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能換些吃的。”
    他又想到，“再說了，也得出去碰碰運氣。”
    畢竟，他是有一定技能的人。
    找來一張舊報紙，將那隻尚且鮮活的老鼠裹好，揣進口袋。
    推開吱呀作響的門，寒風透過破棉襖直往裏灌，雖有些冷意，卻也讓他感到真實。
    他住在四合院的前院，這房子不小，兩間結構：一間正房，旁邊連著耳房。
    這是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產。
    要是家人多，這房子肯定得好好收拾，可這麽多年他一直獨居，也就懶得整理。
    耳房的門通向主屋，要進去就得先穿過正房。
    他性情豁達，否則這房子說不定早就歸別人了。
    畢竟這個院子裏人心複雜，尤其閆埠貴一家，就住在他對麵。
    時間已近中午，陽光明媚。
    工作日，院子裏的人都各自忙碌去了，剩下一些閑散的女人在前院織毛衣、聊天。
    李建設還沒出門時，就聽見外麵有人低聲議論他，走出來後，大家立刻住了嘴，齊刷刷地盯著他看。
    無論是原主的記憶，還是對電視劇角色的印象，這些人此刻看起來都很熟悉——三大媽楊瑞華、賈張氏、二大媽……
    人群中有個挺著大肚子牽著孩子的婦女特別引人注目，那是中院的秦淮茹。
    今年是1961年，秦淮茹生於1933年，正值青春正盛。
    據原主記憶，賈東旭還未出事，所以秦淮茹還不是寡婦，頂多算是半 狀態。
    電視劇裏，她曾代替賈東旭在軋鋼廠工作，現在賈東旭健在，她便在家照顧孩子了。
    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皮膚真好，很白淨。”
    “身材也不錯。”
    “最關鍵的是比劇裏年輕，正值芳華。”
    李建設心中暗暗評價。
    隻是他自己沒察覺，這眼神與以往截然不同。
    周圍人看他時也帶著幾分疑惑。
    自幼父母離世，為謀生計，性子便多了幾分刁鑽與不羈。
    然而身處此時代，思想難免受周圍環境左右。
    兩家是隔壁鄰居。
    盡管李建設在外頭稱得上 不羈，但在自家院內通常避免與他人爭執。
    這並非唯一原因。
    關鍵在於，如今每戶人家兒女眾多，唯獨他形單影隻，出了事還能溜之大吉。
    可院裏住戶本就成群結隊，若真起了衝突，孤軍奮戰肯定吃虧。
    所以院裏的李建設總是保持著戒心與防備。
    至於秦淮茹——院裏最秀麗的 ，雖令他心有所思，卻未付諸行動。
    其實存這種念頭的不止他一人，傻柱和許大茂亦然。
    往常，李建設不過是當人經過時，在心裏默默遐想一番。
    而今這般明目張膽地盯著看，實屬首次。
    這讓秦淮茹有點羞澀，故作鎮定地稍稍偏頭。
    然而察覺到他的注視，她心中竟泛起一絲竊喜。
    哪個女子不愛美呢？況且李建設雖說身形略顯單薄，可一米八五的身高讓他在這院子裏格外突出。
    加之他眉清目秀，因時常在外闖蕩，看人時總帶著幾分痞氣，卻也別有一番韻味。
    若放到未來幾十年，這便是所謂的“痞帥”
    。
    瘦削的臉龐反而讓五官更顯立體。
    “真是可惜了！”
    秦淮茹心想，“家中無人扶持，嫁給他這樣的男人，日後日子定是苦不堪言。”
    這時，三大媽楊瑞華瞧見李建設出門，便搭話道：“建設，起得早啊？”
    又問：“昨 臥床一天，是不是身子不適？”
    接著補充說：“剛才大家都說，要是你再不起床，我們就要去看你了。”
    隨後歎息：“兩天沒進米粒了吧？屋子裏還有碗米湯，要不要嚐一口？”
    三大媽突然如此慷慨，著實讓李建設有些意外。
    但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幾天前，他實在找不到吃的，一個人住在漏風的房子裏，身體撐不住，開始發冷發燒。
    旁人沒注意到，但對門的閆埠貴一家卻清楚得很。
    作為前院住戶，他們看著李建設長大，看到他連日賴床反而覺得異常。
    李建設笑著回應：“多謝三大媽關懷，前幾天感冒，差點扛不住。
    現在已經好多了，謝謝您這碗米湯，救命之恩。”
    又試探道：“不知三大媽家還有窩頭嗎？要是有，分我一個就行，等我找到食物一定加倍奉還。”
    他說得坦然，無論三大媽答不答應，對他來說並無區別。
    要是不給，一碗米湯的人情以後找機會補上；若是給了，以後倒是可以合作。
    然而旁聽者卻紛紛露出古怪神情。
    “這小子今日跟往常大不一樣啊！”
    “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
    依據原主的記憶與剛出門時四周婦女們的反應，原主在這大院裏的人際關係並不怎麽樣。
    除了前院偶爾還能跟人打個招呼，其餘時候基本沒人搭理。
    按照自己的脾氣秉性，這日子怕是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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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能拉攏個有用的人也好。
    聽李建設這般講，楊瑞華有些意外。
    這種人通常不會輕易開口求東西，尤其是一無所有的人。
    但從住了這麽久的院子到現在，她還是頭一次聽見李建設主動提到要東西。
    稍作猶豫後，楊瑞華還是應下了。
    她從屋內端出一碗米湯，手裏還攥著個窩頭。
    “真香啊！”
    或許是餓得太久，李建設看著清澈見底的米湯都覺得格外誘人。
    雖不見米粒，但能聞到濃鬱的米香，還混著一絲紅薯淡淡的甜味。
    他一口氣喝光米湯，又三口兩口啃完了窩頭，然後將碗遞給三大媽，同時從口袋裏掏出件東西遞給她。
    “多謝三大媽。”
    “這是我在屋裏捉的老鼠，送給你，算是交換你的窩頭。”
    什麽？
    自李建設出門以來，賈張氏、二大媽、秦淮茹以及前院其他人一直沉默不語。
    此刻，當三大媽揭開那破舊報紙包裹時，裏麵竟是一隻肥碩的老鼠，所有人都震驚了。
    正想問清楚情況時，李建設已消失在院門口。
    賈張氏盯著三大媽手裏的老鼠，帶著醋意說道：
    “三大媽，我聽說如今好多人因為吃了不幹淨的東西生病，比如老鼠。
    這李建設把這玩意兒送給你，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聽罷，周圍人自然明白了賈張氏為何如此說——無非就是嫉妒罷了。
    盡管眾人對三大媽多少有些羨慕，卻仍隨聲附和著賈張氏的話。
    三大媽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洗幹淨就行。
    隻要煮熟了，沒什麽不能吃的。
    我還聽說有些地方連樹皮都沒得吃，隻能啃觀音土呢。
    咱們至少還有東西果腹，有什麽好挑剔的？”
    ……
    出了院子，穿過巷子來到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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