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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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沈扶黎盯著裴玄澈搭在她腳踝上的手。
他的指腹還帶著剛才替她揉腳踝時的溫度,卻在摸到紙條的瞬間驟然收緊,骨節泛出青白。
“李明。”裴玄澈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匿名信的筆跡比對結果?”
“已經同步給老吳了。”黑客高手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屏幕藍光映得他眼底發青,“周強手機裏那條‘準備收網’的消息,ip定位在城南廢棄印刷廠——和前三封匿名信的發信地址一致。”他突然頓住,鼠標重重敲了下桌麵,“他們改了掩碼,但我追查到了更深層的服務器節點......”
林修的警棍“哢嗒”彈開,金屬碰撞聲驚得沈扶黎肩頭微顫。
情報員單手轉著警棍走向門口,皮靴碾過地上的碎木屑:“我去外圍布紅外警報。”他在門邊停步,側頭看了眼縮在沙發裏的沈扶黎,“小黎,你手機給我。”
“做什麽?”沈扶黎剛要摸口袋,裴玄澈已經先她一步抽出手機遞過去。
“反監聽程序。”林修晃了晃掛在腰間的黑色儀器,“趙天成的人能在周強手機裏裝追蹤,未必沒在你這兒留尾巴。”他轉身時警棍撞在門框上,發出悶響,“半小時後回來。”
鐵門“吱呀”合上的瞬間,沈扶黎聽見裴玄澈壓抑的歎息。
他坐回她身邊,把她凍得冰涼的手塞進自己掌心:“剛才在樓道跑三層樓的時候,你心跳快得像要撞出來。”他低頭吻她指尖,“我摸你手腕的時候,脈搏亂得......”
“所以才要我在場。”沈扶黎抽出手,指尖撫過他眉骨間的褶皺,“周強要的是‘沈扶黎’這個目標,我越像隻待宰的羔羊,他們越會急著收網。”她從沙發縫裏摸出瑞士旅遊手冊,阿爾卑斯山那頁的折角被壓得平整,“等解決了這些,我們去采爾馬特看雪山好不好?你說過......”
“會的。”裴玄澈打斷她的話,喉結滾動著把後半句咽回去。
他望著她發頂翹起的碎發,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醫院——她被周強的電擊器劃傷手背時,也是這樣笑著說“不疼”。
那時他攥著她的病曆單,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現在想來,連消毒水的氣味都還刺得鼻腔發酸。
衛星電話在桌上炸響,驚得兩人同時抬頭。
李明接起電話的手頓了頓,抬頭時眼底閃過喜色:“老吳說,他們在城北高速截住了兩輛改裝麵包車,車裏有信號屏蔽器和熱成像儀。”他把手機開了免提,老吳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傳出來:“三個小崽子全招了,說是拿了兩萬塊,負責今晚蹲守你們常去的咖啡館。”
沈扶黎能聽見裴玄澈的心跳聲突然重了兩拍。
他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指腹反複摩挲她腕間的紅繩——那是他在她二十歲生日時編的,說是能擋災。
“但主謀沒動靜。”老吳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周強咬死了上線隻聯係過他一次,用的是變聲器。那紙條上的字......”
“和三年前趙天成威脅我媽的匿名信一樣。”沈扶黎突然開口。
她望著窗外搖晃的樹影,想起那個暴雨夜——媽媽把她推進衣櫃時,塞給她的正是這本旅遊手冊,“當時警方比對過,是趙天成的私人秘書代筆。那秘書......”
“三年前死於車禍。”裴玄澈接口,他的拇指重重按在她手背上,“但趙天成的勢力沒斷幹淨。”他轉向李明,“能查到秘書家屬的賬戶嗎?最近有沒有大筆轉賬?”
“已經在查了。”李明推了推眼鏡,屏幕上跳出一串綠色代碼,“秘書有個兒子在國外讀博,上周剛收到一筆五十萬的匯款,備注是‘獎學金’。”他敲下回車,“匯款人賬戶是個空殼公司,不過......”
“能追。”裴玄澈的眼睛亮起來,那是他在片場分析角色時才會有的鋒芒,“老吳,讓經偵隊查這個公司的資金流向。”他轉頭看向沈扶黎,聲音突然軟下來,“你累嗎?要不先去裏屋睡會兒?”
