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混亂烏衯不得而知，她現在困在自己的腦海裏，冷眼感受著自己被灌下某種液體。
    或許是靜室構造特殊，總之在這裏麵，她的五感盡失隻有腦子清醒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烏衯感覺自己零零散散睡了好久之後感受到了一點晃動，隨即而來的就是五感恢複，鼻尖一股濃厚的溫柔清甜花香。
    “……”
    誰這麽缺德噴這老多香水，有沒有考慮過間接性鼻炎的患者？
    烏衯眼皮輕顫想清醒過來，隨著她下意識的動作，鼻尖花香越發濃厚，那是一股從裏到外的香。
    “……”
    哦，原來缺德的是我。
    烏衯心裏默默吐槽，感覺自己的嘴被掰開又灌了一碗液體，這可能就是這幾天喝的，不過這次怎麽還有小料呢？
    一雙帶著繭子的手輕拍了一下烏衯的臉頰，烏衯配合的將“小料”含在舌底。
    “行了，接下來點燃雪蓮香就可以完成最後的環節。”
    藍衣喇嘛麵無表情的抬起手，請麵前的德仁喇嘛和張海客出去，他眼裏很平靜，“你們可以走了，屆時記得來接人。”
    “那就拜托你了。”
    德仁喇嘛合十拜了一下，眼神看向烏衯淨是悲憫。
    張海客也跟著一拜，隨後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連一句話都沒留下，看的德仁喇嘛直搖頭。
    造孽啊！！
    等到關門的聲音響起，藍衣喇嘛依舊端坐在一旁的祭壇，他手裏撚著佛珠，目光望著烏衯的臉，帶著哀傷和懷念。
    “可以醒了，他們不會再回來。”
    “……”
    聞言，烏衯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雕刻著各類佛像的天花板，和西王母宮那隕玉一樣呈現倒扣的碗狀。
    她扭頭看向旁邊的藍袍藏人，勾起嘴角，“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拍你的人是我。”
    “哦。”
    烏衯有點尷尬的坐起身，真煩，沒裝到。
    察覺到身上有東西滑落，烏衯下意識伸手去摸，目光卻落到自己鼓了一圈的肚子上。
    “………我懷了？？”
    她一個妙齡女子，在和尚廟懷了？？！
    誰這麽禽獸！？
    “……”
    藍袍喇嘛沉默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眼裏的情緒有一點麻木和不可置信，這真的是那位的親生妹妹，真能擔當上麵所說的責任嗎？
    “你好，請問我這孩子他爸是誰？”
    烏衯很有禮貌，雖然她有一點吃驚，不過自己這張臉安安靜靜躺在那裏，很難不讓人為所欲為。
    “……藏海花。”藍袍喇嘛有一點咬牙切齒，不過烏衯沒聽出來，反而摸著下巴思考了後，幸災樂禍的說了句
    “喲，還是個藝名兒？”
    到底在幸災樂禍什麽？藍袍喇嘛不理解，隻覺得前一分鍾覺得她是個可憐娃的自己蠢得可笑。
    “你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烏衯眨著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在藍袍喇嘛不解的目光下，站起身跳了跳。
    噸嘩咕嚕～
    哦，一肚子水。她笑了笑，朝後擼了一把自己的劉海，“張啟靈的資料給我。”
    “……你是他什麽人？”
    “瞎啊，就我這臉你看不出來嗎？”
    烏衯挑眉，上下拋玩兒著玉雕，緩步朝藍袍喇嘛靠近。
    在他警惕的目光下，她扯了桌上的一張廢紙將嘴裏的“小料吐出來，裹著紙搓了搓，又換了一張紙才打開那個東西。
    【離開。】
    烏衯哼笑了一下，舉起防水的油紙，“什麽意思呢？鱷魚的眼淚嗎？”
    藍袍喇嘛沒說話，隻是看向她的身後，烏衯回頭，看見一臉震驚的張海客，吹了一聲口哨。
    “謝謝啊，張海客。放心，你的計劃我會配合的。”
    “……你……不是應該昏著嗎？”
    張海客扶著旁邊的石壁，這下真的是純粹的震驚了。
    本來根據張家古籍記載，張家同胞孩子如要解除一方天授，隻需要配合藏海花特製藥液掩蓋氣息進入天山聖池，就可短暫解除，一方身死，一方可完全解除。
    所以他才會捏暈烏衯，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為他自信烏衯不會清醒啊！！
