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亡人數——”
    “犧牲者共472人，其中38位神之眼擁有者。”
    “六，九，十一，十六，十七大隊全部犧牲。”
    “共1870名將士被深淵汙染，有1240人為檢測為輕度汙染，319人為中度汙染，311人為重度汙染。”
    “部分將士思考行為有些異常，開始臆想……”
    “開陽星大人……別無他法，深淵魔物攻勢迅猛，我軍近身肉搏戰損比過大，難以直接應對。外加區域限製，視野有限。我們隻能回縮戰圈。放棄臨時主礦道，退回天淵區。”
    “……”
    “傳我令，主軍回撤，我帶領小眾精銳，配合後麵的甘雨等人切斷敵人進攻路線。而屆時空隙，在我們通過通道後，你們立即用「試做絕雲重華炮」破壞通道。”
    “到時，轉以天淵區為主戰場，我軍的實力才會在黑暗裏真正解放出來。”
    “另外，派人上地麵告知青謙……”
    “是。”
    層岩巨淵，底部，天淵區。
    那頭頂巨大的窟窿隱隱透出光亮。
    在這下方空曠厚重到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間內，這光亮不會給人希望，更多是絕望。
    這裏的黑暗太深了，就連光明都不敢全部照進去。
    長時間待在這裏，僅靠一點流明石或者油燈的細微光亮……
    習慣沐浴在陽光下的生命想要克製住對黑暗未知的恐怖的本能？
    提瓦特的傳說，人類的火與光還是天上的神賜予他們的，而不是那位作家筆下的鑽木取火。
    元素混沌時期，提瓦特的法則下，木鑽木，不見得會有火元素迸發。
    所以，在神之前，人們隻能蜷縮在一起，祈禱，然後不安地等待冰冷的黑夜蠶食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傳說是不是真的，唯一對這個傳說有一點說服力的便是相當部分提瓦特人確實害怕黑暗。
    但，作為千岩軍，再害怕黑暗，也必須與之對抗。
    不過在天淵區的話，倒也沒有這麽害怕。
    因為相比更深處，更黑暗的地方，隻要抬頭，便能看到那朦朧的光亮。
    說明就這裏離真正的地麵不遠了。
    可是，對於深入裏麵的千岩軍而言，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
    “開陽傳令，天淵區所有千岩軍嚴陣以待，重炮軍——架試做絕雲重華炮於主礦道，待開陽星出來，聽令發射。”
    “明白——”
    在世人的刻板印象裏，千岩軍大多為手持白纓槍，戴甲不戴盔的形象。
    但，事實並非如此，如今的開陽星率領的千岩軍軍種細分很多。
    眼前的重炮軍，隻是其中一支。
    那類千岩軍多是維持治安以及日常巡邏的，所以人們看到的往往是這種最多，造就了此刻板印象。
    重炮軍在璃月曆史上存在很久了，隻不過秉持著以和為貴，以防為守的理念。
    又或者是有神明的庇護，人類再怎麽武裝也是無用的想法，千年的重炮軍基本沒有什麽大的改動。
    除了500年前那次災厄換來的擴軍並加強武裝，幾百年間也沒有特殊變革。
    直到近幾年。
    一個異類，隻需幾本書，隻需幾段文字，隻需幾句衝破觀念束縛的僭越之語。
    「既然麵對的敵人不是人類自己，那還顧忌什麽？當然是哪種能讓它們死得快用哪種啊……我出靈感，你們在這基礎上發明武器不就可以了……」
    或許是不爽自己被秘密抓來，那人不服氣般的隨口一說……
    命運的齒輪便開始轉動。
    轉動到如今，千岩軍的很多新式熱武器裝備上都有兩個不屬於提瓦特的字符。
    “絕雲”。中文）
    不知道這兩個字符念什麽，可重炮軍知道這兩個字代表哪個人。
    “這種武器……你說他的小說裏，人類真的會用來指向人類自己嗎，感覺好扯。”
    暗金色的字符，印在炮管身上，似乎增添了別樣的殺氣。
    一位年輕的千岩重炮軍說道。
    璃月港的那個人，不管是在世俗還是軍方，都飽受爭議。
    他在小說裏描繪的戰爭場麵，乃至武器描述，戰略，戰術，兵法……就注定了他的特殊性。
    因此，不是璃月人，他卻有著比仙人還要高的戰略地位。
    “忘了500年前那個坎瑞亞為了爭奪土地對我們七國投放的戰爭武器嗎？有的比山還高呢，絕大部分對抗神明，可還有少部分，是屠殺七國人民的——提瓦特的現實比那小說更魔幻呢！”
    對炮管上的那兩個符號代表的存在描繪的波瀾壯闊，另一位年長的千岩重炮軍反駁。
    “他的很多書看不得，越看越顛覆三觀。”
    “但不可否認，他的一些軍事理念，戰術，戰略……的的確確給我們千岩軍發展方向帶來了一個根本性的變革。”
    這位重炮軍目光遠眺。
    盡管過了有一段時間，但作為千岩軍變革的見證者，他還是不敢置信。
    目光所至，皆是千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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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七元素……我都不知道會有多精彩的軍隊組合。然而事實是，你們七國軍隊倒是匱乏得很，還踏馬以近戰為主，除了至冬有點東西……但也僅此而已。」
    他還記得那家夥當初被開陽抓來得知情況後的表情。
    張揚，自負，以及一種意氣風發。
