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見麵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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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邪跌跌撞撞跟著烏衯跑,這衣服他穿不習慣,跑一步踩三下的,褲子都要掉了。
    “五五,這到底怎麽回事呀?我真服了。”
    無邪皺著眉,伸手把長袍抱在懷裏邊跑邊問道,他們現在跑過了一家客棧,烏衯正帶著他往巷子裏跑。
    後麵跟著鬧喊的是人皮偶,無邪下意識想回頭看就聽見烏衯道。
    “不要回頭,這裏是幻境,它想吃了你。”
    “哈?我是唐僧嗎?吃我做什麽?”
    無邪皺著眉,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模樣,看起來非常的扒瞎。
    “我還沒問你呢是怎麽來的這裏,還差點成了人的駙馬?我哥他們呢?也來了?”
    烏衯邊說邊把無邪往前邊甩,空著手推到了旁邊壘好的柴火,後麵已經有人皮偶夾雜著藤蔓追了上來。
    手一用力,又是將血液迎風灑過去。
    火陡然升起,阻攔了它們的腳步,而幻境內部血味更濃,烏衯右眼一跳,有些心慌。
    她已經帶著無邪來到了幻境裏她居住的附近,這裏有處石台,應該是破境的關鍵。
    烏衯快速和無邪說了石台的樣式,二人用同時牽著紅綢往兩邊找,萬一有東西,還能接著紅綢快速集合到一起。
    藤蔓的速度比人皮偶快的多,無聲蔓延到了無邪的身後,伸出觸須就想裹上他的腳腕。
    烏衯反手舉劍一劈,藤蔓汁液濺到地麵上冒出一陣白煙。
    “艸,這死東西真想魚死網破是吧?”
    “什麽東西?”
    無邪皺眉問,眼睛還在找,很快他見前方一個大槐樹下,有個灌木很突出,他帶著烏衯就往那邊跑。
    “五五,你要找的石台好像在這裏。”
    無邪聲音有些悶悶的,烏衯認真盯了兩眼,視線落到了突出的灌木那。
    揮劍斬了斬,枝幹樹葉落了一地,露出一個刻著雷雲閃電的石台,它充斥著古樸的綠,看起來就像仙家的東西。
    這時天空傳來一句且慢,語氣陰狠,有種不如她意就要摧毀世界的瘋癲感。
    但是它麵對的無邪和烏衯,一個更比一個強,倆人就不知道什麽叫妥協,特別是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
    於是烏衯壓根沒聽,說什麽且慢,她還稍等呢。
    啪的一下抬手就按,石台被按的下陷了幾厘米,接觸到烏衯濡濕的掌心,便瘋狂吮吸她的血液。
    幻境內部頓時雷聲大作,紫色混著白色的閃蔓延天際。
    那道女聲氣急,“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啪的又是一下,烏衯扯過無邪的手也按在了石台上,那上邊存著尖刺,和汪家地下那個石台很像。
    二人手掌各占一半,無邪感覺掌心刺破,血液流失的很快。
    顯然石台對於無邪更喜歡。
    不一會兒,石台發出的亮光一下更比一下大,一個光團自無邪和烏衯之間升起。
    在藤蔓朝兩人抽來時,光團炸開,光波掃過二人,無邪的裝扮恢複成了原樣,而烏衯不過是換了一副扮相。
    如此奇特的一幕讓無邪心中一跳,他對上了烏衯的雙眼。
    “無邪,去找我哥,然後趕緊離開這裏!”
    烏衯聲音很急迫,眼裏卻都是釋然。
    “那你呢,你怎麽辦?”
    無邪不讚同的看著烏衯,現在光團還能撐一會兒,為什麽五五一定要他們離開,這裏是有什麽棘手的家夥嗎?
    “不用管我,不管怎麽說是我賺了,你們必須離開這兒,什麽撫平一切遺憾都是假話!!”
