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天後張啟靈他們要走，老宅的人坐不住了。
    幾個老頑固還等著烏衯上門找他們呢，畢竟還秉持著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的理念，雖然被張啟靈收拾了一頓，但他們依舊死性不改。
    麒麟女哪裏有落在外頭的道理，族長還是不明白。
    對此，這幾個老古董先是找上了遊離在外的張海洋，被罵了一頓後他們把心塞的張海客拽了出來。
    還讓張海樓做配，勢必要烏衯回來一趟，為了維護血脈，手段髒些就髒些吧！
    張海客自從徐聞縣回來後，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事務照做，可眼瞧著就是心裏缺了些什麽。
    張家有關於族長的消息一向都是全員皆知。
    其餘張家人自然也知道了族長親妹，流落在外的稀罕麒麟女名花有主，代理族長惜敗黃毛小子。
    知情人想勸卻也不知道從何勸起。
    外人自然能指責張海客用情不專，但自家人卻不能說。
    這關係爛成這樣，有一大半是因為張家，張海客隻是把族長、張家放在了首位，十分裏麵隻留了一分給張五五。
    終究是張家誤了他。
    所以麵對那些老毒瘤再次把張海客趕到前線的行為，年輕一輩的人都有些羞惱。
    本來關係就差了，現在更是雪上加霜，族長和他妹是說幾句就能改念頭的人嗎？要是的話還用得著說？
    這行為簡直離譜。
    但今時不同往日，抵不過他們拿了底牌要挾，都是張家老一輩，有些還是主動從本家脫離來保留資料的。
    張海客最終還是站在了酒店前，看了眼熟悉的景色，他撥通了電話。
    “你好，找小……找張先生什麽事？”
    無邪的聲音清晰的響起，張海客下意識想懟一句，但隨即反應了過來，隻平靜的問了句。
    “族長呢？我想見一麵五五。”
    “……張海客？”
    無邪聽聲快速反應過來，雖說算是來到了張家的地盤，但是他們也沒去見過張家人。
    同理，張家人除了張九日外，其餘人也沒找過他們，屬於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張海客打電話過來，嘖，事出反常必有妖！
    無邪眯眯眼，嗯了聲，窸窸窣窣的動靜過後，張海客聽見了想聽的聲音，但同時也獲得了一個他不想聽的消息。
    “小五離開了。”
    張啟靈聲音淡淡，暗藏著警告，“後麵的事，無邪會管。”
    “……！？族長？”
    張海客平靜的語氣沒繃住，震驚的喊了聲，什麽叫無邪管，這掌家權怎麽在族長那和雞肋一樣！
    “有意見？”
    “沒……我會……輔助的。”
    張海客話說的艱難，眼眸晦暗了一瞬，想起來了張日山的忠告。
    原來他說的沒錯。
    “算了，我會和五五說一下，至於她會不會找你，那就說不準了。”
    無邪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翹著腿，看著流動的海水歎氣，“張海客，能不能管一下你們家那些老頭。
    這擺明了鴻門宴，你當五五傻啊？”
    “……”
    “算了，我和不和你說了，過完年再提吧，到時候我會和小哥來港城。”
    無邪說完利索的掛了電話，烏衯帶著劉喪提前去了杭州，胖子和彩雲會在快過年的時候和小花他們一起來杭州。
    現在小哥也把藥拿到手，就等著回去給烏衯一吃就完事了。
    無邪伸了伸懶腰，麵對扭頭關心看著他的張啟靈，手一伸，木馬一下親張啟靈臉上，欠嗖嗖道。
    “走吧美人，爺帶你回家。”
    張啟靈不說話，隻是瞥了眼外頭的天色，藍天白雲，有些可惜。
    ……
    十二月，天氣已然寒冷起來。
    無邪帶著張啟靈推開無三居大門時，就看見了正在逗貓的烏衯和劉喪。
    他倆穿著同款的衣服，鵝黃的毛衣上帶著白色的貓咪紋樣。
    烏衯這些天胖了一點，氣色紅潤，又修了發型搭配一整身，此時看起來更像一隻初出茅廬的圓潤小雞崽。
    健康多了，無邪內心暗暗道，他又往屋內一瞧，窗邊王萌正在四十五度憂鬱望天。
    “王萌，你在做什麽？”
    聽見喊聲，王萌回頭一看，滿臉的生無可戀在見到無邪的一瞬間變成了震驚和被救贖的喜悅。
    “老板！！你可算回來了！”
    王萌喊著就朝無邪奔來，直到靠近時他看見了無邪取下圍巾後那不能見人的鎖骨。
    “……”
    王萌在無邪身前愣住，而張開手等待王萌擁抱的無邪也歪頭疑問的看著他，最後選擇回頭問張啟靈。
    “小哥，王萌中邪了？”
