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的沙暴如同一頭吞噬天地的巨獸，楊逍勒住坐騎，望著那直徑百丈的時空漩渦，喉間突然湧上一絲苦澀。十年前在冰魄穀埋下的時空錨，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天外魔域的野心。他輕撫焦尾琴，琴弦上的二維碼已完全消失，仿佛連與現代世界最後的聯係也被風沙磨去。
    "爹，定位儀顯示機械戰體的能量核心在漩渦頂部！" 小遠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興奮，卻也難掩緊張，"但我們的時空存檔功能被幹擾了，可能無法......"
    "先救人。" 楊逍打斷兒子的話，目光掃過隊伍中神情各異的眾人。林清雪的倚天劍在風沙中泛著冷光，她的發絲已染上霜色，卻依舊如當年華山論劍時那般堅毅；小邪抱著改裝後的遊戲機，手指在按鍵上快速敲擊，屏幕上閃爍的光標如同他眼底跳動的火花；至於那些現代玩家，有人緊握著激光劍，有人調試著數據幹擾炮，其中那個藍發少女正啃著棒棒糖，時不時往平板電腦裏輸入代碼。
    "嘿，楊大俠！" 藍發少女突然揮手，"我們把《天雷引》reix 版做好啦，要不要現在放？說不定能讓 boss 跟著節奏跳舞呢！"
    楊逍不禁失笑，這荒誕的提議竟讓緊繃的氣氛鬆動了些："留著給戰體當喪鍾吧。" 他轉向林清雪，想說些什麽，卻被她眼中的笑意打斷。
    "省點力氣彈琴。" 林清雪抬手替他拂去肩頭的沙塵，"等打完這一仗，我還等著聽你彈《鳳求凰》呢。"
    話音未落，機械戰體的怒吼從漩渦中傳來。那具由璿璣儀碎片和機械蜘蛛肢體組成的怪物懸浮在空中，胸口的十二塊碎片發出刺目紅光，每一塊都映著楊逍不同年齡段的麵容 —— 有初入江湖的青澀，有華山論劍的鋒芒，還有此刻兩鬢斑白的滄桑。
    "歡迎來到最終副本，楊逍。" 戰體的聲音混雜著電流與龍吟，竟與楊逍記憶中的楚無極嗓音相似，"你以為毀掉玉璽就能阻止數據化？看看這沙暴裏的靈魂吧，他們都是《江湖 onine》的玩家，是被你拋棄的 npc！"
    楊逍瞳孔驟縮，這才發現沙暴中隱約浮動著無數透明人影，他們的衣著打扮橫跨古今，有人穿著像素化的武俠服飾，有人身著現代休閑裝，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數據特有的藍光。
    "他們本應在數據樂園裏永生，" 戰體伸出機械臂，指尖凝聚出一枚像素化的長劍，"卻因你的 " 平衡 " 理念被困在這荒蕪的沙漠！現在，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救贖 ——"
    "得了吧老古董！" 小邪突然舉起遊戲機，"當年你在遊戲裏開外掛就算了，現在還想搶我爹的戲份？信不信我叫 g 封你賬號？"
    < 權限還能奏效？看看這個！" 它胸口的碎片投射出全息影像，竟是現代世界的遊戲論壇，置頂帖標題赫然是 "《江湖 onine》永久停服公告"。
    "服務器都沒了，你們的支援不過是無根之萍！" 戰體狂笑，機械臂揮出數道激光，"而我，將成為新的造物主 ——"
    "未必。" 楊逍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卻堅定。他取出燕長歌贈予的太極量子丹，指尖刺破掌心，鮮血滲入丹丸的瞬間，焦尾琴發出龍吟般的共鳴。藍金雙色光芒從琴弦溢出，在他周身形成防護罩，竟將射來的激光盡數化作水墨雲霧。
    "這是......" 戰體的機械眼閃爍不定，"楚無極的先天罡氣？你竟然......"
    "十年前在冰魄穀，燕長歌以畢生功力助我打通玄關。" 楊逍輕撫琴身，往事如沙暴中的碎片般閃現，"他說這太極量子丹能穩定時空亂流，卻沒告訴我...... 需以至親之血為引。" 他望向小遠，後者正震驚地盯著他流血的掌心。
    "爹你......"
