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黎的黑色緊身衣下擺擦過門框時，帶起一絲幾乎不可聞的摩擦聲。
    她後頸的汗毛陡然豎起——這是常年在娛樂圈混出來的敏銳直覺，像被聚光燈突然打中的瞬間，連呼吸都要調得更輕些。
    裴玄澈的手掌虛虛護在她後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聽見她耳麥裏傳來李明的電子音："地下室監控在三分鍾前切換了備用線路，現在是盲區。"話音未落，他已經用舌尖抵住後槽牙——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性動作，當年拍懸疑片時導演教的小細節，此刻倒成了克製情緒的好辦法。
    地下室鐵門的鎖孔在手機冷光下泛著幽藍，沈扶黎摸出袖扣裏的門禁卡，指尖卻先貼在金屬表麵試了試溫度。"沒通電。"她側頭對裴玄澈說，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夜影的安保係統分三層，這裏應該是物理防禦層。"裴玄澈的喉結動了動，想起三天前在林修的情報室裏，那疊標著"夜影建築結構圖"的資料上，地下二層確實被標注為"非聯網區"。
    他接過門禁卡時，兩人指尖相觸的溫度比地下室的空氣高了不止三度。
    "哢嗒"一聲，門鎖開得比預想中順利。
    沈扶黎剛要抬腳，裴玄澈突然扣住她手腕往回一帶。
    她撞進他懷裏的瞬間，聽見頭頂傳來金屬摩擦聲——天花板上垂下一截細若發絲的鋼絲，在手機光裏晃出冷冽的弧。"激光感應。"裴玄澈的呼吸掃過她耳尖，"林修說他們上個月在國分部用過這招。"他屈指彈了彈鋼絲，指尖沾了點熒光粉，"剛布置的，說明裏麵有重要東西。"
    沈扶黎摸出珍珠項鏈，鏈墜裏的錄音器此時成了微型探照燈。
    紅光掃過地麵，果然在兩人腳邊投出幾個閃爍的光斑。"左三步，右半步。"她輕聲數著，裴玄澈的手掌始終虛托著她腰腹，像在托一件最珍貴的瓷器。
    直到兩人貼著牆根挪過激光區，他才鬆了鬆後槽牙，嚐到一絲血腥氣——剛才咬得太用力，牙齦破了。
    "前方左轉，第二個門。"李明的聲音突然在耳麥裏炸響，沈扶黎被驚得肩膀一顫，裴玄澈立刻用拇指按住她後頸的穴位輕輕揉了揉。
    轉過拐角時，沈扶黎的鞋跟擦到了牆皮，剝落的碎屑掉在地上，在寂靜的地下室裏像放了個小鞭炮。
    兩人同時頓住，裴玄澈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聲在胸腔裏的回響。
    三秒後，確認沒有腳步聲逼近，沈扶黎才吐了吐舌頭，比了個"抱歉"的口型。
    標著"機密文件"的門是深灰色的，門縫裏漏出極淡的藍光。
    裴玄澈用指節叩了叩門板，聲音悶得像敲在實心鐵塊上。"隔音材料。"他說，"裏麵可能有屏蔽器。"沈扶黎把微型攝像頭貼在門縫上，屏幕裏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文件架，最裏麵的桌上還亮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李明，能黑進那台電腦嗎？"她對著耳麥輕聲問。
    "正在定位ip地址。"李明的敲擊聲透過耳機傳來，"等等......這台電腦用的是暗網協議，需要五分鍾破解。"沈扶黎看了眼裴玄澈，他正盯著牆角的滅火器箱——那箱子的金屬邊緣有新鮮的劃痕，像是被什麽尖銳物品劃過。"有人剛檢查過這裏。"他說，聲音壓得極低，"可能是半小時內。"
    沈扶黎的手指剛觸到第一份文件的封皮，就被裴玄澈攥住手腕。"先拍照。"他抽出她口袋裏的微型相機，"紙質文件可能有追蹤粉。"沈扶黎這才注意到文件封皮邊緣泛著極淡的熒光，在相機紅外模式下像撒了把金粉。"好手段。"她低聲讚歎，指尖卻更快地翻動文件，"夜影上個月在東南亞的資金流向......和之前查到的洗錢鏈接上了！"
    裴玄澈的目光始終在門口和窗戶間來回掃。
    窗戶是防彈玻璃，外麵是半人高的綠化帶，現在爬出去肯定會觸發警報。
    他走到電腦前，屏幕保護是夜影的黑鴉標誌，光標在輸入框裏閃爍。"李明，還剩多久？"他問。"兩分十七秒。"李明的聲音裏有了點急躁，"他們的防火牆在升級，可能......"