    「那好……我來幫你們建設一支軍隊。」
    「一支神明不下場，可以橫掃當今六國軍隊的軍隊！」
    繼那天後，如今的千岩軍不再是過去單一的執戈列陣，衝鋒陷陣。
    重炮軍，重岩軍，風行軍，重劍軍，岩陣軍，炎雷軍，凍凝軍，炎瀾軍……
    等等新時代軍種，配合新式武器，作戰方式，如雨後春筍。
    徹底打破了傳統元素軍隊難以互相配合反倒互相幫倒忙的缺點。
    可攻可守，可進可退，各軍分工明確，各軍配合無間。
    “我們這新一代的千岩軍，是繼那災厄後，最強的一代了。”
    “所以，500年前的災厄……絕不會再上演！”
    “千岩聽令——”
    “在——”
    這時，昏暗闊大的空間裏，人的聲音如此渺小，但又如此深入人心。
    落後的傳話方式，但在特殊的環境下，卻能振奮人心。
    上下，前後，左右……天淵底部，巨淵邊沿……
    “在——”
    緊接著的，是無數道雄渾的回應。
    聲音的源頭，是用仙家機關傳遞的，而個分軍間也有此機關。
    長時間的黑暗裏，身邊都是戰友的聲音，彼此都會安心。
    “500年前的災厄，500裏的血淚與屈辱！如今，我等千岩軍，秉承先烈遺誌，寧可血肉填滿巨淵，不可使深淵突破分毫！！！”
    “諸將士，可有此誌！！？”
    “有！！！”
    點兵點將，備軍備戰。
    數萬人的喊聲震天，透過冰冷的石頭，傳遍整個層岩。
    ……
    至幽礦洞內。
    “滴答……”
    “滴答……”
    一朵霜蓮悄然開放，裏麵孕育的仙力，短暫地照亮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也照亮了創造霜蓮的主人——甘雨。
    有些髒亂的臉頰，溫柔的眼睛多了憔悴與疲憊。
    這不同於在璃月港當秘書時徹夜不眠的加班加點。
    因為自己體質的特殊，既要治療受傷被汙染的戰友，還要相應的發揮自己屬於仙人的力量。
    體質特殊，因對深淵力量的敏感充當偵察兵，此外還得配合千岩軍進行掩護，配合，圍剿，斷後……
    曾經的秘書服裝在奉命來到這裏便換上了在魔神戰爭期間才穿的戰裝，有些破損的同時更多了一絲英氣。
    在這裏戰鬥，和魔神時期在地麵上同敵對魔神陣容的敵人戰鬥，有很大不同。
    黑暗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環，作為瑞獸，甘雨並不需要視力也可以主動感知附近近百米的風吹草動。
    最主要的，還是……
    甘雨擔憂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嘶……”
    隻見靠在濕熱的石壁上的女子，此刻艱難呼吸著。
    盡管對於疼痛司空見慣，她還是皺起眉頭。
    她的肩膀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深至骨肉，觸目驚心。
    女子臉色蒼白，深藍色的頭發遮住她的眼睛。
    “夜蘭……”
    甘雨叫著她的名字。
    如今兩人事先在開陽以及魈的計劃下，本準備同大部隊匯合，但中途遭遇埋伏……
    被迫地，魈殺出一條血路，先讓甘雨和夜蘭離開，趕往天淵區。
    “隻要腿沒受傷，我就沒事的……”
    夜蘭緩緩起身，意念一動，腰間的神之眼散發光芒。
    一張特製的符紙，一小塊流明石，以及一把在黑暗裏周身都散發靈動流水的弓。
    “甘雨……麻煩你用仙力幫我煉化這流明石，融入這鎮淵符。”
    “好。”
    沒有遲疑，甘雨催動術法，一股純淨的力量融入這小塊流明石，化成星星熒光。
    見此，夜蘭單手掐動法訣，那漂浮的星光融入這特殊的符紙中，接著將符紙貼在那傷口上。
    好在自己是水係神之眼擁有者，自身傷口的止血速度也是遠比常人強。
    一股針紮的劇烈痛感從肩膀傳來。
    下一秒，夜蘭身前的那把懸浮的璃月名弓——「若水」化作一團藍色的水，填入夜蘭那傷疤內，短暫充當血肉。
    看到這把弓就這麽水靈靈地與夜蘭融為一體。
    即便知道夜蘭的這把叫「若水」的弓很奇特，甘雨還是沒料到這麽如此神奇。
    但眼下不是問的時候。
    “甘雨，你能感應到魈的蹤跡嗎？”
    吃了一點幹糧，補充一點水分，夜蘭問道。
    在過去，這個地方，她和魈以及一眾朋友，有過一段死裏逃生的經曆。
    對於他當初犧牲自己的行為，她還是怕他如今又是老樣子的一意孤行。
    仙人很強，但不至於無敵。
    “我試試……”
    聞言，甘雨閉眼，手上出現一根金色的羽毛。
    “……”
    過了一會，甘雨睜眼，看著夜蘭，沉默一會，然後有些擔憂道：
    “感應不到，或許是他殺的魔物沾有太多的深淵之力，覆蓋了他的氣息。”
    “……”聞言，夜蘭皺眉。
    明明不久前他來到層岩巨淵，都沒有往常那種業障殺氣，夜蘭還以為業障治好了。
    結果，又是他的障眼法嗎……
    此刻，夜蘭表情罕見地陰沉起來。
    再次被同一個人救，這是什麽道理？
    投了一下骰子，點數……
    麵無表情地將這顆水元素骰子捏碎。
    “走吧。”
    “先和開陽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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