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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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玄澈的拇指在沈扶黎手背上輕輕摩挲兩下,這是他們從小約定的“穩住”暗號。
    他能感覺到她掌心的薄汗,卻也摸到她指節因用力而凸起的骨節——她比他想象中更鎮定。
    “我們不能讓他們發現。”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尾音被電子門開合的吱呀聲截斷。
    沈扶黎睫毛輕顫,在他手背上回按三次,是“我明白”的回應。
    角落陰影裏,李明的指節在對講機上敲了兩下,林修的呼吸聲突然沉下去半拍。
    兩個男人背靠背貼在文件架另一側,李明的指尖懸在戰術手表的緊急按鈕上方——那是他三天前趁守衛換班時,在通風管道裏埋下的聲波幹擾器。
    手電筒的光斑掃過裴玄澈的鞋尖時,沈扶黎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他手腕的戰術帶裏。
    紅色鞋帶在冷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那是她上周在劇組休息室,趁他打盹時偷偷係的。
    當時他醒過來挑眉看她,她裝傻說“這樣跑步不容易鬆”,現在倒成了最醒目的標記。
    “那兒有人!”
    喊話的黑衣人離他們不過三步遠,槍套摩擦戰術褲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裴玄澈瞬間把沈扶黎往身後帶了半寸,後背抵上冰涼的文件架,聽見她貼著他後頸的呼吸突然變重——不是害怕,是繃緊的戰意。
    “嗡——”
    尖銳的警報聲撕裂空氣時,李明的手表屏幕剛暗下去。
    他按下的不僅是幹擾器開關,還有藏在鞋底的微型聲波發生器,雙重音浪疊加下,幾個黑衣人條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其中一個踉蹌著撞翻了文件箱,金屬碰撞聲混著罵娘聲炸成一片。
    “撤!”裴玄澈拽著沈扶黎的手腕往安全通道跑,餘光瞥見林修抄起地上的鐵扳手,作勢要砸向最近的監控器。
    李明則反方向甩出個煙霧彈,橙黃色煙霧騰起的瞬間,他衝林修喊了句“老規矩!”,兩人的影子便被煙霧吞了進去。
    走廊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沈扶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蓋過了警報餘音。
    裴玄澈的手掌像燒紅的鐵塊,攥得她手腕發疼,卻讓她莫名安心——十年前暴雨夜他背她去醫院時,也是這樣的力度,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裏。
    “左拐!”裴玄澈突然拽著她閃進消防通道,轉角處的應急燈在他下頜投下陰影,眼尾的淚痣被照得發紅。
    沈扶黎這才發現他戰術服的肩帶鬆了,應該是剛才躲避時扯的,露出鎖骨處淡粉色的舊疤——那是三年前為救她擋刀留下的。
    “咚!咚!”
    前方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至少有七個人。
    裴玄澈的腳步頓了半秒,隨即把沈扶黎推進牆角的清潔櫃,自己背對著櫃門半蹲著,掌心按在腰間的戰術匕首上。
    “阿澈。”沈扶黎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帶著清潔櫃門縫漏出的細微震動,“我包裏有防狼噴霧。”
    他側頭看她,看見她正從斜挎包裏摸出個銀色小罐,發尾沾著剛才跑過走廊時蹭到的牆灰。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起十六歲那年他們躲在器材室避雨,她也是這樣,從帆布包裏掏出熱乎的烤紅薯,眼睛亮得像星星。
    “分頭走。”裴玄澈突然扯下自己的戰術外套裹住她,“李明和林修引開追兵,我們去負一層貨梯。”
    “憑什麽?”沈扶黎攥住他衣領,“要分也是我——”
    “因為我比你能打。”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扶黎,相信我。”
    這句話像根定海神針,沈扶黎的手指慢慢鬆開。
    她看見他從戰術服內袋摸出個銀色圓盤,是微型追蹤器,“貼在我後頸。”
    裴玄澈彎腰時,後頸的碎發掃過她手背。
    她把追蹤器按上去的瞬間,聽見他低笑:“上次你給我貼退燒貼也是這姿勢。”
    腳步聲更近了,混著金屬槍械的碰撞聲。
    裴玄澈突然把她推出清潔櫃,指向走廊盡頭:“跑!”
    沈扶黎沒回頭,她知道他一定跟在後麵。
    轉過第三個轉角時,貨梯的紅色指示燈終於在視線裏亮起,可還沒等她按按鈕,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是裴玄澈的戰術靴踢中了追上來的黑衣人?
    “扶黎!”
    她轉身的瞬間,看見裴玄澈被三個黑衣人圍住,其中一個舉著電棍的男人已經逼近他後背。
    他的戰術外套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露出緊繃的肩背肌肉,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卻在看見她的瞬間瞳孔驟縮。
    “別過來!”
