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量的夢幻的海水裏夾雜著獨特的氣息。
    類似意識殘念，以及其中蘊含的力量，若是可以利用，也許是個不錯的充電寶？
    但貌似，從開始到現在，海水裏的那種力量減弱了幾分？
    雖然微弱，但以旅行者如今的感知，也可以查出一些端倪。
    胎海水能量流動是有目的的，而這動靜，可能……
    突然，一道藍紫色渾濁的水劍襲向在胎海裏調查的少年。
    與之擦身而過，猛然一看，旅行者發現原始胎海的底部，一道巨大的封印導致的開闊地帶中央，一個藍紫色的類人型怪物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變量，抹除——」
    沒有多言，那個怪物召喚眾多的水劍鋪天蓋地向旅行者殺去。
    它的攻擊裏含有一種讓旅行者都有些看不透的禁製力量。
    是不久前那個人所說的幫手嗎？
    眼前的怪物本質應該就是屬於提瓦特的，可不知用什麽辦法強行抬升了位格。
    而且，貌似它現在的意識有點混雜，像是布娃娃一樣的拚接縫合而成的。
    “你是誰？”
    那怪物沒有說話，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這般向旅行者發出進攻。
    見狀，旅行者也不再打算手下留情了。
    既然它意識混雜，位格又靠外力強行提升，對付這種，以力止力吧。
    看樣子你是因為以量變堆積成偽質變，提升位格而導致此般狀態，那我就“幫”你一把吧——
    運用原石的力量以及本身位格加持的因果，匯聚在旅行者的拳頭上。
    這種概念層麵的力量，雖然場麵遠不如物理上的力量，可它涉及到的——可不是說笑呢。
    而那怪物，似乎也注意到了眼前的金發少年那看似不起眼的一拳裏實際上如同將他的位格與自己碰撞。
    僅僅一眼，刹那間，它已經知道結局了——落敗
    少年那可怕的位格之力擊破它的位格，如潰戰之兵。
    少年的一拳，將它500年以來的一切行為的最終目的，給撕扯殆盡。
    輕輕一拳，打在它身上。
    無數混沌的意識迅速分散開來，那龐大的類人型軀體如同水一般瓦解崩塌，最終潰退成一個小小的濁水幻靈。
    “堆積起的意識無法真正完成升華，以凡人之身妄圖成為超脫世間的極致存在亦是寰宇尋沙。”
    在那個怪物退至為濁水幻靈之時，旅行者卻發現那個濁水幻靈的本體，居然是隻純水精靈。
    這不禁讓旅行者感到無比的疑惑。
    “居然會落敗得這麽徹底……”
    “而且，明明達到了「不退還」之位階，怎會跌至如此境界……”
    “難道你這種變量，是我們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接近的嗎……”
    ……
    聽著它懷疑人生的自言自語，旅行者不知為何有些好奇。
    “哦？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類專注於提升自己位格，你行此事，是有什麽原因嗎？”
    眼前的濁水幻靈從原本高大的形態變為如今有些呆萌的樣子，可旅行者一下子看出了它靈魂意識的本質——純水精靈。
    這就有意思了。
    純水精靈不會被胎海水給衝散，反而變成這般模樣……
    一時間，旅行者覺得在這個有些與眾不同的濁水幻靈裏應該能得到一些有效的信息。
    “你既然能來到這裏，想必也知道楓丹的預言。”
    “如你所見，我隻是在神明沒做任何行動的情況下，替楓丹人施行的自救罷了。”
    明明知道自己辛苦幾百年的成果被眼前的少年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可它的語氣，沒有那麽生氣。
    “根據世界式，預言將在這一段時間進行。我盡可能地推演，誤差在兩天。”
    “而我也感知到了，相比之前，如今階段胎海裏流動的那些意識多了起來。”
    “胎海能量濃度下降了7個百分點。”
    那濁水幻靈隻是冷靜地闡述如今麵臨或者說已經來臨的災難。
    它毫無保留向眼前的少年說出足以讓世人恐慌的事實，很難讓人懷疑它“生前”的身份。
    “聽起來，你是一個不得了的人啊，運用什麽世界式推演那些楓丹的預言。”
    旅行者不明覺厲，雖然見識算多，但在這種以科學方法推演那些大事實的例子，在這片大陸上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預言雖說是天空島的神明定下的，可究其原因何不過是世界的規則所致，祂們隻會順從棋局，而我，隻需推演棋局下一步，再一步，以至終局。”
    水滴平靜道。
    “那你的行為，叫順從嗎？”話語間，旅行者察覺到它語言透露出的野心。
    “不是，隻是我認為我的能力，可以試著去動搖這個世界的根基，打破命運。”
    “搶先世界一虛步。”
    好家夥，別人與神明對局欲勝半子，你倒是直接和世界博弈上了。
    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從它的話語裏體會出嚴謹的瘋狂。
