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塵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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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戰爭的前中期,部分厲害的魔神能借天地之物或者利用自己的力量構建出獨立於提瓦特,能讓人類棲息的空間,緩緩壯大信仰。
這種方式,對陸上諸神很友好,神與神彼此的衝突也不會如此大。
但,於天空,此法視之詭法異端。
因此,天空有曰:
「自今始,置子民於異空間而非大陸之神,將不複與王座有爭。」
這種強製性的改動,讓人類不再有所謂的神創造的世外桃源。
此後,和敵對神明一同立足於這土地上,共同覬覦對方,提防對方。
神和神,隔數百裏,數千裏,隔幾十座山,隔幾條河。
對於人類而言,距離如同天塹,也許此生都不相見。
但對神明而言,這點距離如同在自己可測領地的冒犯,本體上千米高的魔神,遠眺一下就看到別人魔神的部落……
這次天空強製附加的規則,不出預料的極大程度上增加了魔神戰爭的混亂。
那些不好戰,好和平的魔神哪怕避戰,也不得不必須為信徒在這土地上找一塊隱蔽的地方。
可這提瓦特哪有這麽多連神明都難以找尋的地方?
至此,戰爭激烈程度,迅速惡化,再次可怕起來。
因此,每隔幾年就有神明隕落,位格崩碎,被吸收,或是被封印,被埋葬於滿目瘡痍的土地。
……
「我雖無意逐鹿,卻知蒼生苦楚。」
「今天下大亂,萬物皆苦於我等神明競奪相殘,其舉手投足,生靈塗炭,滿目瘡痍。」
「此大勢所趨,我亦難違。」
「但,我欲解之,則必迎之,後必爭之。」
「然此身已獨數百年,有使蒼生免於禍神災亂之能……唯休生養民之道,我所知甚微。」
「戰爭未始,久聞此方大域有一神,護人昌隆,使其安居樂業……於眾人之口頗受迎,權能者為塵……」
……
是日,天高雲淡,目視無窮。
某處開闊之地,無數道細小的“微塵”分為幾團,以數百米的方形高台為中心,呈扇形分布著。
拉近一看,才發現是人,密密麻麻的人。
男女老少,老弱病殘,皆有。
共十幾萬人,此時都虔誠的跪著,默不作聲。
再遠處,則是如同菌落點綴的低矮石建築群,真正沒有行動力的老弱病殘,在此休息。
絕大部分的人,他們過去信仰皆不同,或許大多心仍殘有異端。
但因為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與威嚴,他們無法改變。
人類這種同床異夢之事,一旦被神發現,活活燒死,隻是最輕的手段。
一有異心,親族家人都將陪葬——神明的手段會查出人類的血緣遠近的。
而為了讓從他神手中奪取的信徒重新信仰自身,神的手段,軟可溫柔鄉,硬可虎狼窩。軟硬皆施,才能讓人類從不敢,不願,到不想。
但……
這裏的神明,對待人類,算是最好的那一批了。
而在高台中央,也有寥寥幾人。
與神明接近的護神者,他們衣著不凡,但位置的原因,他們越能見證神明的奇跡,便更為虔誠。
而這偌大的空間,隻有兩個人站著——準確來說,是兩個化身為人形的魔神。
但,站著的姿態,也是有些區分的。
其中,一位衣袖寬大,銀灰長發的少女魔神,此刻被衣袖藏住的手在瑟瑟發抖,光潔的大腿也在打擺子。
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指頭不安分地搓動著。
但下一刻,在聽到一句話後,整個人似乎被劈了一樣。
此時,低頭看自己腳丫的少女,銀灰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是……
剛剛聽到了什麽?
用灰塵擦了擦自己眼睛。
少女緩緩抬頭。
看著眼前這個在不久前用一石頭把大地之魔神砸得塗抹均勻融入大地的男人。
“你……要…和我?結盟?!”