    烏衯歎了口氣,看著無邪不肯後退的模樣,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血淋淋的掌印貼在無邪臉上,他有些懵,眼神都清澈了,就聽見烏衯對他說,“無邪,謝謝你當時相信我,雖然可能沒那麽信。
    但是我想對你們說謝謝,如果可以的話,多幫我照顧一下圓圓,哦,劉喪。”
    烏衯笑著,仿佛和無邪距離很遠。
    無邪沒整懂到底發生了什麽,眼前再次出現熟悉的空間扭曲,下一刻,他整個人憑空出現在了一處斷崖上開始了短暫的自由落體。
    ……
    剛剛爆炸的餘震太大,一行人四分五裂,胖子慶幸自己和小哥在一塊,內心卻在擔憂謝雨臣、劉喪他倆。
    可別和焦老板沾邊,那純粹一坑人貨。
    但他倆情況也沒好在哪裏去,這人皮偶殺不盡一樣,一波接一波,後頭又來了一波蟲。
    胖子心裏愁啊,分成好幾塊都不夠他擔憂的。
    花兒爺、黑爺、喪喪沒有小哥可怎麽辦?前邊沾的血幹了還有用嗎?他們情況怎麽樣了?還有天真……
    胖子邊殺蟲邊歎氣,看了眼那邊要把人皮偶剁成臊子的小哥,更是長歎。
    張啟靈一開始就負責解決人皮偶,然後血給邊上的胖子,讓他拿沾血布對付出現的黑蟲霧。
    但耐不過對麵數量多,所以二人也被逼到了一處斷崖。
    正準備往下跳,就見無邪從上方掉下來,來不及拉住他直直的落入斷崖下。
    “無邪!”
    張啟靈看見無邪直直的落下去,語調失控的有些厲害,啥都沒說拿著刀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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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小哥……”
    胖子爾康手伸出去了,連張啟靈衣角都沒摸到,他嘴角眼角同時一抽,不知道怎麽說。
    看著懸崖下邊濃濃的白霧,胖子把沾血的布往頭上一戴,咬牙也跳了下去。
    算了,都兄弟嘛,胖爺也隨一個。
    於是三人葫蘆娃救爺爺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跳。
    最前麵自由落體的無邪隻覺得背部腰窩那一疼,隨後眼前一黑,好像不受控製的嘔了什麽東西出去。
    接著就是無邊的水湧向了他。
    無邪筆直的落入了一個巨大的棺材形狀的水池裏,猛的砸出巨大的水花,聲響回蕩在空間裏。
    不過隨著水麵冒了幾個氣泡後,水池很快恢複了平靜。
    就像沒東西落裏頭一樣。
    張啟靈靈巧的落在地麵上,眼神有些訝然還有些遲疑。
    這……什麽運氣?
    無邪落入的水池,剛好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黃金棺液。
    算了,反正無邪和小五一碰麵運氣就詭異的說不清,反正是好事,就先不著急撈了。
    張啟靈摸了下小黑金,反手插入刀鞘裏,走到一台階處就坐了下來。
    也是有些許疲憊,不過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啊啊……小哥……救我…咕嚕咕嚕…”
    又是砰的一聲,水花濺起五米高,胖子沒說完的話淹沒在了黃金棺液裏。
    ……遭了,把胖子忘了。
    張啟靈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他想接來著,但是胖子落得速度太快了,他沒攔住。
    罷了,也跟著泡吧,剛好治治胖子這些年下地落下來的頑疾。
    於是張啟靈再次坐下,不過這次他抱著小黑金靠著邊上的立柱開始假寐,安靜的等著兩人浮出水麵。
    昏黃的水下。
    無邪口鼻被黃金棺液湧入時,他人昏了幾分鍾。
    不過被窒息憋醒過來後,求生欲促使無邪奮力往上遊,結果手剛摸到邊兒,就被一物體迎麵撞擊到更深的地方了。
    無邪咕嚕咕嚕又喝了幾大口,他有些絕望,誰知道這水泡沒泡過粽子。
    不過喝都喝了,現在吐出來更惡心。
    無邪再次試著往上遊,遊到那一坨旁邊時,他瞥了一眼,一連串的氣泡被嚇得冒出來。
    我靠,胖子,難怪把我砸的那麽深,五五這是把我幹哪來了??