“不累。”沈扶黎拽住他衣角,“我要聽。”
林修推開門的瞬間,冷風卷著幾片枯葉灌進來。
他手裏提著個銀色箱子,往桌上一放就發出金屬悶響:“手機裝好了反監聽,公寓的紅外警報也連到我手表上了。”他彎腰扯掉沾在褲腳的草屑,“剛才在院牆外發現半枚鞋印,42碼,新的登山靴——和周強被捕時穿的同款。”
“所以他們還在附近。”裴玄澈的指節抵著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明天去警局做筆錄,扶黎必須戴口罩。”他轉頭看向沈扶黎,語氣不容置疑,“老吳說記者聞著味來了,別給他們拍到頭。”
沈扶黎剛要反駁,手機在裴玄澈手裏震動起來。
是經紀人發來的消息:“明天十點警局門口有記者蹲守,需不需要安排保安?”她抬頭時正撞進裴玄澈的目光,那裏麵有化不開的擔憂,於是把“我能應付”咽回肚子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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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警局走廊飄著消毒水味。
沈扶黎戴著黑色口罩,隻露出一雙眼。
裴玄澈走在她左側半步,右手虛虛護著她後腰——這個姿勢是他昨晚對著鏡子練了半小時的,說是既不顯得刻意,又能在危險時最快把她拽到身後。
做筆錄的房間很小,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老吳把筆錄本推到沈扶黎麵前時,她看見他眼底的血絲,想起淩晨三點衛星電話還在響——他大概又熬了通宵。
“沈小姐,再確認下周強跟蹤你的時間線。”老吳的筆停在“2023年10月15日”那行,“那晚你從片場收工,是十點十七分?”
“十點十八分。”沈扶黎記得清楚,因為裴玄澈那天在片場等她,給她帶了熱奶茶,“我出後門時,裴玄澈的車已經到了,但周強的摩托車就停在巷口第三根電線杆下。”她頓了頓,“後來裴玄澈追上去,他棄車跑了。”
裴玄澈坐在她旁邊,手指在桌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
她知道他在想什麽——那晚要不是他臨時起意去接她,周強的攝像機可能已經拍到了更危險的畫麵。
從警局出來時,暮色已經漫上天空。
林修把車停在側門,看見兩人出來立刻按了兩下喇叭。
沈扶黎剛要上車,裴玄澈突然把她拽到身後。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巷口轉角閃過幾個舉著相機的身影,鏡頭上的反光刺得人眼疼。
“上車。”裴玄澈壓低聲音,一隻手護著她後頸,另一隻手擋住記者的鏡頭。
車門關上的瞬間,閃光燈還在透過車窗往裏鑽,照得林修的臉忽明忽暗。
“李明查到新線索了。”林修啟動車子,後視鏡裏記者的身影越來越小,“趙天成的前手下王凱,上周從緬甸偷渡回國,現在藏在城西老棉紡廠。”他瞥了眼後座的兩人,“老吳說可以收網,但需要人引他露麵。”
“我去。”裴玄澈的聲音像塊冷鐵。
“不行。”沈扶黎按住他手背,“王凱認識你,三年前在慈善晚會上見過。”她想起那晚裴玄澈把她護在身後的模樣,王凱盯著她的眼神像條毒蛇,“我去,他沒見過我現在的樣子。”
“扶黎......”
“我戴口罩,戴帽子,再化點妝。”她捏了捏他的手,“李明可以黑了棉紡廠的監控,林修在外麵接應,你......”她突然笑了,“你當司機,把我送到門口就行。”
裴玄澈沉默了很久,久到林修在紅燈前停了車。
他望著車窗外飄落的銀杏葉,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今晚就改計劃。”他抬頭時眼底翻湧著暗潮,“林修,聯係老吳,讓他調兩個便衣跟車。李明,把棉紡廠的地形圖發到我手機上。”
是夜,城西老棉紡廠的圍牆外停著輛黑色轎車。
裴玄澈把車停在三百米外的廢棄報刊亭後,轉身替沈扶黎調整鴨舌帽的角度:“帽簷壓低點,口罩拉緊。”他從後座摸出個微型對講機塞進她口袋,“有事就按這個,三長兩短,我三十秒內到。”
沈扶黎推開車門時,冷風灌進來卷走了他的尾音。
她踩著滿地碎磚往棉紡廠走,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林修,按照計劃在五百米外跟著。
棉紡廠的鐵門虛掩著,門縫裏漏出一線昏黃的光。
沈扶黎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門。
門軸發出的刺耳聲響驚飛了幾隻棲息的烏鴉,她望著漫天亂飛的黑影,突然想起倉庫窗外那聲鴉叫——那時她還覺得刺耳,現在卻像戰鼓。
門內是間堆滿棉包的倉庫,正中央的鐵架上掛著盞白熾燈。
一個穿皮夾克的男人背對著她,腳邊的啤酒罐東倒西歪。
沈扶黎摸了摸口袋裏的對講機,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喉嚨。
“誰?”男人突然轉身,臉上的刀疤在燈光下格外猙獰——是王凱。
沈扶黎剛要開口,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
王凱的臉色驟變,抄起腳邊的鐵棍就往她衝來。
她本能地後退,卻撞在堆得老高的棉包上。
棉絮撲簌簌落下來,迷得她睜不開眼。
“扶黎!”