    張海客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於疑惑，以至於烏衯都覺得奇怪，她摸著玉雕，跪坐在地上。
    身上穿著的鮮紅藏袍在地麵上堆砌褶皺，烏黑的辮子搭在頸側，臉上的妝容完整，特意塗紅的嘴唇輕蔑的勾著，整個人保持著回望張海客的姿態，眼神不屑又嘲諷。
    “你不會真以為我去海外張家，就為了和你說那些鬼話吧？哈～？”
    烏衯語調輕揚，她緩緩起身走到祭台邊緣，在玉石反射的冰冷光線下，如吃人的豔鬼，居高臨下的看向門口的張海客。
    “可惜，我從來就不想張小官回到張家。
    張海客，還要多謝你，不然我都沒有把握讓我哥同意不回張家的這個請求。
    哦對，你還不知道吧？”
    烏衯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她緩緩將自己的胳膊肘轉到張海客能看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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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道大拇指大小，被不斷被摩擦出血以至於紅褐疊加的陳舊傷口。
    “你應該知道我在港城無聲無息的消失，那你更應該知道，那三天我不可能什麽都沒做。
    可是我越查越恨，所以，我思來想去，目前沒有什麽是比讓張家為了他而牽扯無辜的我入局後，來的更讓張小官憤怒的事情。
    還有你的目的我已經達成了一半，那本張家古籍，嘿嘿，是我寫的哦～”
    烏衯輕靈的聲音回蕩在洞穴裏，她還俏皮的衝張海客ink了一下。
    雖然記憶強化劑已經給張啟靈使用了三管，但也隻是讓他不再遺忘今後發生的一切。
    關於他從前的回憶，還是得找。
    那既然要查找張啟靈的資料，那沒有什麽是比追隨他多年的張家更權威的存在。
    所以烏衯從恢複視力的一開始，就在盤算這個事情。
    如果能一次性把記憶全找齊，或許張啟靈就會更沒有後顧之憂的留下來，他們兄妹就不會在因為阻礙而分開。
    烏衯將玉雕塞進懷裏，隨後轉動把玩了一下手腕上的鐲子。
    她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張海客回過神，他緩緩走近祭台抬頭仰視烏衯，嗓音帶著詢問。
    “所以，你算好了這一切？”
    “噗，我哪有那腦子。”
    烏衯笑出來，扭頭看向那扇青銅門，指了指自己的手肘，笑道。<，沒事喜歡流血是吧？當然是通過我的血來推演啊，當然，如果不是你的那封信，我都忘了還有墨脫這個地方的事兒了。”
    “……所以就算沒有那封信，你也會來找我？”
    張海客眼神幽暗，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烏衯的表情，生怕自己錯過什麽。
    而烏衯蹲下身雙手交叉放在膝上，歪頭看著張海客，眼神裏都是對他的疑惑，隨後烏衯輕聲道。
    “當然不啦，不過你的信確實讓我省了很多麻煩。
    張海客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為什麽這麽自信啊？特別是在我的事上，你格外自信哦！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那麽放心的把後背暴露在你身前啊？當然是我故意的啦，而且張小官不天授後，你們張家對我做的一切，他都不會忘掉了。
    你猜猜，二選一，張小官會選誰呢？好好奇哦～”
    她臉上帶著笑，目光卻透著冷意直勾勾的看著張海客。
    張海客被這目光看著，一下子理解了為什麽無家小三爺會經常叫五五不想笑的時候別笑，不然那眸子黑漆漆的很嚇人。
    他率先敗下陣來，目光躲避的看向烏衯背後神色淡然的藍袍喇嘛。
    “五五，你聽我解……”
    烏衯伸手按住了他想說話的嘴，“利益交換你情我願的事，不用解釋。不過你那什麽藏海花給我吃太多了，這點我很不爽。
    還有，你捏暈人的技術真的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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