    怎麽胖子不在陸地,反而和他在水裏,小哥呢?小哥也在嗎?
    無邪不顧窒息的痛,開始在水裏四處觀察著,早知道給小哥換一身亮色的衣服了,這昏黃的水裏藍色壓根不起眼!
    要不是胖子體型大,無邪都不一定能關注到他。
    看了十來秒,沒瞅見人。
    無邪隻能往好處想,小哥比他們強,說不定正在爬出水池準備救援他們呢。
    於是無邪帶著胖子往上遊,實話實說,無邪想建議胖子減肥了,當然絕對不是因為他菜。
    水麵開始連續的快速的冒氣泡。
    張啟靈看也是時候了,便背著小黑金站到了水池邊。
    他看著水麵倒影,眯了眯眼,下一刻他伸手往水裏沾了沾,抬起來就把額前頭發梳到後頭。
    張啟靈不知不覺給自己整了一個背頭,還是濕發款,看起來特別得勁兒。
    無邪剛從水裏冒出來,還沒來得及大口喘氣,就突然麵對了一張清晰的略帶茫然的帥臉。
    呼吸一滯,無邪眼睛亮的可怕,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驚豔喚著。
    “小哥?”
    “我在。”
    張啟靈點點頭,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把二人從水裏拎出來。
    胖子濕噠噠的躺在邊上,滿臉的生無可戀。
    “小哥,你可真是胖爺親哥,見死不救啊你,說吧,是不是想繼承胖爺我的遺產?”
    “……沒有。”
    張啟靈這話多少有些底氣不足,當時無邪那樣,他確實是……好吧,他錯了。
    胖子擺手,看著小哥這樣,他心裏偷樂著呢,於是自己坐起來捏了捏濕透的衣服,安慰道。
    “沒事,不怪你哈小哥,你是不是知道這東西泡了有好處,所以沒撈我和天真啊?”
    “黃金棺液。”
    張啟靈語調有一些開心,話語落,胖子喜上眉梢,情不自禁抱著無邪把人再次扔進了水裏。
    “天真,你這次可是邪對門了!哈哈哈,這可是好東西,你多泡泡!”
    無邪還沉浸在張啟靈濕發背頭的驚豔感裏,猝不及防再次被胖子丟水裏也沒氣,反而想起來了一件急事兒。
    “小哥,五五說叫我們集合了就走,多幫她關照劉喪。
    我前麵掉下來就遇見了和禁婆很像的女鬼,後邊又進了幻境,我們得去找五五,我懷疑她和這裏的東西做了交易!!”
    “人皮偶?奶奶的,我就說它們肯定盯上了你這塊唐僧肉!”
    胖子唾罵,麵上也是焦急,“小哥,會不會五五和那勞什子啞巴公主做了交易,可這皮囊裏麵不是人是蟲啊!!”
    “什麽?!蟲!和黑毛蛇一樣的玩意兒?”
    無邪瞪大眼睛,真是傻眼了,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正常墓??誰研究的啊?能不能讓自己研究研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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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腦子天天整這些邪惡生物,誅九族,通通誅九族!!