少女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說著那句連夢裏都不敢想,但此刻已在眼前男人口中說過的話。
“嗯。”
眼前男人的輕輕點頭,再次印證他剛才的目的。
一個字,讓少女腦袋瓜子嗡嗡的,整個大腦都陷入了空白。
“歸終大人……答應祂吧,您和祂結盟的話,我們以後就不需要再頻繁遷移了。”
“以往總是耕的地還沒熟,就被其他神給破壞侵占……”
……
而她的身後,她的信徒以為自家神明還在遲疑,便瘋狂勸之。
人類想要在這除了神明橫行的大陸上活著,要提防自然災害,魔物侵擾,瘟疫疾病,元素汙染等無數種風險,不可避免地,需要向神明請求庇護。
可如今,神神自危,弱小的神也不得不向強大的神臣服。
而眼下,這位在神與神的口碑中都強的可怕的岩之魔神沒有自恃。
反而相反還願與除了會種地,精通養民之道,懂機關技巧,很有智慧,很會躲藏,除此以外就隻剩下可愛的神明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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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結盟,不是別的神的看似統一戰線,實則內部簽訂什麽不平等條約,在不同的神的子民裏再劃分個三六九等……
如此強大,還以平等的姿態談判。
歸終大人,您在猶豫什麽?!!
“……”
見到眼前的少女一直低頭沉默,久久得不到回複。男人眉頭微皺,他想不出眼前的少女有什麽不結盟的緣由。
“你若不相信,可與我締結契約。”
男人瞳孔金光乍現,一道若隱若現的金色字體飄在少女前方。
……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少女此時的心理活動……
嗚嗚嗚,安安,與我結盟一事,是你幫我的嗎……
滋滋……
低頭的少女此刻在流眼淚——淚水是灰塵。
少女能察覺到,眼前的岩之魔神身上有一絲安安的權能氣息。
一下子,過往畫麵在少女記憶裏以沙畫呈現,音容宛在:
「這世間,能真正殺死老娘的,隻有上麵的那些家夥,整個大陸……嗬嗬,還沒出生呢!」
「安安,那你的權能是什麽?」
「哼,你太弱了!不配知道我那至高無上的權能!」
「不嘛……安安,在我誕生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便是你,到跟你這麽久了,求求告訴我吧!」
「告訴你?到時候你又不高興了,你隻需要知道這個權能是個見不得台麵的權能就行了!」
「嗚嗚……」
「還哭!哭的灰塵到處都是,是想哭出個沙漠,還是想嗆死這些凡人嗎?別給老娘哭!這種事都能讓你哭的話,未來發生的涉及整個提瓦特的事情,你還不得哭死!!」
……
那個總喜歡欺負自己的身影如今已經不在,可在殺她的人身上,少女還是感受到了獨屬於她的權能氣息的殘留。
但正因此……
“……”
“……”
眼睛流出的沙礫落在腳丫上消失不見,少女欲哭無塵。
接著閉眼,深呼吸……
再睜眼,原本傷心的表情肉眼可見變得凶巴巴。
猛的抬頭,以為嚇到了他,然後做一副以自認為很可怕的表情,帶著憤怒質問:
“你為什麽要殺她?”
“她?”
聞言,男人不解。
“魔神安朵斯。”
握緊拳頭,少女生氣回答。
本約定碰麵,不想是碰到安安的隕落的那一麵。
從雲朵裏衝出的……
比山還高的岩槍啊!
就這麽輕輕的,慢慢的…往她身上一紮——
噗——
安安就沒啦!
安安就似辣!
“……”
聞言,男人思索片刻:“你是她的誰?”
“我是她的……”
「你可是老娘的跟班!」
那兩個字少女說不出口,隻是倔強地咬著牙,鼓著腮幫子,氣呼呼道: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丸辣!
身後,她的信徒聽到自家神明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天都塌了。能說出這種話……歸終大人,您的超級智慧呢?!
對於她的強硬,頗感意外,但男人白色神裝掩蓋下的表情,沒有什麽波動。
“我殺的魔神,都是以殺戮蒼生為樂的魔神,而那安……”
“安安才不是那樣的!”