裴玄澈的怒吼混著鐵門被撞開的巨響傳來。
沈扶黎眯眼望去,看見他像頭暴怒的獅子,三兩步跨過滿地雜物,一拳砸在王凱臉上。
林修跟在他身後,警棍已經彈開,精準地挑飛了王凱手裏的鐵棍。
“都別動!”
老吳帶著警察衝進來時,王凱正被裴玄澈壓在地上。
沈扶黎望著他泛紅的指節,突然想起昨晚他替她揉腳踝時的溫柔——原來他的狠勁和溫柔,都隻給同一個人。
“收隊!”老吳給王凱戴上手銬時,李明的聲音從裴玄澈的對講機裏傳出來:“棉紡廠二樓有個保險櫃,密碼是趙天成的生日。”他頓了頓,“裏麵有賬本,還有......”
“還有趙天成指示周強跟蹤的錄音。”裴玄澈替他說完,低頭幫沈扶黎拍掉肩上的棉絮,“老吳,這個夠判他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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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老吳笑著拍了拍裴玄澈的肩,“賬本裏牽扯出好幾起商業犯罪,夠他們在牢裏過下半輩子了。”
回程的車上,沈扶黎靠在裴玄澈肩頭,翻著那本瑞士旅遊手冊。
阿爾卑斯山的折角被她摸得發毛,像朵即將綻放的花。
“等結案了,我們就去。”裴玄澈的下巴蹭著她發頂,“住你說的那家能看見雪山的酒店,早上拉開窗簾就能看見日照金山。”
“好。”沈扶黎應著,手指輕輕撫過折角。
她想起倉庫裏那張威脅紙條,想起周強手機裏的“收網”消息,想起王凱臉上的刀疤——那些陰影終於要散了。
車停在倉庫門口時,李明的電腦還亮著。
他抬頭時眼睛發亮:“王凱的保險櫃裏有個u盤,裏麵是趙天成殘餘勢力的名單。”他敲下回車,屏幕上跳出一長串名字,“老吳說,明天就能開始抓人了。”
林修把警棍收回棍套,拍了拍裴玄澈的背:“去裏屋睡會兒吧,你們倆眼睛都紅了。”他轉身走向門口,“我再去檢查遍紅外警報。”
沈扶黎跟著裴玄澈走進裏屋,剛要開燈,他突然從背後抱住她。
他的呼吸掃過她耳後,帶著點潮濕的熱度:“今天在棉紡廠,我差點嚇死。”他的聲音悶在她頸窩,“看你撞在棉包上那下......”
“我沒事。”沈扶黎轉身捧住他的臉,吻去他眼角的濕意,“我們贏了。”
“還沒。”裴玄澈低頭咬住她唇瓣,像要確認她的真實,“趙天成還在國外,他的勢力......”
“但我們會贏的。”沈扶黎摸出兜裏的旅遊手冊,按在他心口,“因為我們是一起的。”
夜很深了,倉庫外的烏鴉又開始叫。
但這次沈扶黎沒覺得刺耳,反而覺得那叫聲像在說:天亮了,天亮了。
裴玄澈和林修再次出發時,月亮已經西沉。
李明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清脆的聲響——他在追蹤最後一個漏網之魚的ip地址。
“定位到了。”李明突然抬頭,“城南舊碼頭倉庫,二樓第三個房間。”他把地址發到裴玄澈手機上,“信號不太穩定,可能有幹擾器。”
“收到。”裴玄澈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帶著風聲,“林修,注意右側巷口。”
舊碼頭的風卷著海水的鹹腥味灌進衣領。
林修摸了摸腰間的警棍,壓低聲音:“前麵就是倉庫了,小心陷阱。”
裴玄澈點頭,掏出微型手電筒照向地麵——水泥地上有新鮮的輪胎印,應該是剛有人來過。
他推開門的瞬間,黴味撲麵而來,頭頂的燈泡忽明忽暗,照出滿地的碎木板和生鏽的鐵鏈。
“二樓。”林修指了指樓梯,警棍在掌心轉了個圈。
兩人躡手躡腳地上樓,每一步都踩得極輕。
二樓第三個房間的門虛掩著,門縫裏漏出一線光。
裴玄澈伸手推門,門軸發出的輕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擺著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顯示著倒計時:000230。
“炸彈!”林修反應極快,拽著裴玄澈就往樓下跑。
但已經來不及了。
“轟——”
爆炸聲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裴玄澈在落地的瞬間護住林修的頭,碎玻璃像暴雨般砸在他背上。
他掙紮著爬起來,視線模糊中看見二樓的窗戶冒出濃煙。
“李明!”他對著對講機嘶吼,“定位發錯了?”
“不可能!”李明的聲音帶著慌亂,“我明明......”
“別說話。”林修捂住他的嘴,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
遠處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裴玄澈拉著林修躲進樓梯間的角落,背貼著冰涼的牆麵。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著逐漸逼近的腳步聲——那是皮鞋踩在碎玻璃上的聲音,一下,兩下,像死神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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