包中的蠱蟲握在手中。
既如此,就別怪我無情!
蘭曦公主端起酒杯,往禦座方向走去。
“陛下,今日我苗疆的王子缺席,就由我來以使臣的身份敬陛下一杯!”
蕭祁微微頷首,端起酒盞,剛要開口,見蘭曦公主竟邁步繞過桌案,直直走至他身側,近得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的異域熏香。
“敬陛下,也敬諸位!”蘭曦公主將酒盞湊近,兩杯相擊,碰出清脆的聲響。
蕭祁的鳳眸深處閃過不耐,麵上卻依舊從容舉杯,一飲而盡。
蘭曦公主退下後,那雙眼就沒離開過蕭祁的身上。
江晚卿早在蘭曦公主上前敬酒時,就悄然離了席.
她想提前離宮,卻被內侍告知要等宴席結束才允許出宮。
無奈之下,她隻得折返,又回到了西暖閣,屏退了桑若。
偌大的暖閣內,隻她一人。
她走到窗邊,將窗欞敞開半扇。
朔風夾著稀碎的雪花呼嘯而入,江晚卿隻覺她的心比這刺骨的寒意更加冷峭。
就這樣定定望著窗外混沌的夜空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路過暖閣門前。
那道黑影腳步一頓,敏銳地察覺到西暖閣中有人,目光掃過窗邊那抹孤寂的身影,正是他要尋找的江晚卿。
“江姑娘!”那人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少有的焦灼,“快隨奴才走!陛下急召!”
“李藥?”江晚卿被驚得回過神,搓了搓被寒風吹得通紅麻木的臉頰,急忙從暖炕上下來,“出了何事?”
“來不及多說,您快些!”李藥神色凝重。
江晚卿穿好繡鞋便要往外走,桑若連忙扯過鬥篷披在她身上,緊跟著一起出了西暖閣。
李藥看了一眼桑若,默許了她跟著。
一路繞過曲廊,來到一間漆黑的宮殿中。
李藥催促道,“江姑娘快進去吧!”
江晚卿疑惑地問道,“陛下,在這?為什麽不燃燭火?”
李藥急得直搓手,就差將人推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