    沒有在意旅行者看它如同看怪物般的眼神，它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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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個實踐者，而我隻是一個理論大於實踐者。”
    “我也料想到了我會潰敗的一天，隻不過沒想到身為變量的你，居然如此輕鬆……”
    說完，它平淡的語氣裏還是有些許的不甘。
    當真無法突破這個蛋殼桎梏嗎？
    “你是……”
    “納森科魯茲，你也可以叫我雷內，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幾百年前我也是個楓丹人。”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雷內動用力量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個紫發碧眼的英俊男人的形象。
    “這樣以來，我的計劃算是功虧一簣了……”
    雷內表情很平淡，望著目盡之餘皆是幻海色彩的景色，處於這個自己心甘情願囚禁自身幾百年的牢籠。
    意識從清醒到接近崩潰……如此反複。
    理念的不同，與他們背道而馳。
    這樣草草收場的結局，搭配昔日斑駁不堪的過程。
    真像是神明開的玩笑呢。
    “你的計劃，是解除預言嗎？”
    “不，預言無論如何都會來的。”雷內冷靜道。
    “無法製止，充其量延緩幾天幾月，但在千載歲月年裏，這跨度可忽略不計。”
    “如同自律機關，已定的程序，時間是唯一推動者。哪怕創造它的主人已離去，機關也會運轉下去。期間的磨損老化，隻是降低性能，但絕對不會停止。”
    似乎看到了少年的疑惑，雷內開口了。
    “我的計劃注定要有犧牲——可總比滅絕亡種好。”
    收集胎海水那混雜的意識，一半用於提升自己實力，接著能夠容納另一半的意識……
    洪水去後，自己再用手段將溶解的一半的意識賦予形體，成為新的楓丹人。
    自己的計劃再完美，可結局也是要犧牲一半的楓丹人才能得到的。
    “你這計劃……”旅行者啞然了。
    雷內笑了，有些自嘲道：
    “瘋狂吧？我幾百年前想出這個方法我都認為自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可不那麽進行又能如何？是全體楓丹人死亡還是一半苟延殘喘？”
    “我隻能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
    “因為我的計劃是基於預言實現，楓丹人全體溶解然後匯聚在這胎海裏。”
    “某種意義上，他們在溶解之後，已經進入一種瀕臨溺死的狀態，我的行為不過是在打撈他們。”
    “另一個角度而言，我隻是災難後的重建者。”
    “……”旅行者沉默。
    “枯燥的海底我已經習慣了，意識的消散凝聚也習以為常了。”
    “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方才所說的隻是安慰自己罷了。”
    “你的位格，甚至比神明還要高。也許將來你能成為打破這個蛋殼的先驅者吧。”
    “你知道濁水幻靈嗎？”突然，旅行者向雷內問道。
    “它們？自然。”聞言，雷內眼裏有些不屑。
    “計劃開始前我就知道了楓丹土地上還有一種不同於原本純水幻靈的種族。”
    “你在野外看到的，不過是初代水神厄歌莉婭創造的模仿品。”
    “在500年前的厄裏那斯死後大多受汙染變成拙劣的負麵情緒結合體。”
    “真正的純水幻靈，不過是與初代水神有過些許淵源的神明隨手創造的與純水精靈類似的種族。”
    “他們的神明死後受牽連，降下了無法根除的磨損詛咒，純水之身變成了如同我這般渾濁的軀體。”
    “抑製不了磨損詛咒的奴禦，妄圖顛覆楓丹來複仇？”
    “嗬嗬，終是神明隨手創造的劣種，所謂取代楓丹人也不過是將詛咒磨損施加在楓丹人上，動用力量操控。”
    “然後在預言來臨時，占據楓丹人的身體被胎海水衝刷，意識直接取代楓丹人，獲得新生。”
    “卑劣的行為，作嘔的種族。”
    “不久前還在我麵前趾高氣昂說會怎樣愚弄楓丹人，在眾目睽睽下讓他們見證神隕……”
    “若我不能離開此地，我也要告訴雅各布，讓他來清理這些跳梁小醜。”
    ……
    難得一見，這幾百年都麵容平淡的海底麵壁者，對那些陰暗處的覬覦楓丹的家夥表露出了無與倫比的厭惡。
    “你能感知他們的蹤跡？”
    “最初的交涉裏，我直接處理了一位原初的濁水幻靈，剖析了權能，身軀詛咒。”
    “在幾年的探索裏，我也找到了辨別感知他們的方法。”
    “嗬嗬，科學的力量，可不是那些無知者能夠體會的。”
    “掌握了力量，卻隻會運用原始人的手段，倒也可笑。”
    雷內的語氣有些自傲，在不碰及這世界對於科技的阻礙下，他已經達到了後人無法攀及的高度。
    以凡人之力，可攪世界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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