    “差不多,等事了了複盤。”
    胖子摸了摸下巴,垂手道,“當務之急我們得先去找花兒爺他們匯合,還有那個焦老板,這人得死。”
    “啊?好。”
    無邪雖然疑惑胖子怎麽動了殺意,但他也沒說啥,殺了就殺了,反正焦老板死了也是為民除害。
    “走這邊。”
    張啟靈遞給無邪一個毛巾,這習慣還是和小五住一起時染上的。
    當時好像是他和瞎子接了個海裏的活,回來時一股鹹魚味,於是他和瞎子邊被小五收拾邊挨說。
    “我親愛的兩位哥,以後你們每次下墓收拾就按這個包裹來,其中塑料包著的毛巾必不可少,不然老是什麽血啊、未知液體啥的沾身上,多膈應啊。
    帶個毛巾好歹能洗洗擦擦,別嫌麻煩,你倆不嫌棄,無邪、謝哥還嫌棄呢。”
    於是烏衯說過後,張啟靈就記下了,黑瞎子的話不知道。
    後來張啟靈發現確實方便,隻要密封的好,海裏遊一圈起來毛巾還是幹的,擦一擦確實舒服。
    此刻遞給無邪,看著他亮晶晶的濕潤的眼神,張啟靈隻覺得心裏軟軟。
    於是三人人手一條毛巾,邊擦邊快速趕路。
    路上也遇見了劫道的藤蔓,不過都被張啟靈用武力鎮壓了,無邪看的嘖舌,忍不住為幕後boss點蠟。
    能讓小哥氣成這樣,屬實不多見。
    行至一處拐角時,三人聽見了鞭子破空的聲音,隨後就是砸在皮肉的悶響。
    三人均是眼皮一跳,趕緊從拐角冒出頭,這一看,就看見了一幕讓三人怒氣爆炸的畫麵。
    焦老板握著鞭子,整個人充斥著扭曲的怒火。
    “真是給臉不要臉,南瞎北啞都不在,你在這裏給我裝什麽純,被我看上是你們得福氣。”
    他邊上,夥計用手給他扇風,諂媚道。
    “老板別生氣,現在您最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些人都被炸死了,您想怎麽發泄怒火都成!”
    “呸。”焦老板看了夥計,笑的扭曲,他好像十分滿意夥計的發言,點頭道。
    “是啊,就得按我的心意玩,謝當家你也別怪我,誰叫你的朋友壞了我的事,那我自然也是需要報酬的。”
    焦老板笑著,朝劉喪昂頭,對著夥計道。
    “去,把這人給我拉開,強骨頭一個,待會收拾他。”
    “好的老板。”
    夥計彎腰後朝劉喪走去,劉喪半邊衣服破了,內裏鮮紅濡濕一片,是剛剛無邪他們聽見的鞭子聲抽的。
    那鞭子焦老板原本衝著謝雨臣的臉去的,結果劉喪醒了直接衝過去扭頭擋在了他身前。
    鞭子自然落在了劉喪耳垂下邊的位置,很長的一條,但劉喪冷著臉沒讓開。
    前邊他們和焦老板分到了一起,再接著就是詭異的黑蟲霧,劉喪灑血驅趕後,失血過多暈了下。
    在醒來,就是聽見焦老板大言不慚的蠢話和他威脅謝雨臣的聲音。
    這誰能忍?劉喪不服就幹,罵了幾句體力不支又暈了過去,等再次清醒,就衝到謝雨臣麵前,完全憑著一股勁。
    因為那個夜晚,烏衯用充滿欣賞的眼神看了好幾眼謝雨臣的臉。
    劉喪想,如果被烏衯知道她謝哥的臉因為來找她而毀了的話,她會難過,甚至一定會責怪自己。
    劉喪不願意見到烏衯失落難受的表情,所以,他做的很樂意。
    那夥計慢慢朝劉喪走去,卻沒發現劉喪眼裏嘲諷的情緒。
    傻缺,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劉喪咧嘴笑了下,有血液從他耳垂處滑落,滴到了地麵上。
    那裏有一段蔫吧的藤蔓,在遇見劉喪的血後,它還是盡力將信息素傳了出去,隨後整段就枯萎,卒。
    眾人沒察覺,因為地麵本就狼藉。
    “找死!!”
    就在夥計上手扒拉劉喪時,無邪充滿怒意的聲音響起。
    焦老板脊背一僵,緩緩回頭看,就對上三張閻王麵。
    空氣寂靜,隻有劉喪冷嘲熱諷的聲音虛弱響起,“怎麽不拽了?繼續拽唄,我還是比較欣賞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
    “……”
    焦老板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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