    "別廢話！" 楊逍突然甩出琴弦，如長鞭般卷住小遠的腰將他拉至身後，"操作你的定位儀，把現代玩家的虛影都給我聚到漩渦底部！林清雪，等我破了它的防禦，你負責攻擊核心！"
    "收到！" 林清雪禦劍而起，劍光與琴音交織，竟在沙暴中辟出一條通路。現代玩家們緊隨其後，藍發少女的平板電腦投射出巨大的進度條："能量加載中～楊大俠加油哦，我們給你開了三倍速！"
    戰體怒吼著揮動機械臂，卻見楊逍的琴音化作實質劍雨，每一道都精準命中它關節處的璿璣儀碎片。當第七道琴劍擊中胸口時，戰體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竟在眾人眼前分裂成三個影像 —— 少年、中年、老年楊逍，分別持有焦尾琴、璿璣琴殘片、以及一把霓虹色的電吉他。
    "這是...... 時空殘影？" 柳如霜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小心！這是初代宗主的終極手段，他想融合三個時空的你，奪取平衡之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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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楊逍的虛影冷笑："楊逍，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看看你身後吧 ——"
    楊逍回頭，隻見沙暴中浮現出母親的身影。她穿著穿越前的家常服，眼中滿是擔憂："阿逍，別再打了，跟媽媽回家吧......"
    心防最薄弱的瞬間，老年楊逍的虛影突然撲來，手中電吉他爆發出刺耳的電子音。楊逍悶哼一聲，護體罡氣出現裂痕，機械戰體的激光趁機穿透防護，在他左肩劃出一道血痕。
    "爹！" 小遠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事。" 楊逍咬牙站定，望著母親的虛影逐漸消散，"她不是真的...... 真正的媽媽，已經給我寫過和解信了。" 他抬頭望向三個虛影，眼中閃過決然，"你們想融合我？那就來試試，看誰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焦尾琴突然爆發出強光，楊逍的龍吟真氣與三個虛影的數據流激烈碰撞。現代玩家們趁機發動總攻，激光劍砍在機械肢體上濺起火花，數據幹擾炮則在戰體周圍製造出一個個小型時空漩渦。
    "小邪！用時空存檔功能！" 楊逍大喊，"把我們送回十年前的冰魄穀，我要見楚無極！"
    "可這樣你會被困在時空亂流裏的！" 小邪猶豫。
    "少廢話！" 楊逍甩出琴弦纏住戰體的機械足，"別忘了，我可是 " 琴魔 "，這點亂流還困不住我！"
    小邪咬牙按下按鍵，定位儀發出刺目藍光。刹那間，風沙靜止，眾人的身影被吸入時空漩渦。再睜眼時，已置身於十年前的冰魄穀，楚無極的金身正緩緩睜眼，掌心托著一枚刻著 "重啟" 的按鍵。
    "終於來了，我的繼任者。" 楚無極的聲音從金身中傳出，卻與楊逍記憶中的杜仲重疊，"初代宗主是未來的你，他的執念早已扭曲了時空。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按下重啟鍵，讓一切回到穿越前；或者......"
    "或者，讓他明白數據化的世界永遠無法替代真實的情感。" 楊逍接過話頭，望向金身背後的時空隧道，幼年的自己正在現代敲擊鍵盤，而未來的戰體則在數據流中掙紮，"真正的平衡，不是消除差異，而是讓每個世界都能按自己的規則生長。"
    楚無極的金身化作流光融入焦尾琴，楊逍感到體內真氣暴漲。他轉身麵對時空隧道，琴音中混入現代玩家的加油聲、林清雪的劍訣口令、小邪的遊戲機音效，竟形成一股超越維度的力量。
    "聽見了嗎？" 楊逍對著戰體怒吼，"這才是真正的共鳴！不是數據的堆砌，而是無數靈魂的心跳！"
    戰體的外殼應聲崩裂，露出裏麵蜷縮的未來楊逍。他的身體已化作數據流，眼中卻閃爍著悔恨的淚光："我...... 隻是太孤獨了......"
    "孤獨不是毀滅的借口。" 楊逍輕聲說，"看看吧，這十年裏，我有了家人、朋友，有了值得守護的江湖。你呢？不過是困在數據裏的可憐蟲。"
    未來楊逍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化作無數光點消散。時空隧道緩緩閉合，眾人回到玉門關外的戰場。沙暴已漸漸平息，現代玩家們歡呼著擁抱在一起，藍發少女舉起平板電腦："快看！遊戲論壇複活啦！有人發帖說看見楊逍真人了！"
    楊逍望著天際初升的朝陽，輕撫左肩負傷處。林清雪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遞來一塊幹淨的布條："疼嗎？"
    "疼，但值得。" 楊逍微笑著接過布條，目光落在遠處的小邪身上。少年正與小遠分享遊戲機裏的像素麒麟，陽光灑在他們發梢，仿佛給這曆經戰火的江湖鍍上一層金邊。
    "走吧，" 林清雪輕聲說，"回天音閣，我想聽你彈《鳳求凰》。"
    楊逍點頭，抱起焦尾琴。琴弦輕顫間，竟響起穿越前母親常哼的童謠。他抬頭望向玉門關的方向，十年前那個沉迷遊戲的少年，此刻或許正在屏幕前，驚訝地看著這跨越時空的終章。
    江湖未老，琴音不絕。而屬於楊逍的傳奇，終將在時空的長河中，化作一曲永恒的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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