    “……”
    張啟靈掃過無邪的鎖骨，上前把蕩開的領口拉了拉，一點點不爽的看著瞥了王萌一眼。
    王萌緩過神，目光夾雜著小心、震撼還有些嫉妒和不安的來回看無邪和張啟靈。
    最後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假裝平穩道，“老……板，先進屋子吧，外麵冷，我去泡茶。”
    “……”
    無邪沒說話，抬手扣了扣自己的脖子，隨後愣住，反應過來了王萌不自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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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得瞪了一眼張啟靈，耳邊也傳來了調侃的笑聲，是烏衯，正和劉喪嘰裏呱啦的講笑話，小眼神還一瞟一瞟的。
    “……五五，你笑什麽呢？”
    “我沒笑啊，我在說你們感情好。”
    烏衯抱著稍等做了個拜拜的姿勢，眯著眼笑道，“嘖嘖嘖，年輕氣盛，火氣旺，吃點金銀花燉絲瓜湯吧，去火。”
    “我看你倆也要喝！”
    無邪走過去敲了敲烏衯的腦瓜，很是脆響。
    “打我？呀哈哈，挨打吧無邪，稍等衝衝衝！！”
    烏衯抱著貓，握著貓爪就往無邪身上招呼，無邪也不甘示弱，直接招手喚來且慢，一時之間好不熱鬧，人聲貓叫此起彼伏。
    劉喪想勸都無從下手，最後隻能安靜的待著張啟靈旁邊，看著無邪和烏衯鬧。
    夜幕初上，無三居久違的熱鬧。
    無邪倒了杯酒遞過去給烏衯，有些遺憾的開口，“你和小哥生日都沒好好過，要不要補辦一個？”
    “辦啥，人都沒齊，明年隆重些也一樣。”
    烏衯享受著劉喪的服務，不在意的搖頭，“團團圓圓過年就行，別忘了到時候還得去找無三醒呢。”
    “哼，這三叔也真是的，這麽多年也不給信。”
    無邪一聽無三醒就生氣，猛的喝了完了杯中酒，張啟靈默默滿上，夾了一筷子挑好刺的魚片放在無邪碗裏。
    烏衯挑眉看著，內心說不出來的感覺，挺好的，學會套路對象了。
    就是……
    “圓圓，把我手機給我一下。”
    烏衯想到了一點東西，需要找人確認一下，張小官帶回來的藥應該是藏紅花配製的，不過配製方法在藏書閣裏。
    按照張小官的記憶應該是要找點線索才能恢複，所以……
    別叫五五分:【知己呐～我哥找藥是不是在藏書閣待了很久？】
    我家蝦蝦:【對啊，一個人哦～我還先帶到了小書架那邊～】
    別叫五五分:【6啊，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我家蝦蝦:【廢話，哥過來人～】
    別叫五五分:【ok！】
    “五五，怎麽了嗎？”劉喪看烏衯放下手機，湊過去好奇的問道。
    那邊無邪和張啟靈的互動看的人牙酸，劉喪對二人的認知真是循環打破又重建，同時腦子裏還有一個念頭。
    那個胖子知道這事兒嗎？
    “問我哥是怎麽整出解藥的。”烏衯臉貼過去和劉喪蹭蹭，嘟囔道，“圓圓，到時候和我回老宅好不好？”
    “不是去過了嗎？”
    劉喪給烏衯夾了一塊羊肉，都把空掉的酒杯滿上，烏衯端過來抿了口道，“不是港城的，是本家，長白山那塊。
    我和我哥懷疑那邊的族譜或許更全一些。”
    “本家？他們不是不現世了嗎？”
    無邪聞言很是疑惑，之前墨脫假扮小哥叫他們出來救人之後，就再也沒聽說過長白山那邊的張家人。
    現在去本家，確定入目的不是斷壁殘垣嗎？
    “是不現世，又不是去世了。”
    烏衯翻了個白眼，語氣裏都是對本家的不滿，“張家人的屬性和蟑螂就差一點，那就是繁殖能力差。除了這個問題外別的方麵也沒差。
    哪哪都有，指不定這次咱去滇省都能遇見張家人呢。”
    “不能吧……”
    無邪這話說的有些猶豫，看了眼平靜的張啟靈，他對著烏衯點頭，改口道。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二人掌心在空中對碰，劉喪已經適應的看都沒看，起身賢惠的給烏衯拿好飯後水果。
    烏衯那叫一個滿足，攬著吃飽的劉喪就坐到沙發那邊看電視去了。
    無邪則一手搭著椅子背，姿態瀟灑的倚著，燈光落在他身上，屬於他的魅力空氣一樣擠入張啟靈的周邊。
    “小哥，今天晚上要和我擠一擠嘍！”
    “……嗯。”
    張啟靈眉眼染著淺笑，安靜的和王萌收了碗筷，洗完碗的手溫度冰涼，他來到無邪身後，手情不自禁的捏了捏無邪的後脖。
    “小哥要給我按按嗎？”
