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喇嘛被黑瞎子拿刀拐著，雖然表情淡然，但是身體僵硬，因為不遠處張啟靈正在安靜的看著他。
    他坐在當初烏衯跪著的位置，手還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黑金古刀。
    妹妹是個黑心的，哥哥是個不要命的。
    德仁，上輩子你肯定是助我功德圓滿了你這輩子這麽坑我。
    藍袍喇嘛微微歎息，隨後高聲回應。
    “是我，聖女可以出來了。”
    “……”
    烏衯抱著白瑪，眼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狠厲，如果這藍精靈不老實……
    她腳步緩緩，一步步的從灰白色露出身影，幾乎是在她整個人邁出青銅門時，身後的兩扇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合上。
    “夾到我衣服了。”
    咯吱～很小的聲音響起，無聲的氣流吹開門縫裏夾著的飄帶後，哢嚓，大門合閉，煙霧散去。
    烏衯抱著白瑪顯露在四人眼前。
    “……”
    “……”
    洞穴內鴉雀無聲，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黑瞎子墨鏡緩慢從麵上滑落，最後以一個滑稽的樣式停留在他的鼻尖。
    他感覺自己嗓子都緊了，聲音好半天才發出怪異的語調。
    “我六……五五分你太孝了吧有點？”
    “……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烏衯傻眼，看著一臉震驚的黑瞎子。感受到了一股視線，腦子緩慢僵硬的朝祭壇上看過去。
    六，媽媽能不能醒一醒？
    望著張啟靈一步步走過來，烏衯有點緊張，隨後她小心翼翼的對張啟靈笑著，“哥，媽媽回來了。”
    “……”
    張啟靈垂著眼眸，看向烏衯懷裏安靜的人兒。
    手顫了一瞬便穩住，在烏衯期待的目光下探上白瑪的鼻息，很平穩很柔和的呼吸。
    他抬眼看向烏衯，眼眶居然紅了。
    烏衯一下子就慌了，她進退兩難，想給張啟靈安慰的擁抱，但懷裏的白瑪又舍不得放下。
    於是她目光一轉，咬咬牙朝黑瞎子走去，目光鼓勵和信任的重重看他一眼。
    隨後兩手一空的朝張啟靈跑過去，短短幾步的距離，烏衯小跑著擁住張啟靈，聲音帶著雀躍。
    “哥，我們可以回家啦！！你……不會在離開了，對吧？”
    她帶著期頤從懷裏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視線看過他的整張臉後定格在那雙飽含情感的眼裏，再次道。
    “要照顧好媽媽對吧？哥？”
    張啟靈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烏衯，更不明白她做了什麽交換換回了母親。
    他隻覺得難過，難過自己沒有早點找到烏衯，帶著她一起來看母親。
    如果那三天是烏衯陪著母親，她或許就不會選擇進入青銅門，或許漂亮的藏袍上，就不會有深淺不一的痕跡。
    他替烏衯理了理頭發，想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
    兄妹倆氣氛和諧，對麵的黑瞎子是整個人都僵著不敢動，他就和僵屍一樣直愣愣的伸手抱著白瑪。
    呼吸都不敢大，隻有目光緊張猶疑上下掃視，這是什麽意思呢？他請問。
    啞巴進門，修複暗疾，武力更甚。
    瞎子進門，挨一遭打，硬逼喊爸。
    現在五五進門，直接撈回來一個美人，還這麽信任的交到自己手裏，信任的很好，下次別信了，瞎子我感覺壓力有點大！
    “誒，我說，你們倆能不能看看瞎子我？”
    黑瞎子無奈喊了一聲，烏衯拍了拍張啟靈，笑著搖頭後牽著他走到黑瞎子麵前。
    看了看旁邊的藍袍喇嘛和德仁喇嘛後，眼神看向張啟靈，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後，烏衯笑的更加誠懇。
    “先出去吧，這裏怪冷的。”
    “五五分，下次別亂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黑瞎子在來的時候滿腹的嘮叨，一路上碎碎念，說接到烏衯後要狠狠給她一個教訓漲漲記性。
    但現在看著烏衯狼狽的樣子，憋了半天也就隻能冒出這麽一句話。
    黑瞎子歎氣，果然自己拿不了嚴父劇本。他無奈的搖頭，隨後釋然的笑了下，背對著烏衯蹲下。
    “上來，哥背你。”
    “好啊。”
    烏衯都沒猶豫的趴到黑瞎子的背上，環住他修長的脖頸，非常熟稔的嘿嘿笑。
    “哥，我們真的是一家人啦！”
