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撞開辦公室門的瞬間，沈扶黎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她能聽見自己的耳膜被劇烈的心跳震得發疼，而裴玄澈環在她腰腹的手臂驟然收緊，體溫透過襯衫滲進她的皮膚——他是在克製顫抖，還是在積蓄力量？
    “消防通道？”裴玄澈喉結滾動，問得極快，目光卻始終黏在沈扶黎臉上。
    她看見他眼尾那道紅痕正隨著呼吸起伏，像要燒穿眼底的暗湧。
    陸明川的手指在密碼鎖上按得發白：“東牆暗門！上個月為防商業間諜裝的！”他轉身時西裝下擺掃過碎玻璃，膝蓋重重磕在辦公桌角，卻像沒知覺似的抓起桌上的金屬鎮紙砸向窗沿監控，“密碼！我太太生日！”
    沈扶黎被裴玄澈拽著衝向暗門時，聽見走廊傳來金屬碰撞聲——是槍托砸門。
    她下意識攥緊裴玄澈袖口，觸感是被冷汗浸透的真絲，“他們有槍……”
    “老周的邁巴赫防彈。”裴玄澈低頭吻她發頂，指腹抹掉她眼角的驚惶，“上周改的裝甲，前擋風能扛ak  47。”他說這話時，暗門“哢”地彈開，黴味混著鐵鏽味湧出來，“扶黎，數到三。”
    “一。”林修從後腰摸出戰術匕首割斷門楣電線，火星濺在他帽簷上。
    “二。”裴玄澈彎腰把沈扶黎護在懷裏，後背抵著潮濕的磚牆。
    “三。”辦公室木門轟然炸裂的刹那，三人閃進暗門。
    沈扶黎聽見子彈擦著門框飛過的尖嘯，尾音被暗門閉合的悶響截斷。
    走廊比想象中更窄，沈扶黎的肩不斷蹭到牆皮，裴玄澈走在最前，掌心的溫度透過交握的手傳來：“左數第三塊磚是鬆的，上周陸明川喝醉說漏的。”他踢了踢腳邊凸起的磚塊，“通地下三層電梯。”
    “電梯？”林修摸出手機照亮，光束掃過牆縫裏的電線，“有監控？”
    “拆了。”裴玄澈的聲音在狹小空間裏甕聲甕氣的，“前天陪他查安保係統時動的手腳。”他突然停步，沈扶黎撞在他背上，聞到淡淡硝煙味——是他袖扣裏的微型炸彈？
    “到了。”裴玄澈的指節叩了叩牆麵，悶響過後，半人高的鐵門從上方滑開。
    林修當先鑽進去，光束照見鏽跡斑斑的電梯廂，“老古董，承重沒問題？”
    “能載三個人到負五層。”裴玄澈把沈扶黎托進電梯，自己跟著擠進來，轉身按住林修肩膀，“你按。”
    林修挑眉，指尖按在數字鍵“5”上。
    電梯啟動的瞬間，上方傳來悶響——是暗門外的追兵發現了通道。
    沈扶黎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聽見裴玄澈在她耳邊低語：“負五層是陸氏備用車庫，老周今早挪了輛改裝車過去。”
    “改裝車？”
    “防彈，防追蹤，油箱夠開到郊區。”他的拇指摩挲她手腕，“扶黎，等下不管發生什麽，別鬆開我。”
    電梯“叮”地停在負五層。
    門開的刹那，沈扶黎被強光刺得眯眼——是老周舉著戰術手電站在車旁，白發在穿堂風裏亂翹：“小裴，他們從負二層下來了！”
    那輛黑色邁巴赫的車窗已經搖下，林修拉開車門把沈扶黎塞進去，自己鑽進副駕。
    裴玄澈繞到駕駛座時，後頸滲出的汗沾濕了衣領——他剛才是不是中槍了？
    沈扶黎正要開口，槍聲突然炸響，子彈打在車身上發出悶響。
    “係好安全帶！”裴玄澈猛踩油門，輪胎在地麵擦出焦黑痕跡。
    沈扶黎被甩向椅背，看見後視鏡裏追來的越野車開了遠光燈，光束裏有槍口的火光閃爍。
    “右拐！”老周從後座探身，“前麵有個施工區，他們的車進不去！”
    邁巴赫碾過滿地碎石，底盤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沈扶黎抓住車門把手，看見裴玄澈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角的汗滴順著下頜線落進領口。
    她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片場，他為拍追車戲學了半個月賽車，當時還笑著說“以後哄媳婦用得上”。
    “到了！”林修指著前方廢棄倉庫區，鐵皮門在車燈下泛著冷光。
    裴玄澈猛打方向盤，車子擦著倉庫外牆停下，慣性讓沈扶黎撞進他懷裏。
    他的心跳快得驚人，卻還是穩住聲音：“扶黎，跟緊林修。”
    林修已經摸出手機，壓低聲音道：“老鷹，坐標b區3號倉庫，需要撤離。”他頓了頓，“帶防彈衣。”掛掉電話時，遠處傳來引擎聲，“五分鍾後到。”
    沈扶黎跟著他們躲進倉庫，黴味嗆得她咳嗽。
    裴玄澈背對著門站著，視線在每個陰影裏掃過，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腰側——溫熱的血透過襯衫滲出來，“剛才在暗門被擦了一下，不礙事。”
    “不礙事？”沈扶黎的指尖在發抖，“你……”
    “噓。”他低頭吻她顫抖的唇，“等下上了接應車，你坐中間。”
    引擎聲由遠及近時，倉庫外的探照燈突然亮起。
    沈扶黎看見三輛黑色商務車停在空地上，車門打開，下來七個穿黑衣的人。
    為首的是個寸頭男人，舉著掌心大小的儀器晃了晃：“安全。”
    林修走過去說了兩句，轉身對裴玄澈點頭：“是自己人。”
    裴玄澈卻沒動，目光掃過那些人腰間鼓起的槍套：“誰的人？”
    “我之前在幽影的上線。”林修扯了扯帽簷，“他欠我三條命。”
    沈扶黎感覺到裴玄澈的手指在她手心收緊，又慢慢鬆開。
    他彎腰把她抱上商務車，自己坐在最外側，手臂始終圈著她：“扶黎，靠我懷裏睡。”
    車子啟動時，沈扶黎聽見裴玄澈對林修說：“如果他們敢繞路……”
    “我知道。”林修的聲音裏帶著冷意，“我會先崩了司機。”
    夜色漸深，商務車穿過幾條無人的街道，最終拐進一條種滿香樟的小路。
    沈扶黎透過車窗看見鐵藝大門上的雕花——是裴家老宅的標誌？
    但車子沒停，繼續往更深處開去。
    “到了。”司機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沈扶黎抬頭，看見路燈照亮“雲棲別墅”四個字。
    裴玄澈低頭吻她發頂，聲音輕得像歎息：“到家了。”
    而在車子停穩的瞬間，她聽見後車廂傳來金屬碰撞聲——是林修在檢查槍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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