    沈扶黎的防狼噴霧已經拔了保險。
    她望著裴玄澈額角滲血的傷口,望著他因打鬥而起伏的胸膛,望著他明明處於劣勢卻依然擋在她身前的背影,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我裴玄澈護的人,就算是閻王來要,也得先踩過我的屍體。”
    而現在,該換她了。
    她按下噴霧按鈕的同時,裴玄澈的眼神突然一凜。
    他盯著她身後的某個方向,喉結滾動著喊了聲“小心——”
    沈扶黎還沒反應過來,後頸便傳來灼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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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戴黑皮手套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牆上撞,金屬槍管抵在她耳後,陰鷙的男聲貼著她耳垂響起:“裴大少,你說我是先崩了這小美人的腿,還是先挖了她的眼睛?”
    裴玄澈的匕首“當啷”掉在地上。
    他望著被抵在牆上的沈扶黎,她發間的珍珠發夾被撞得歪了,露出耳後那顆他親手戴的小鑽石耳釘,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放了她。”他的聲音像碎冰,“我跟你們走。”
    “阿澈!”沈扶黎的指甲摳進牆麵,“別信他們——”
    “噓。”男人的槍管頂了頂她太陽穴,“再說話,我就把她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裴玄澈的拳頭砸在牆上,石灰簌簌落在他腳邊。
    他望著沈扶黎發紅的眼尾,望著她因為窒息而泛青的唇,突然笑了,笑得像雪地裏的狼:“好啊,我跟你們走。但有個條件——”
    “少廢話!”男人扯著沈扶黎往後退,“把雙手舉起來——”
    “砰!”
    槍聲在走廊裏炸響的瞬間,沈扶黎被猛地拽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她看見裴玄澈的肩窩綻開血花,卻依然死死扣住她的腰,而剛才掐住她的男人正捂著喉嚨倒在地上,指縫間滲出黑血——是林修的飛針。
    “走!”李明從轉角衝出來,手裏端著搶來的衝鋒槍,“貨梯壞了,跟我去通風管!”
    沈扶黎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林修已經解決了另外兩個黑衣人,正蹲在地上翻他們的口袋。
    他抬頭衝裴玄澈比了個“搞定”的手勢,鮮血順著他的小臂往下滴,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扶黎,上來。”裴玄澈半蹲著,背對著她,“我背你。”
    沈扶黎沒說話,直接趴上他的背。
    她能感覺到他肩窩的血透過襯衫滲出來,燙得她眼眶發酸。
    他的體溫像團火,把她凍僵的手指慢慢焐暖,而他的呼吸聲就在她耳邊,一下,兩下,像敲在她心尖上的鼓點。
    通風管的入口在天花板上,李明已經架好了梯子。
    裴玄澈托著她的腰往上送,沈扶黎剛爬進管道,就聽見下方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她轉頭往下看,正看見裴玄澈把林修推上梯子,自己卻留在最後,戰術匕首在掌心折射出冷光。
    “阿澈!”她喊他。
    他抬頭衝她笑,眼尾的淚痣沾著血,卻比任何時候都亮:“我在呢。”
    通風管裏突然灌進穿堂風,吹得沈扶黎的發梢亂飛。
    她望著下方逐漸逼近的黑衣人,望著裴玄澈繃緊的後背,望著他握匕首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他也是這樣望著她,說:“扶黎,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找到你。”
    而這一次,她也要找到他。
    管道深處傳來李明的催促聲,沈扶黎咬了咬牙,往前爬去。
    可剛爬過三個彎道,身後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是有人在撬動通風管的隔板。
    她停住動作,屏住呼吸。
    “嗒。”
    一顆帶血的戰術紐扣掉在她腳邊。
    沈扶黎撿起它,看見背麵刻著小小的“f.”——是她名字的首字母,裴玄澈去年生日時親手刻的。
    通風管外傳來悶哼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響動。
    沈扶黎攥緊紐扣,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著遠處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和某個熟悉的,帶著血絲的低笑:“就這點本事?”
    她爬得更快了,管道鐵皮硌得膝蓋生疼,卻像感覺不到似的。
    直到看見前方透進來的天光,直到李明拉著她爬出管道,直到林修給她披上外套,她才終於敢回頭。
    而在他們下方的陰影裏,裴玄澈正單膝跪地,匕首刺穿了最後一個黑衣人的手腕。
    他抬頭望向通風管出口,血從他額角流進眼睛,他卻依然笑得肆意,像是在說:“看,我沒騙你。”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突然凝固。
    沈扶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管道後方的巷口,停著輛黑色商務車。
    車門打開的瞬間,一道陰鷙的男聲飄進她耳朵,比三年前在病房裏威脅她時,更冷,更狠:
    “裴大少,別來無恙啊。”
    裴玄澈的脊背瞬間繃直。
    沈扶黎看見他的喉結動了動,像是要喊什麽,卻被商務車裏走出的男人截斷——那是張和裴玄澈有七分相似的臉,卻多了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正是前一晚照片裏的裴明遠。
    “哥,”刀疤男摸著下巴笑,“你說我是先廢了你的手,還是先挖了你的眼睛?”