    聽著烏衯很開心的語氣，黑瞎子挑眉，腳步沉穩的跟在張啟靈背後，“哦”了一聲就問。
    “你的意思是之前不是真一家人？？”
    烏衯依舊看著張啟靈背上的人影，傻笑著，“不一樣，我們現在有媽媽了，而且……”
    烏衯湊近黑瞎子的耳邊，呢喃了一句，前麵張啟靈耳朵抖了一下，微微紅了一點點。
    黑瞎子“哇塞”了一下，心裏是對白瑪複活的震驚，也是對啞巴還能叫人爹的稱奇。
    他好奇的嗓門來了一句，“真的假的。”
    “包真的老哥，他才不會騙人，你不也喊了？當然，我也喊了。”
    烏衯很自然說完，又聽黑瞎子吐槽了幾句，兩個人嘻嘻哈哈的小聲笑依舊順著雪風吹到前方的張啟靈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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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啟靈也勾起了嘴角，最後麵的德仁也抹著淚，藍袍喇嘛難得的沒有開口說他幾句。
    風雪漸停，陽光灑落在潔白的雪地上竟有淺淺金光暈染開來，遠處山澗上的雪蓮盛開，為重逢而喜悅。
    雖然時間短暫……
    但現在那份薄薄的四頁紙又要增添一頁，很不錯，很開心。
    ……——……
    然白瑪依舊沒有醒過來，而烏衯已經沒了八個小時。
    她有一些失望，不過更多的是對張啟靈的開心，不然等她也忘記了，哥又得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傷心呐。
    現在有母親在，世界上又會多一個記得哥存在的人，挺好。
    烏衯垂下眼眸，房間內水聲嘩啦啦的，不多時她安靜的穿好衣服，拿著毛巾走到門口石階上坐著擦頭發。
    現在陽光明媚，就像她那天從房間裏出來看到的那樣。
    烏衯擦了一半覺得手累，就這樣披散著頭發晃悠到了之前張海客帶她來大殿後頭的院壩那。
    她緩慢的走下台階，來到了張啟靈的雕塑前，一股濃烈的悲傷迎麵而來，是一尊泣淚的石像。
    烏衯伸出手比了個耶，鬼使神差的放在石雕的嘴角往兩邊推。
    “小五，要和我學嗎？我們可以重新雕一個。”
    張啟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嚇了烏衯一跳，但很快被他手上放著的石雕小人吸引目光。
    “哇，什麽時候刻的？”
    張啟靈沒有回答烏衯的話，反而是對著烏衯道歉，“小五，對不起。”
    抱歉因為我的不知如何開口，導致沒告訴你真相，因為我見了母親而讓你錯過機會冒險進入青銅門。
    “哥，這不是我們的錯。”
    烏衯看著張啟靈的雙眸，拉著他到一邊的石階上坐下。
    “你知道嗎哥，閻焱是個特別好的人。你敢信，我一進去他就讓我喊他爹，嚇死我了，真冒昧啊這家夥。
    我當時想著可能真出不來了，結果他真是我爹，我的血脈遺傳了他最純正的基因。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付出了一些很小的代價而已。閻焱還幫我斬斷了因果，祂們離開了，青銅門也會危險，但是有找到新的執守者。
    我們一家可以好好過的，在哪裏都可以，杭州，長白山，四川，北京，巴乃都可以。
    所以哥，你還會離開嗎？你……”
    烏衯止住話語，三天半的時間一過，她和天授就沒有區別了，而什麽真愛恢複記憶更是遙遙無期。
    她有些迷茫，隻對著張啟靈道。
    “哥，相見時難別亦難，如果我什麽都忘了，你會來找我嗎？”
    “會。”
    張啟靈肯定道，他猜到了，沒有人能完全無後遺症的接受到神的贈予。
    代價早就在背後標記好，隻等合適的時機進行采摘。
    “哥，你說媽媽為什麽還不醒？”
    烏衯被張啟靈擦著頭發嗡聲嗡氣道，也是奇怪，難道要等她遺忘了一切，白瑪才會醒來嗎？
    張啟靈拍了拍她的頭，聲音輕緩，“別擔心，總有一天會醒來的。”
    “……”
    烏衯有點沉默，但隻能將失望轉為遺憾深藏心間，歎了口氣，聲音帶著新的期盼回答。
    “好。”
    或許是她六緣寡淡，能有這麽久的相處時間也是她賺了。
    烏衯沒再多說什麽，安靜的享受著張啟靈給她擦頭發，認真記憶著這來之不易的溫馨。
    還是那句話
    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就爬樹。
    就算到時候啥都忘了，臉又不會變。何況還有無邪他們，自己應該出不了差錯。
    嗯，放心安心！美好生活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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