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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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條短信的提示音像根細針,精準紮進四人緊繃的神經裏。
    沈扶黎指尖剛觸到手機屏幕就頓住,眼尾的淚痣跟著輕顫——她想起方才裴玄澈電話裏未消的焦急,想起照片裏裴夫人像孩子般的笑,喉間突然泛起酸澀。
    但下一秒,她的指尖已經快速劃動,打開手機安全檢測軟件。
    “係統沒檢測到監聽程序。”她鬆了口氣,抬頭時眼底卻凝著冷光,“對方可能用了物理監控,或者……”她掃過陸總腕間的百達翡麗,“我們身上有追蹤器?”
    陸總動作頓了頓,解下手表放在掌心,金屬表盤在晨光裏泛著冷光:“我的表是定製款,防磁防追蹤。”他抬眼看向林修,“你的呢?”
    林修正靠在警車車門上抽煙,聽見聲音彈了彈煙灰。
    他的黑風衣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的銀色槍柄:“幽影的人從不用電子設備追蹤。”他說這話時,目光卻落在沈扶黎的小包上,“但那位記者——”
    “他們被發現了。”沈扶黎打斷他,平板屏幕還亮著,定位最後閃爍的紅點像團將熄的火,“棉紡廠東南角,現在過去最多十分鍾。”她摸出車鑰匙,指尖卻被金屬硌得生疼——方才太急,指甲蓋劈了道細縫,血珠正滲出來。
    裴玄澈的電話又打進來時,她剛把滲血的指尖塞進嘴裏。
    “到哪了?”他的聲音裹著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帶著點低啞的鼻音,顯然是剛跑過樓梯。
    沈扶黎望著陸總已經坐進駕駛座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方才扯掉西裝時,手腕內側有條新添的抓痕——像是被什麽尖銳物劃的。
    “快到了。”她把手機換到另一隻手,血珠順著下巴滴在鎖骨上,涼絲絲的,“玄澈,你讓張叔查查最近三個月棉紡廠的產權變更記錄。”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緊接著是紙張翻動的聲響:“好。”他應得太幹脆,沈扶黎甚至能想象他站在病房外,喉結滾動著把“小心”兩個字咽回去的模樣。
    “還有。”她舔了舔唇角的血,“讓陳律師準備好保全證據的手續。”
    “扶黎。”裴玄澈突然叫她名字,尾音發顫,像片落在心尖上的雪,“你知道我最怕什麽。”
    沈扶黎望著車窗外快速倒退的梧桐樹,突然笑了:“怕我不等你?”
    電話裏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大概是他攥緊了窗台。
    “怕你受傷。”他的聲音發啞,“怕你疼。”
    陸總突然按了聲喇叭,沈扶黎這才發現車已經停在棉紡廠外的土路上。
    她掛了電話,把手機塞進小包最裏層,抬頭時正撞進陸總的視線——他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後的眼睛像淬了冰的潭水。
    “記者的攝像機有雲存儲。”他重新戴上眼鏡,指節敲了敲方向盤,“如果他們被控製,半小時內數據會自動上傳到我的私人服務器。”
    林修不知何時上了後座,他的煙味混著車裏的皮革味,嗆得沈扶黎皺了皺眉。
    “幽影的人要的不是記者。”他說,“是你。”
    沈扶黎轉頭看他,晨光裏他的瞳孔泛著淺褐色,像某種掠食者的眼睛:“為什麽?”
    “因為你是西西cici)。”林修扯了扯嘴角,“因為零zero)作曲時,總在你唱歌時靈感爆發。”
    沈扶黎的呼吸陡然一滯。
    她想起裴玄澈書房裏鎖著的黑膠唱片,封麵上的“零zero)”兩個字母被摩挲得發亮;想起某次他喝醉了,抱著她頸窩低喃“小黎的聲音是我的藥”;想起昨夜他在她耳邊說“等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去冰島看極光”。
    “你怎麽知道?”她的聲音很輕,像片飄在刀刃上的羽毛。
    林修沒回答,反而推開車門。
    風卷著棉絮似的灰塵灌進來,他的黑風衣獵獵作響:“我去東邊探路,半小時後在煙囪下匯合。”
    陸總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鍾。”
    “成交。”林修的身影很快融進廠房的陰影裏,隻留下煙蒂在地上明明滅滅,像顆將墜的星。
    沈扶黎摸出平板,調出衛星地圖。
    棉紡廠呈回字形結構,東南角是倉庫區,記者最後定位的位置在3號倉庫後方。
    她指給陸總看:“這裏有排廢棄的裝卸台,能藏人。”
    “但也能藏槍。”陸總啟動車子,輪胎碾過碎石子,“扶黎,你留在車上。”
    “不行。”沈扶黎解開安全帶,“我要確認記者安全。”
    陸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叩了兩下,最終從儲物格裏摸出把折疊刀,刀柄纏著暗紅色絲線:“收在靴筒裏。”他說,“如果遇到危險——”