    裴玄澈慢慢站起身,血順著指縫滴在地上,在兩人之間染出條紅繩。
    他望著刀疤男身後的商務車,望著車裏若隱若現的銀色箱子,突然轉頭看向沈扶黎所在的通風管出口,眼神裏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暗潮。
    “扶黎,”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釘子一樣釘進她心裏,“跑。”
    沈扶黎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望著他染血的衣角被風掀起,望著他明明處於絕境卻依然挺直的脊梁,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雪夜,他也是這樣站在她麵前,說:“扶黎,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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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一次,她要帶他回家。
    她剛要往下爬,卻被李明死死拽住。
    林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箱子裏是炸彈,他在拖延時間。”
    沈扶黎的呼吸頓住。
    她看見裴玄澈的手指在身側蜷成拳,那是他準備動手的信號。
    而刀疤男已經掏出了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裴玄澈的心髒。
    “砰——”
    槍聲響起的瞬間,沈扶黎眼前一片空白。
    她聽見李明罵了句髒話,林修的手按在她後頸,把她的臉埋進自己懷裏。
    可她還是透過指縫看見了——裴玄澈的身體晃了晃,卻沒有倒下,刀疤男的槍掉在地上,手腕處插著枚帶血的飛針——是林修的。
    “走!”林修拽著她往巷口跑,“他撐不了多久!”
    沈扶黎被拖著往前跑,卻不斷回頭。
    她看見裴玄澈撿起刀疤男的槍,指向商務車的油箱;看見他轉頭對她笑,嘴型分明是“我愛你”;看見他扣動扳機的瞬間,火光在他身後炸開,將他的身影吞沒在橙色的熱浪裏。
    “阿澈——!”
    她的尖叫被爆炸聲撕裂。
    李明把她護在身下,林修用身體擋住飛濺的碎片。
    等煙霧散去,她瘋了一樣往前跑,卻在廢墟前被林修抱住。
    “別過去!”他喊,“裏麵可能還有二次爆炸!”
    沈扶黎的眼淚砸在地上,混著廢墟裏的血水。
    她望著那堆還在冒煙的金屬殘骸,望著其中半塊染血的戰術肩帶,突然想起裴玄澈昨天晚上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看遍所有日出日落。”
    “你騙我。”她啞著嗓子說,“你說過要護我一輩子的。”
    “扶黎。”
    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沈扶黎猛地轉身,看見裴玄澈倚在牆角,半邊臉都是血,戰術服破了好幾個洞,卻依然站得筆直。
    他手裏拎著個銀色箱子,正是剛才商務車裏的那個,箱蓋上還沾著沒幹的血。
    “我在。”他說,“我答應過的事,什麽時候騙過你?”
    沈扶黎撲進他懷裏,眼淚把他胸前的血漬暈開。
    他的手臂緊緊圈住她,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裏,而他的心跳聲就在她耳邊,一下,兩下,那麽有力,那麽鮮活。
    “箱子裏是什麽?”她抽噎著問。
    “證據。”他吻了吻她發頂,“裴明遠勾結暗影的證據,還有……”他頓了頓,從箱子裏摸出個絲絨盒子,“本來想等任務結束向你求婚的戒指。”
    沈扶黎抬頭看他,看見他眼尾的淚痣沾著血,卻比任何時候都亮。
    她接過盒子打開,裏麵躺著枚鑽戒,主鑽周圍鑲著八顆小鑽,正是她上次逛街時多看了兩眼的款式。
    “現在求,算不算趁人之危?”他笑。
    沈扶黎捶了他胸口一拳,卻把戒指套上了無名指。
    戒指有點鬆,她知道他肯定是偷偷量了她的指圍,卻因為任務太忙沒來得及改尺寸。
    可就是這樣的不完美,讓她覺得比任何時候都安心。
    “算。”她說,“但我願意。”
    遠處傳來警笛聲。
    林修和李明走過來,李明拍了拍裴玄澈的肩,林修衝沈扶黎挑眉:“弟妹,這戒指要是不喜歡,我幫你去換個更大的?”
    “滾。”裴玄澈把沈扶黎往懷裏帶了帶,“這是她選的,全世界獨一無二。”
    沈扶黎靠在他懷裏,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突然想起剛才爆炸前他說的“跑”。
    她抬頭問:“你當時是不是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
    裴玄澈的手指在她後頸輕輕一掐:“想什麽呢?我連戒指都買了,怎麽舍得死?”
    可沈扶黎知道,他沒說真話。
    她望著他肩窩還在滲血的傷口,望著他後背被碎片劃開的幾道血痕,突然明白,所謂“瘋批寵妻”,不過是他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她的輕了那麽一點。
    警燈的紅光映在他們臉上。
    沈扶黎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望著裴玄澈眼裏的自己,突然笑了。
    十年了,從十六歲的雨夜裏他背她去醫院,到現在他帶著傷向她求婚,有些東西從來沒變過——比如他看她的眼神,比如他護她的決心,比如,他們注定要一起走到最後的宿命。
    “回家吧。”她說。
    “好。”他說,“回家。”
    而在他們身後,廢墟裏的火焰漸漸熄滅。
    晨光照在那半塊戰術肩帶上,隱約能看見上麵繡著的兩個字母: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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