少女立馬反駁,鼓鼓的臉蛋被氣得通紅。
沒有因她的打斷而生氣,男人慢慢解釋:
“嗜殺之魔神——安朵斯,其麾下信徒皆是嗜殺成性者。魔神戰爭期間對戰疫病之魔神,河沼之魔神等一眾惡神廝殺,最後獲勝,開啟的殺戮……”
“不可能——安安不會是那樣的!她對我多好,對我的子民有多好……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少女心裏震驚那些惡神死的原因是因為安安,同時震驚安安背著她做了那麽多事……
但,她還是相信那個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用少女自己的眼淚來潑自己的安安。
她不相信安安的另一麵會是那樣……
她對我的子民們這麽關照,為什麽她自己的子民會如此不堪?
“魔神戰爭,就注定是一場麵目全非的戰爭。昔日朋友的不得不相互仇恨,相互廝殺……原本的和睦,如今扭曲,變得極端……”
“前後兩極端,此情況,並無可能。”
對於少女還沉浸在幾百年前諸神和諧共處的思維,男人沒有意外,隻是耐心回答,對以足夠的包容。
弱者,在環境惡化時,不會先想著去應對,而是追憶過去擁有的美好,再給如今都變化的事物加上自我欺騙的濾鏡。
正因為此,很多弱小的,且困頓於過去的魔神在臨死前疑惑自己為何會被昔日的好友給殺死。
類似的場麵,他見過很多次。
回憶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活在當下,而不僅僅是自我麻痹。
“我也有一位朋友,在戰爭尚未開始,我和她互相往來,非常融洽。”
“可戰爭後,不過幾百年的時間,久別後,我和她再見麵,便是仇敵相向。”
男人緩緩開口,背對著太陽,少女看不清他神裝下的臉龐陰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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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戰爭前,她送給我一塊通靈碧玉。”
說到這,男人手上出現一把通體碧綠的玉劍,翠綠的流光宛如藝術品。
“這把劍,叫磐岩結綠,是戰爭發生後不久,我親自用我那朋友在過去贈予我的通靈碧玉仔細雕琢的。”
“想著贈予她留以防身,卻不想再次相遇時……”
語畢,意深。
荒唐的目的,荒唐的對立,在這荒唐的戰爭下顯得蒼白無力。
這就是魔神戰爭,一個早在戰爭開始前 ,便已經在天空定下“魔神戰爭”這個名字的戰爭。
故友相見,便是廝殺,所以與殺友之敵結盟,就不足掛齒了。
神之間的關係比人類間更單純,相應的,也更極端 。
……
……
……場景分割線……
未知空間,一個較為狹窄的明亮發黃的封閉法陣裏,有一人,一鹿,一鎖,一劍。
這些回憶畫麵,怎麽回事……
銀灰發少女……
熟悉又陌生的神明……
魔神戰爭……
洶湧的回憶如浪潮撲湧而來。
女子疲憊不已的身體此刻支撐不住,最後……
終於倒下。
與此同時,她手上的一個物品,金光褪去,掉在地麵上。
“天權——”
一旁,一頭遍布傷痕的仙鹿——消失已久的削月築陽真君看著眼發生的狀況,有些慌亂。
他沒有意料到事情會發生這樣。
這帝君交於世代天權星的塵世之鎖,怎麽會有這樣的效果。
削月築陽真君還以為能從中找到破局之法,卻發現事態越發嚴重。
但……
就在削月築陽焦慮不安時,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哎呀——終於……那石頭想破頭都想不出我還和這個有關係吧?”
“咯咯……”
與那天權截然不同的說話風格,讓削月築陽警惕萬分,連忙退後數十米,仙術發動,若是有什麽動靜——
看著眼前的“天權”凝光,他如臨大敵,問道:
“你是誰?”
說著的同時,但心裏已經沉了下去,連這裏都能鑽進來趁虛而入……難道帝君和爐灶之魔神已經堅持不住了嗎?
“呼啊……操縱這具身體都有些累,還真是為難這個小家夥了。”
“天權”以天權根本不可能展露的姿態,慵懶地打了打哈欠,自言自語著。
無論是行為方式,還是那忽然變成血紅色的瞳孔……
削月築陽知道,眼前的天權,不是天權。
“我嗎?”
聞言,“天權”微微一笑。
血紅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最後,輕輕說道:
“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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