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手微涼，卻很柔軟，隱隱能感覺到在顫抖。
    明明自己害怕的要命，卻下意識幫他捂眼睛。
    談序澤心裏像飛進了一隻蝴蝶，撲閃著翅膀在胸腔留下細微癢意，攪得他心緒難平。
    他抬手輕輕握住小姑娘的手腕，將她的手從眼前拉下來，垂眸看著她，“我不怕，倒是你，嚇得手都是涼的。”
    書眠咬了咬唇，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我是聽說你怕血，還暈血。”
    談序澤愣了下，隨即解釋，“假的沒關係。”
    “哦……”
    書眠剛鬆了一口氣，就見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屍體”突然掀開那一角垂落的床單，從手術台下麵爬了出來，表情扭曲，邊爬嘴裏邊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突然的視覺衝擊讓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幾乎是瞬間，談序澤把她拉到懷裏，嗓音低沉，“別怕。”
    書眠的腦袋被他按在胸膛上，後腦勺上那隻手掌寬大有力，隔著頭發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耳邊傳來強烈有力的心跳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她呼吸不由地加快，鼻尖是男生身上好聞的柑橘雪鬆氣息，腦袋裏傳來暈眩感。
    “你好，你能去別的房間嗎？”談序澤看著地上正在陰暗爬行的nc，語調懶懶的，“嚇哭她我還得哄，小姑娘可難哄了。”
    nc：“……”
    書眠：“？”
    她是有點膽小，但也不至於被嚇哭啊，還有，她怎麽難哄了？
    過了一會兒，談序澤鬆開她，“他走了。”
    書眠心還是跳的厲害，不知道是心有餘悸，還是因為剛才被他抱在懷裏。
    她平複了情緒，抬眼看他，為自己正名，“其實……我挺好哄的。”
    “是嗎？”談序澤痞氣地勾了勾唇，語調壞壞的，“下次把你弄哭，試試好不好哄。”
    書眠：“？”
    她紅著臉瞪他一眼，“我們還是趕緊找線索吧。”
    說完，她轉身查看工作台，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
    談序澤站在她身後，目光落在她通紅的耳尖上，挑了下眉，“書眠眠。”
    “嗯？”書眠下意識應了聲，手裏動作頓住。
    “你好像很了解我。”
    談序澤依舊是一慣的懶散腔，語氣聽起來很不經意，“還知道我怕血。”
    書眠心裏一跳，手指不自覺捏緊了手裏的線索卡，“高中時聽說過，你太有名了，大家經常討論你。”
    “是嗎？”
    “是啊。”書眠繞到另一個小房間，上麵寫著“衛生間”。
    她轉移話題，“我們進去找找有沒有線索吧。”
    談序澤卻伸手拉住她，“我來開門，別再衝出什麽玩意兒嚇到你。”
    “……”
    他推開門，衛生間裏麵空間很小，燈光昏暗，沒有nc。
    書眠鬆了口氣，走進去開始尋找線索，她正在查看洗手池下的櫃子，突然聽到談序澤喊了聲，“蘇蘇同學。”
    她愣了一下，他怎麽突然喊她的微信昵稱？
    下意識轉頭，發現談序澤離她很近，他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
    這姿勢……很像是把她圈在了懷裏。
    談序澤低頭，那雙桃花眼漆黑深邃，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聲音壓的很低，“為什麽寫信給我？”
    書眠神色怔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高二下學期，她寫過一封信給他，一封對他的誇誇誇，跟那封信一起的，還有一個醜萌的毛絨兔子掛件，裏麵錄了她變聲講的笑話。
    書眠一直知道很多人給他寫情書，也聽別人說過，他根本不會看課桌裏的書信，因為太多了。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做點什麽，因為那段時間他看起來很頹廢……於是把那封誇誇信和裝了笑話的兔子掛件放到了他的課桌裏。
    說來心態挺矛盾的，既怕他知道那封信是她寫的，又隱隱期待著他會知道。
    就像暗戀他這件事情一樣，既怕他知道，又害怕他不知道。
    糾結了很久，還是沒敢署名……但是大概是受不甘心的驅使，最後一刻她署上了蘇蘇同學——蘇蘇，她的小名。
    她沒想到，談序澤竟然看了她的信，還挑在現在這個時候問她。
    “嗯？”談序澤又靠近了一步，唇角微微勾著，低沉的嗓音裏像帶著蠱惑，“為什麽？”
    兩人的氣息幾乎糾纏在一起。
    書眠的心跳像失控的鍾擺，拚命左右搖晃著，對上他的眼神，她隻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努力保持著平靜，“我看你那時候挺不開心的，想讓你開心點……”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暗戀——至少現在他還不該知道。
    也許他是對她有一點喜歡了，但也怕他知道了自己的暗戀，會覺得有壓力。
    書眠是個清醒的女孩子，更怕有些情感一旦泄露就不會被珍視。
    “當時月月和程霽在談戀愛，咱們也算、算朋友吧。”
    這理由找的書眠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關心一下朋友，也很正常吧，如果你覺得對你造成了困擾，那我……”
    “沒有困擾。”談序澤打斷她，眼尾挑著慵懶笑意，慢悠悠道：“隻是，還挺遺憾。”
    書眠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遺憾？”
    “我以為你寫那封信……”
    談序澤那雙桃花眼直勾勾盯著她，“是因為喜歡我。”
    書眠習慣於對他的每句話做閱讀理解，所以他的意思是，遺憾她寫這封信不是因為喜歡他？
    心跳驟然加快，她低著頭，捏緊了衣角，無數情緒湧出，真的差一點就要忍不住告訴他——是啊，我喜歡你三年多了。
    可最後，她隻是小聲說：“我、我隻是想讓你開心點。”
    “書眠眠。”
    談序澤看小姑娘一臉慌亂，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你對別的男生也這麽好？”
    “什麽？”
    “看人家不開心，寫信誇人家，還送會講笑話的小兔子給人家。”
    語氣莫名酸不拉幾。
    書眠連忙搖頭，一雙漂亮的杏眸望著他，嗓音軟的不像話，“談序澤，我隻對你這麽好。”
    談序澤盯著她一張乖純的臉，腦海裏控製不住地變著法把她欺負了好幾遍，眸色漸深。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書眠被他的眼神盯得耳根發熱。
    談序澤歪著頭，輕輕挑眉，“你好看啊。”
    “……”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宋依依和付星帆的聲音。
    宋依依聲音打著顫，“這裏麵好像有人，門上的影子怎麽看著這麽奇怪……不會又是嚇人的nc吧？”
    “沒事寶寶，我來開門，你跟在我身後。”付星帆說。
    書眠立馬推開談序澤，左瞅瞅右看看地尋找線索。
    門被付星帆從外麵打開，他探頭進來，回頭說：“寶寶沒事，不是nc，是澤哥和書眠。”
    宋依依走過來，想到剛才玻璃門上影子的姿勢，盯著書眠看了會兒，“眠眠，你們兩個剛才在裏麵親嘴？”
    “……！”
    “你你你胡說什麽。”書眠臉頰燙的要命，急切地解釋，“我們在尋找線索！”
    宋依依摸了摸下巴，“那你臉和耳朵這麽紅，我以為你們在……”
    書眠趕緊捂住她的嘴，“我是剛才被nc嚇得了。”
    “嗯，我作證。”談序澤站在一旁，懶散地勾著唇說。
    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