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旁觀者不明真相，隻看到事情朝著有利於李建設的方向發展，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但他們也知道，這些成就都是李建設應得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今日並非隻為削皮刀而來，而是為了四輥卷板機。
    希望李建設能參與討論。
    李建設心裏明鏡似的，稍作思考後點頭說：“可以。”
    “有空我會過去看看。”
    “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咱們互相學習交流一下。”
    “至於補貼就算了吧。”
    話未說完，楊廠長便打斷道：“補貼的事回頭再說吧，現在人多，不適合討論。”
    待話題結束，楊廠長環顧四周，發現眾人滿懷期待，於是提到大家都關心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由坐在旁邊的宋傑提起。
    根據指示，宋傑開口說道：
    “李建設同誌。”
    “之前您發明的四輥卷板機。”
    “我已經向廠裏報備，並且給領導們演示過了，最後決定先研發一款可批量生產的四輥卷板機。”
    “一旦研製成功。”
    “就計劃開設分廠進行大規模生產。”
    “目前隻是卷板機研發小組，我暫任組長。”
    “在此，我想邀請您加入我們的小組。”
    “您可以掛個名義，不用每天都來，也不會影響您的日常工作。”
    “等您有空時，我們可以一起探討。”
    “假如分廠真的成立。”
    “那時希望能繼續聘請您作為技術顧問。”
    說到這裏，周圍幾位包括楊廠長在內的人都滿懷期待地望著李建設，顯然這是事先商量好的。
    卷板機？李建設一怔，隨即笑了：“我都說了，那四輥卷板機本就是無心之作。”
    “既然找不到無縫鋼管，那就自己動手搞一套設備，你想怎麽研究都可以。”
    “真沒想到，你還真準備大幹一場！”
    “不過。”
    “研發卷板機應該不成問題。”
    “但要是真想造出能處理通用板材的四輥卷板機，涉及的內容就複雜多了。”
    “隨便玩玩是一回事，作為機械設備投入生產則是另一回事。”
    “不同厚度的板材彎曲時所需的壓力完全不同，這一點卷板機必須得考慮到。”
    “還有機械的使用壽命。”
    “實際上。”
    “以我的角度來看。”
    “現有的機械驅動方式力道不足，液壓係統才是更好的選擇。”
    說到這裏，楊廠長和李衛民陷入了沉默。
    在場的其他人都是機械工程師，能夠理解李建設的意思，其中宋傑最清楚。
    他苦笑著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知道國外正在追求各種生產標準和技術規範。”
    “但我們國家的情況不一樣。”
    “工業發展剛剛起步。”
    “很多東西得先實際應用起來，再逐步完善標準。”
    “就像赤腳走在荊棘上的時候，首先要解決的是穿上鞋子，至於鞋子是否合腳，那是之後的事情。”
    宋傑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無奈。
    這是當前國內普遍的現實，大家都別無選擇。
    他接著說道：
    “我們最初的設想是用柴油機代替小型電機，這樣可以提升動力。”
    “至於安全性和機械壽命，我們隻能增加設計冗餘，先保證生產效率。”
    “畢竟這種四輥卷板機。”
    “雖然存在一些缺陷。”
    “但相比傳統三輥設備，優勢明顯更多。”
    李建設點點頭，他知道這些人希望這種卷板機能實現量產。
    有些人或許有成名立業的想法，但大多數人還是希望能借此推動行業發展。
    盡管前路艱難，大家仍在努力前行。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
    不過關於四輥卷板機的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
    此時工廠門口停了幾輛小轎車，車牌顯示並不是來自四九城的車輛。
    經過與門衛交涉後，昨天參與銷售的三人迅速得到了消息。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他們直接來到門口，將這幾個人帶進了廠區。
    這些人正是昨天訂購削皮刀的采購商。
    有的人在四九城設有辦事處，有的單位提供了專車，於是直接開了過來。
    這一幕讓軋鋼廠的工人們感到十分好奇。
    畢竟來的都是小汽車。
    這樣的場景並不常見。
    大家都猜測這些人的身份。
    其實這些人都是采購員，早上過來取貨是為了盡早將削皮刀運回去。
    跟著銷售人員來到倉庫後，看到一箱箱削皮刀，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買到熱銷商品往往需要提前付款並等待供貨。
    這幾個銷售員也很擔心軋鋼廠采取類似的做法——收了貨款後再安排生產。
    因此，這次他們都是帶著現金來的。
    隻有看到貨物才會付款，否則不會願意等待。
    他們急急忙忙趕過來，就是為了在當地搶占先機。
    如果付了錢卻不知道何時能拿到貨，那就沒有必要了。
    削皮刀這種東西簡單易仿製，若是其他廠家的產品搶先進入自己的市場，那之前的付出豈不是白費？
    此刻見到實物，他們二話不說，立刻交錢搬貨。
    楊廠長得知消息後，也過來跟這些采購商打招呼。
    並且還帶上了會計。
    盡管貸款金額不大，每把削皮刀按八毛錢賣給這些人，一萬把也隻有八千塊，但也不能算小數目。
    這次來了五撥人提貨，總共涉及四萬塊的貨款。
    這對工廠來說是一筆相當不錯的收入。
    這些來提貨的人也不是獨自前來，畢竟這種事需要團隊配合。
    雖然削皮刀數量不少，但總重也不過幾百斤，而且他們還攜帶了大量貨款，不能有絲毫馬虎。
    貨物一裝好，這些人便迅速離開。
    工廠裏的工人還在猜測這些人是誰，廠裏的廣播便響了起來：
    “下麵播報一條喜訊。”
    “我們紅星軋鋼廠剛成立的第十二分廠生產的削皮刀取得了巨大成功，開售第一天就賣出了五萬把。”
    “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績。”
    “這喜訊將向上級部門報告。”
    “此外。”
    “經過廠部研究決定，對於削皮刀的發明者以及為此銷售提出寶貴建議的李建設同誌，工廠決定給予兩百元獎金獎勵。”
    “對削皮刀銷售有貢獻的張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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