    “吹哨。”沈扶黎接話,“三長兩短,你說過的。”
    陸總突然笑了,眼角的細紋像被風吹皺的湖:“像你媽媽。”他說,“她當年也是這樣,明明怕得發抖,偏要往最危險的地方鑽。”
    沈扶黎的指尖在平板上頓住。
    她從未見過母親的照片,隻知道她在自己三歲時死於一場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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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陸總眼底的溫柔讓她突然相信,媽媽一定也有雙這樣清亮的眼睛,在某個暴雨夜,抱著她穿過槍林彈雨。
    “到了。”陸總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3號倉庫的鐵門半開著,門縫裏漏出股腐臭味,像是死了很久的老鼠。
    沈扶黎剛邁出一步,褲腳就被什麽勾住——是截生鏽的鋼筋,尖端還掛著片藍色布料,和記者今早穿的襯衫顏色一模一樣。
    “他們來過。”她蹲下身,布料上有塊暗褐色的痕跡,湊近聞是鐵鏽混著血的腥氣,“可能受傷了。”
    陸總摸出鋼筆,筆帽旋開是微型手電。
    光束掃過地麵,水泥地上有拖拽的痕跡,從倉庫門口一直延伸到裝卸台下方。
    “兩個人。”他說,“一個體重約七十公斤,另一個……”光束停在串小巧的鞋印上,“是女性,穿36碼的鞋。”
    沈扶黎的心髒猛地一跳。
    記者團隊裏有個剛畢業的實習生,小姑娘總穿著粉色運動鞋,鞋碼正是36。
    她順著拖拽痕跡跑向裝卸台,金屬支架上掛著半截耳機線,是小姑娘總戴的骨傳導耳機。
    “扶黎!”陸總突然低喝。
    她轉身的瞬間,倉庫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躲進裝卸台的陰影裏。
    沈扶黎摸到靴筒裏的折疊刀,刀柄上的絲線蹭著皮膚,像母親的手在輕輕安撫。
    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兩個人,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很沉,像是穿了戰術靴。
    其中一個人用方言罵罵咧咧:“那小丫頭片子嘴硬,再不說就——”
    “上頭要活的。”另一個聲音更低啞,帶著金屬質感,像是戴了變聲器,“尤其是那個女的,沈扶黎。”
    沈扶黎的後背貼上冰涼的金屬支架。
    她想起方才林修說的“他們要的是你”,想起裴玄澈電話裏壓抑的擔憂,想起短信裏“放棄抵抗”的威脅。
    此刻,所有線索在她腦子裏串成一根線,線頭係著某個她不願相信的答案——
    “砰!”
    裝卸台另一側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
    兩個男人的腳步聲猛地轉向,變聲器男吼了句“誰在那”,接著是跑動聲和槍栓拉動的脆響。
    “機會。”陸總抓住她的手腕,拽著她往倉庫後方跑。
    他們穿過堆著破棉包的走廊,繞過鏽跡斑斑的紡織機,終於在倉庫西北角找到扇半掩的小窗。
    沈扶黎剛探出頭,就看見林修站在對麵的廢磚堆上,食指抵在唇邊。
    他的風衣前襟有塊濕痕,像是剛擦過血。
    “跟我來。”他做了個口型。
    陸總先翻出窗戶,然後把沈扶黎拉上去。
    三人剛躲進磚堆後的灌木叢,就聽見倉庫裏傳來驚呼:“人呢!明明聽見動靜——”
    “檢查監控!”變聲器男的聲音拔高,“一定是那兩個記者的同夥!”
    沈扶黎的手機在這時震動,是裴玄澈發來的消息:“棉紡廠產權一周前轉到了‘明遠貿易’名下,法人是……”後麵跟著個名字,讓她的指尖瞬間冰涼。
    “扶黎?”陸總輕聲喚她。
    她抬頭看向倉庫方向,暮色不知何時漫了上來,廢棄的煙囪在夕陽裏投下長長的影子,像根指向他們的黑色手指。
    林修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他的掌心滾燙,帶著不屬於人類的溫度——
    “有人來了。”他說。
    遠處傳來犬吠,是德國牧羊犬特有的低沉叫聲。
    沈扶黎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她抓住裴玄澈的消息,指腹重重按在屏幕上,指甲縫裏的血珠滲出來,在“林修”兩個字上暈開一片紅。
    陸總已經摸出手機準備報警,林修卻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沒用的。”他的眼睛在暮色裏泛著幽光,“他們要的是——”
    “噓。”沈扶黎突然按住兩人的嘴。
    腳步聲停在了磚堆前。
    她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混著牧羊犬粗重的喘息。
    陸總的手表在暗處發出幽藍的光,顯示時間是1802——裴玄澈說過,六點半必須發定位。
    “汪!”