    "哢嗒"——門鎖轉動的聲音比任何警報都刺耳。
    沈扶黎的呼吸瞬間頓住，文件"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裴玄澈一把將她拽到桌子後麵，自己則側身擋在她身前。
    他能感覺到她的指甲掐進他手背，但這點疼遠不及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
    門被推開的瞬間，他瞥見沈扶黎摸向腰間的防狼噴霧，立刻按住她手腕，搖頭——保安腰間別著電擊棍，正麵衝突太危險。
    保安的皮鞋聲在門口停住，沈扶黎聞到一股極淡的煙草味，混著地下室的黴味直往鼻子裏鑽。"誰讓你把文件亂丟的？"保安嘟囔著，腳步聲往文件架方向去了。
    沈扶黎這才發現，剛才她碰掉的文件恰好擋在攝像頭盲區，保安彎腰撿文件時，後背完全暴露在他們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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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玄澈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敲了三下——這是他們約好的"安全"暗號。
    保安把文件放回原位時，沈扶黎看清了他肩章上的銀線——和三天前跟蹤她的那個保鏢一模一樣。"夜影的核心安保。"她在裴玄澈掌心寫了這幾個字。
    裴玄澈的瞳孔微微收縮，想起林修說過，能接觸到地下二層的至少是夜影的銀牌成員。
    保安轉身時，鑰匙串在褲腰上叮當作響，沈扶黎數了數，共有七把鑰匙，最大的那把應該能開地下三層的門。
    門"吱呀"一聲關上後，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沈扶黎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貼在裴玄澈襯衫上涼颼颼的。"找到核心成員名單了！"她翻開剛才拍過照的文件，指著最後一頁，"周鴻遠、陳素蘭......這些都是京圈能通天的人物。"裴玄澈的指尖劃過"裴明遠"三個字，喉結滾動了一下——那是他二叔的名字。
    "電腦破解成功！"李明的歡呼驚得兩人同時抬頭。
    裴玄澈迅速點開文件夾，最上麵的文檔標題是"0715計劃"，內容裏反複出現"沈扶黎"和"裴玄澈"的名字。
    沈扶黎湊過來看，屏幕藍光映得她眼底發亮："他們要在戀綜直播那天......"
    "叮——"
    耳麥裏突然響起刺啦的電流聲，李明的聲音被截斷前喊了句："監控恢複了！"
    裴玄澈猛地合上電腦，沈扶黎手忙腳亂地把文件歸位。
    門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這次不是一個人，而是至少五個人的鞋跟叩擊地麵的聲音。
    沈扶黎摸到頸間的珍珠項鏈，鏈墜裏的錄音器已經燙得灼人——那是李明在發緊急信號。
    "走安全通道。"裴玄澈拽起她的手往窗戶方向跑，"我剛才看到綠化帶裏有排水管道。"沈扶黎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喉嚨，她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身後越來越近的喊叫聲："抓住他們！
    別讓文件泄露！"
    裴玄澈踢碎玻璃的瞬間，沈扶黎看見月光從破洞照進來，在他側臉鍍了層銀邊。
    他轉身把她推出窗外時，低聲說了句："黎黎，抓緊我。"
    而在他們身後，"機密文件"室的門被重重撞開，數道手電筒的光柱在空氣裏交織成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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