    “好。”
    於是長夜漫漫，不過才八九點。
    王萌覺得自己已經撐到爆，這個客廳好像不是他能繼續待下去的了，還是帶著貓掃雷去吧。
    後麵都是冬日難得的好天氣，五人二貓閑來無事把西湖逛了一遍。
    路過熟悉的小橋時，無邪故作冷臉，“小哥，你真是讓人傷心，你自己想想怎麽和我解釋吧！”
    烏衯看樂了，笑出聲，隨後被無邪瞪了一眼，瞬間老實的拉著劉喪快步往前走。
    自己的熱鬧不能看，無邪的也不能。
    無邪環著手，看著蒙上一層陽光的西湖，有些心酸。
    倒黴玩意兒，張家兄妹還真是帶著自己薅，不論男女最後心動的都是張啟靈，無邪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
    張啟靈看著自家妹子就給他們的獨處時間，欣慰的勾起一點唇角。
    拉著無邪站在了處露著斑駁光影的樹蔭下。
    “別生氣。”
    張啟靈聲音帶著超級罕見的嗔意，無邪嘴角不受控製的往上一翹後又被按了下去，他扭過頭，帶著僵硬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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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琳，你怎麽解釋，我當時難過死了。”
    “……”
    張啟靈微微蹙眉，糾結了半天，在自己想出的答案裏反複選，最後選擇先避開話題。
    “耳釘，一起的。”
    “？”
    無邪看著捧到眼前的黑色耳釘，有些發愣，不過越看越覺得材質眼熟。
    “墨翠？”
    “嗯，你喜歡。”
    張啟靈把自己長了很多的頭發撩到耳後，露出了他耳朵上不知何時打上的耳洞，那裏正戴著盒子裏缺的一枚。
    消毒水的味道猶在鼻尖，那雙微涼的手擦過耳垂，隨後一點刺痛和發熱。
    是那年張啟靈親手為無邪刺破耳垂時的感覺，後來無邪離開沒多久，張啟靈對著鏡子摸索著，自己也給穿了一個。
    不過他不想被無邪知道，於是隻用了一小節茶葉梗代替耳釘。
    這次戴上還費了點勁，不過還好，自從那些無形的枷鎖斷了後，張啟靈身體的愈合能力好了很多，血很快止住，沒叫人發現。
    倒是一早遇見劉喪時，對方遞過來了一瓶碘伏。
    “哥，記得殺菌。”
    “。”
    張啟靈沉默以對，劉喪也不在意，拎著新鮮豆腐就去了廚房，早晨飯桌上就有了烏衯好久沒吃到的桂花豆腐。
    “小哥。”
    無邪語調帶著難言的感動，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抹了一把臉後。
    頂著微紅的臉頰微側，露出單打了一邊的耳朵道，“小哥，你幫我帶。”
    張啟靈點頭，拿出盒子裏的酒精濕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動作小心取下了十年前自己送給無邪的耳釘。
    此刻換新，他們必會攜手白頭。
    張啟靈神色認真到像是在做什麽大事，無邪垂眼看著潺潺流水，白皙的皮膚越發紅。
    他們對麵的橋上，王萌和烏衯各拿一台相機，戰地記者一樣拍拍拍。
    劉喪無奈的站在後頭，一手拉著王萌的皮帶，一手攬著烏衯的腰，生怕二人一個激動垂直落水。
    盒子裏還有一個小鏡子，無邪在聽見卡扣合上的一瞬間，就舉起了盒子，看著鏡子裏耳釘被陽光照耀，在臉側落下綠色的光。
    他揚起笑，如盛開的迎春花，活力生機充斥著整個身軀。
    張啟靈剛想趁機哄兩句，就見無邪微眯眼，俯身靠近他再次重複，“章琳還有玉牌就不解釋了嗎？”
    “……”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聽黑瞎子胡扯了。
    張啟靈壓下心裏對黑瞎子的記仇小本……不是，友情小本，深深歎了口氣。
    扭頭看向西湖水麵，水上落著碎金和碎綠，倒襯著藍白的天空，一尾金黃的錦鯉擺尾上遊，冒了個泡後又消失不見。
    張啟靈抿了抿唇舍棄糾結，對上無邪的雙眼，在他疑惑的表情下，輕聲道。
    “你喜歡，我可以……穿。”
    “……啊？？？”
    無邪懵了，眼睛睜的很大，張啟靈看著自己在無邪眼裏清晰的倒影，喉結滾動了下補充著。
    “隻有我們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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