    牧羊犬突然狂吠起來。
    沈扶黎感覺有濕熱的鼻息噴在腳背上,她攥緊折疊刀,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像根刺破黑暗的銀線。
    “警察!不許動!”
    腳步聲亂作一團,牧羊犬的吠叫變成嗚咽。
    沈扶黎抬頭,看見裴玄澈的車從廠門口衝進來,他穿著件黑色連帽衫,帽簷壓得很低,但她一眼就認出他走路時微跛的習慣——那是三年前為救她被車撞的舊傷。
    “扶黎!”他的聲音帶著破音,像根繃斷的弦。
    沈扶黎剛要起身,林修突然按住她的後頸。
    他的指尖有塊凸起的繭,和裴玄澈後頸的位置一模一樣:“別出聲。”他說,“他們還沒走。”
    警笛聲裏,沈扶黎聽見倉庫方向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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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玄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雪鬆香水味。
    但林修的手像鐵鉗般按著她,她隻能看見裴玄澈的鞋尖停在磚堆前,又慢慢移開。
    “扶黎?”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你在哪?”
    沈扶黎的眼眶突然發酸。
    她想應他,想撲進他懷裏,想告訴他自己沒事。
    但林修的指尖在她後頸輕輕一按,她想起方才短信裏的威脅,想起倉庫裏變聲器男說的“要活的”,想起裴玄澈手機裏那條“林修”的法人信息。
    警笛聲漸遠時,暮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棉紡廠。
    林修鬆開手,站起身拍了拍風衣上的灰:“安全了。”他說,“去和裴影帝匯合吧。”
    沈扶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廠房深處,這才轉身朝裴玄澈跑去。
    他轉身的瞬間,她撞進他懷裏,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消毒水味混著冷汗的鹹澀。
    “你去哪了?”他的聲音發顫,手在她背上一遍遍地摸,“我查了定位,你手機信號在這消失了一個小時——”
    “沒事了。”沈扶黎踮腳吻他發顫的唇角,“我們回家好不好?”
    裴玄澈的喉結動了動,把她抱得更緊:“好。”他說,“我們回家。”
    兩人剛走到車邊,沈扶黎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條新短信,沒有備注,內容隻有一張照片——林修站在倉庫頂樓,背後是漫天晚霞,他舉著她方才掉在裝卸台的折疊刀,刀尖上掛著滴血,在照片裏紅得刺眼。
    裴玄澈湊過來看,瞳孔猛地收縮。
    他剛要說話,沈扶黎已經按下刪除鍵。
    她抬頭望向東邊的天空,那裏有顆星星剛亮起來,像裴玄澈每次看她時,眼睛裏的光。
    “走吧。”她鑽進副駕駛座,係好安全帶,“我餓了。”
    裴玄澈發動車子,後視鏡裏,廢棄的棉紡廠逐漸變成個模糊的黑點。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冰涼,於是放進自己手心裏焐:“回家給你煮麵。”他說,“加兩個蛋。”
    沈扶黎望著窗外倒退的樹影,想起方才在倉庫裏聽到的“要活的”,想起林修後頸的繭,想起裴玄澈手機裏的法人信息。
    她摸出平板,調出裴玄澈發來的產權資料,“明遠貿易”的股東名單裏,有個名字讓她的呼吸陡然一滯——
    “陸承澤。”
    車子突然急刹,裴玄澈轉頭看她:“怎麽了?”
    沈扶黎抬頭,看見前方路口的路燈亮了,暖黃色的光灑在裴玄澈臉上,把他眼底的擔憂照得清清楚楚。
    她笑了笑,把平板收進包裏:“沒事,剛才看錯了。”
    裴玄澈沒再追問,重新啟動車子。
    晚風掀起她的發梢,她望著後視鏡裏越來越遠的棉紡廠,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今晚注定是個無眠夜
    車子拐上主路時,沈扶黎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這次是陸總發來的消息:“服務器收到記者的雲數據,二十分鍾後傳給你。”後麵跟著個笑臉eoji,和她媽媽當年發的一模一樣。
    她望著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火,突然想起林修說的“他們要的是你”,想起裴玄澈說的“怕你疼”,想起陸總說的“像你媽媽”。
    所有線索在她腦子裏交織成一張網,而網的中心,是那個她最不願相信,卻不得不麵對的真相——
    “吱呀——”
    車子突然停在小區樓下。
    裴玄澈跳下車,繞到副駕駛座為她開車門。
    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和她的影子疊在一起,像兩株纏在一起的樹。
    “到了。”他說,“回家。”
    沈扶黎握住他的手,跟著他往單元樓走。
    上樓時,她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很輕,像片落在地上的羽毛。
    她轉頭望去,隻看見樓梯轉角的陰影裏,有雙淺褐色的眼睛在發亮,像某種掠食者的眼睛。
    她握緊裴玄澈的手,加快了腳步。
    今晚,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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